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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彩禮錢父親逼我嫁入豪門,沒多久丈夫帶新女友回家:是我妹妹

為彩禮錢父親逼我嫁入豪門,沒多久丈夫帶新女友回家:是我妹妹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夕拾 | 禁止轉載

1

淮城冷家老爺子又娶新媳婦了,一個花雕似的美人兒。自從冷夫人去世後,這位不惑之年的人仿若脫籠之鳥,換得新生一般。短短三年間,竟是娶了五回媳婦。不過都好景不長,煙柳之地的女子,貪圖的也是他的錢財。待得油水刮盡,又另尋別枝了。

然而,這一次娶的據說是一個正經女子,不論樣貌還是氣韻皆為上品,唯一的不足便是彩禮錢要得有些高。

冷老爺求美心切,思索一晚,把目光瞄上了自家閨閣里藏著的兩個女兒。冷晏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嫁去祁家的。她爹問祁禹要的彩禮錢,足夠他再去娶十個這樣的美嬌娘回來。

起初,在冷老爺跟她把事情說明後,她沒有表態,只是說了一句:「再等等。」

她在等一個人,即使那個人已經過了約定的一年期限沒有回來。但她不想放棄,她總覺得那個人會來娶她。冷老爺子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把鬍子一抖,「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要等的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她堅定地說:「我就等他三個月,三個月再不回來的話,我便嫁!」

聲音一沉,更加有力,「您也莫要逼我,逼急了大家都沒有好處。」

言畢,也不顧冷老爺的滿臉不悅,轉身之際又問出一句:「我一直都想知道,當年您為何會娶我娘?」

她爹似是嘆息了一聲,良久才回:「緣分吧!」

冷晏清也沒有再追問下去,捏了捏袖子,雙腕間戴著一對花紋繁複的銀鐲子,或許因為是空心的緣故,有些歪了。她雙手交叉著握住這對鐲子,步履緩慢,卻很穩健,一步一步地回了房門。

身後陡然又響起一道俏脆的聲音,她妹妹冷小曇咄咄逼人地冒了出來,拉住她爹質問:「你為什麼要把姐姐賣出去?」

「小曇,別鬧!再鬧我把你也賣給祁家。」

「那更好,我就能一輩子都跟著姐姐了!」冷小曇不依不饒地抓著她爹,「我不管,你不能讓姐姐離開我。娘已經不在了,你又不管我,我身邊就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冷老爺的聲音冷不丁寒了下來,也不知是踩了尾巴還是怎的,一把甩開她,「你老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言畢,拂袖而去。

打扮鮮艷的冷小曇如同一隻斑斕的鳥,「唰唰唰」的幾下躍過門框,一進去便抓起冷晏清的手,「你如果不想嫁人的話,我帶你走。等過一陣子這事平息了,再回來!」

由於走得急,也沒顧得上一旁的矮凳,驀地絆住了冷晏清。只見她「哎呀」一聲的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小曇想拉著繼續往前,不料卻被她掙開。她態度清明,不疾不徐,「若是三個月後那人還沒回來,我就嫁了。」

頓了頓,「屆時你替我準備一根盲杖吧!畢竟別家不比自己家裡熟悉。」

冷小曇極不情願地撇嘴,眼神晦暗下去,「聽聞那祁家是個大家,想必會有丫頭們伺候你的,你又何需盲杖呢?」

「不,我不想麻煩別人。」

她自小雙目失明。母親說是在娘胎里時沒養好,而導致的。在她的世界裡,只有一種顏色——暗無邊際的黑。

不過,她妹妹告訴她說,黑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顏色。因為,人的眼睛也是那般顏色。

2

三月後,冷晏清等的人未見回來。她只得另擇良人。

她那個一無是處的爹,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能在千里之外的別城中覓到一個金龜婿。

草草跟女兒說了出嫁之事外,便一直難見影蹤。倒是他新娶回來的小媳婦殷勤得很,早早替她準備了嫁衣,堆滿笑容地叮囑著:「祁家是個大家,嫁過去了可別忘本兒!」

冷晏清雙目空茫,抬頭間卻彷彿直視著人一樣,「姨娘,祁家的聘禮足夠您和爹過一生了吧?」

「是,那是。」這小姨娘尷尬地笑了聲後,又道,「你看家中只剩小曇一個女兒,她早晚也是別家的人,我跟你爹打算添個兒子呢!」

「出去,你出去!這裡是我家,你才是別家的人!」冷小曇抱拳站在門口,一雙眼中滿是不悅。

她與冷晏清是一胞所生,或許是當年母體營養不夠的緣故,生下來後一個孩子比較健碩,另一個孩子格外纖弱、先天性的失明。

懂事之後母親告訴她這些,她還愧疚了許久,也在心中發誓要照顧姐姐一生。兩姐妹雖然長得極為相似,可她卻高了自己姐姐整整半顆頭,此際站在門口,幾乎要遮住一框陽光。

她冷冷地盯著房中的小姨娘,也沒動步,「你出去。」

小姨娘覘她一眼,不知為何,竟似有些畏她似的,低頭擠了出去。

冷晏清坐在妝台那邊無奈笑了聲,「你這丫頭,畢竟以後跟姨娘生活在一片屋檐下,也別太刁難她了。」她手中捏著一塊喜帕,此際微微握緊,「還有,等凡哥哥回來了,你跟他說我已為人婦,不必再尋。」

冷小曇的一張笑臉霎時凝固,不悅地哼了聲,「你就知道你的凡哥哥。」

婚日當天,並沒有想像中的熱鬧。她爹說一切從簡,就連接親的隊伍走的門都是偏門,彷彿真是賣女兒似的。家中也無人相送,一大早門口冷冷凄凄的。自小便不得父親喜歡,他不來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小曇……

這丫頭從小到大隻離開過她一回,那次還是替她去遠方求葯,雖然拿回來的名貴藥材也並未治好她的眼睛。心情起落中,一頂紅蓋頭罩上,她被帶出了冷宅。送親的路程著實有些遠,幾經顛簸,翌日才到的祁家。

這天黃昏的彩雲燒得格外旺,如同在天際鋪了十里紅妝。她雖然看不見,但手背上能感覺到溫溫洋洋的光,就像是柳綿輕拂。她愛每一個晨昏。

蓋頭的對面,牽住她的那隻手有些灼熱,開口間亦是滿腔灼灼情意,「阿蘅,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在嫁來之前,聽父親說過:「祁家公子早年喪妻,他想找一個跟他妻子長得相像的人。你過去,只要老老實實做你的替代品就是了,他叫你如何你便如何。」

那從此,她便是阿蘅。

晚上,祁家笙歌曳漫,燈火飄搖。她坐在婚房中,靜靜地撫摸著手上的銀鐲子,半晌忽然嘆息一聲。那邊的宴席正鬧得歡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起身喚了聲:「夫君。」

然而沒人回答她,只聞又一聲,房門被關了。來人腳步極輕,但她聽力過人,近身的時候才察覺來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淡淡藥草香。

這麼些年來,她已經養成了用耳朵和鼻子去『看』事物的本領。不由皺了皺眉,對來者道:「小曇,你怎麼來了?」

「哎呀!你可不知,這祁家的侍衛難纏得很。爹爹硬是不讓我來送親,那天一大早就把我打暈了,鎖在房中,我想盡辦法才逃出來。一路跟到這裡,正碰到喝喜酒的時候。」冷小曇拍了拍袖子,壓低聲音道:「我聽這裡的丫頭們說起,你這嫁的人是匹豺狼,脾性極壞,而他西閣里還藏了一位妾室。不行,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你走吧!」冷晏清無動於衷地坐回床上,「我跟他已經拜過堂了,那已是夫妻。更何況,我雖是瞎子,但自保有餘。丫頭,姐姐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而今的你又學得一身本領,就算是分開了,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眼見她神色堅決,冷小曇什麼也沒有說,盯著床前的這道紅影瞧了半晌,忽而咬牙轉身,閃離在窗牖處。

門外喧囂終於開始散去,房中燭火燒得通紅。她聞到門外有腳步聲過來,不由又緊握住了手中的鐲子。

門開的時候,隨著清風進來的是一縷香,像是常年流連花草間而沾染的,有些淡,卻混合著馥郁。

這個味道她只聞過一次,卻記得很深,因為以後將要聞一輩子。她握著鐲子的手更緊,剛想起身,那人卻踉蹌著往前,開口間有醉意,呢喃道:「阿蘅,我很想你。」

3

祁家的公子果然如冷小曇所言一般,脾性不太好。他立志要將新娶回的妻子變成亡妻的模樣,一切都按照亡妻在世時的標準來辦。然而,兩人除卻穿著喜好黑衣之外,其餘均是天差地遠。

他亡妻有一雙靈動的眸子,她沒有;他亡妻喜好的樂器是笛子,而她偏愛箏音;她亡妻喜歡喝著烈酒在烈日下賞香氣濃郁的花,她卻滴酒不沾,最喜晨昏,家中後園的池子里養了些蓮……

這些她都能改變,勉強做出迎合,可飲食方面卻多次出現摩擦。原因是她自小身子弱,都是以養生的清淡食材為主。

可他亡妻喜好的卻是辛辣的食物,無味不沾。初次在一桌上吃飯時,硬生生忍著吃了幾口,回去便辣得胃痛了一個下午。

好在祁母似乎喜歡她這兒媳婦,在一邊幫著說了幾句,她才得以逃脫。

當天下午,祁禹便怒氣沖沖地來找上了她,出言很不客氣:「連這一點困難你都不能克服,那我娶你一個瞎子回來有什麼用?我要的是你變成阿蘅的樣子,而不是繼續做你病歪歪的冷小姐。」

也不知是冷晏清的沉默不語刺激到了他,還是怎麼的。他忽而抓起她腳邊的盲杖,丟出好些遠,「你是瞎子,可我的阿蘅不是。以後不許用這東西!」

「是。」她彷彿真覺得這是自己的錯,低頭應對著。

然而,這樣的態度卻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阿蘅可不是像你這樣,什麼都只會迎合。你若是只會這些,我祁家不養廢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負手出門前,又道:「你若是需要丫頭,我便給你找兩個伶俐的,早日熟悉這邊的環境。」

回答他的是鏗鏘有力的三個字,如同巨錘砸下,「不需要。」

聲音中帶著的倔強,教他不由回頭去看,然而看到的,卻依舊是一臉淡漠的妻子,一襲烏衣,站在房中,彷彿剛才的那道聲音根本不是她發出來的。這樣的性子,竟是同阿蘅有幾分相像!

此後的她,一有空便反覆在祁家宅邸摸索,努力去熟悉這個陌生的環境。一聽到人聲便會停下步子,或者極慢極慢地走。往往這時,她總能聽到那些擦肩而過的聲音里,落滿憐憫或者譏諷,甚至更多意味不明的東西。

一次在花園裡散步時,聽到迴廊那邊傳來人聲,嬉笑著說:「公子娶那瞎子回來便是想變成少夫人的樣子。她們長得確實有幾分像,可一個瞎子又怎麼能變成明眼人的樣子呢?我看呀,再過一段時間,這瞎子會被逐出祁家也說不定。」

另一個陰陽怪氣地回嘴道:「哎呀,你別看她瞎,長得可是比死去的少夫人還要好看幾分呢!說不定狐媚子手段了得,能在床上把公子制服也說不定。」

「彩兒,你好壞呀!」

站在一叢紫藤下的冷晏清摸了摸腕間的鐲子,轉身,剛走沒幾步,卻被狠狠絆倒在地。幾乎是轉眼間,又飛速從地上爬起,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前,卻不由在心裡懊喪著:剛才還在心裡頭提醒著說這裡有根藤,想來是被那兩丫頭的話亂了心神。

回房後才覺得右手掌疼痛異常,似乎是磕了粒尖石子進去,忍痛將它撥出,卻摸到了一片血漬。

她轉身去藥箱里拿了些膏藥,祁禹在這時走了進來。卻見她雙手是血,卻絲毫痛苦的表情都沒有,彷彿已經習慣這樣的事一般,準備上藥。

其間的過程,輕車熟路,並不需要求助任何人。祁禹的心中一種無可言說的感覺閃過,他甚至有種錯覺:他這個新娶的妻子,看上去雖然弱不禁風、溫溫淡淡的,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倔、都要烈。

「夫君……」眼見得她快速抹了幾下藥膏,又站起,抬頭『看』著門口,欲言又止。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祁禹也知道她能聞味識人,聽力極好,遂也沒有驚訝。走進去一眼看到桌上帶血的尖石子,眉頭皺了皺,但只是說了句:「阿蘅,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默不作聲地順走桌上的石子後,出門便去找上了祁家總管,要求他吩咐人把地打掃乾淨了,不能再看到任何一顆石子。

4

待得冷晏清將祁家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給摸索清後,她的日子彷彿好過些了。她的丈夫依然會對著她喚亡妻的名字,依然會讓她吃她不愛的辛辣食物,但是態度卻變了些,鮮少動怒,只是不斷地說:「阿蘅,你能改變的!」

或許是她那般倔強的神情讓他覺得,這個人眼睛雖然不能視人,但是卻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只要能將他的阿蘅找回來,他願意付出耐心。

金秋風高,秋陽艷艷,正是外游狩獵的好時節。祁禹的亡妻生前最喜好的事情便是打獵,傳聞單憑己力便能制服山中的豹子、活掏狼崽。

城郊五十里外有一巨山白喬,林木牂深。在他妻子去世後的幾年裡,每逢秋天,祁禹都要去山中打獵,以此懷念一番。

今年立秋不久,祁禹帶了一隻雪鷂過來找她,說正當天朗氣清,該出去走走了。他讓她準備準備,這兩天便出發。從小到大,冷晏清因為眼盲的緣故,從未出過家門,更別說上山行獵了。但是祁禹跟她說這事的時候,明顯不是在商量,而是吩咐。

他一心一意地想把她打造成自己的阿蘅。

午後,她一個人在房中鼓搗著一些藥材,出門在外,自己又行動不便,想來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不如先做好準備,到時也不會去求於人。

正聚精會神地弄著,門邊飄來一抹香,有點像是月季的味道。這個味道是陌生的,她猛然停了手邊的動作,抬頭道:「請問,你是?」

門口站著一個黃衫白履的女子,似乎驚訝於房中這個盲人的敏銳力,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妹妹,我聽聞夫君要帶你去白喬山打獵,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你又患有眼疾,依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惹他不開心也罷,頂多便是變成我這樣!」

「你哪樣?」冷晏清回頭。

「不瞞你說,我跟你一樣是因為長得像他的亡妻而被買過來的。那一年秋天,他帶我去白喬山,讓我孤身入山行獵,我哭著拒絕了。至此之後,我跟他雖然在同一屋檐下,卻如同路人。可憐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人,在他心中比不上一個死人之萬一。」

冷晏清的指尖緩緩拂過藥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總想著我們大抵是同一類的可憐人吧!」

祁禹亡妻出獵時從不帶隨從,這次亦然,跟著前去的只有一個馬夫。三人幾近落日時才抵達白喬山腳,趕著最後一縷陽光入了林中。她不曾想到行到深處,祁禹帶著那個馬夫離開了她,只留下一隻鷂鷹與她作伴。

他臨走前的話語尤響在耳邊,「阿蘅,你可以的!」

明月滿千山,刷得林地雪白一片。世界依然一團黑,可所有的聲響都放大在耳膜里,風颯颯拂過樹枝,頭頂驚起一聲鳥鳴。她的心不可控制地跳著,深呼吸了多次才平定些許,轉身對著一邊的鷂鷹說:「帶我出山。」

雪鷂在頭頂簌簌撲翅,長鳴一聲,飛在前頭替她引路。她矮身折了根棍子,用以作盲杖,跟著頭頂的聲音向外行去。

因為一路過來時是騎馬,現在馬又被祁禹騎走了,是以走了許久都不見出山。倒是夜越來越靜,擋在面前的依然是拂不完的樹枝。

完了,若是在夜行動物覓食前再出不去的話,那就危險了。她忽而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闊別很久的人。

低頭間,不由摸了摸手上的銀鐲子。倏地,她聽到頭頂上飛翔的聲音似乎停了下來,林間突然靜謐,聽慣了世界的聲音,這種突然安靜的氛圍讓她頓覺不好。

而彼時叢林的那邊,閃過兩道幽亮的光。頭頂的雪鷂,發出一聲警鳴。

一道驚叫劃破夜空,祁禹趕馬過來時便看到這番場景:他的妻子倚在一棵樹邊喘息,而不遠處的林中,倒下了一隻花豹,看樣子已是氣絕。冷晏清將剛取下的銀鐲子套回手上,兀自扭頭,「走吧!」

才剛動兩步,只覺膝蓋發軟,幾乎要跌在地上。但又是極快起身,依然一臉素漠,用盲杖探路,「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著我,但是我依然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學過武?」祁禹忽而問。

她搖頭,「有人教過,但天生不是這塊料。我娘生前精通毒和藥理,她將毒術傳給了我,以用來防身。」

步子頓住,囅然一笑,「我畢竟不是你的阿蘅!命運讓我嫁給了你,我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如果實在過不下去,你便去找別人吧!」

言畢,伸手撥開面前的樹枝,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阿蘅,她也永遠不可能變成阿蘅。

這段日子以來,當他意識到這個念頭的時候,他開始恐慌,於是便有了不顧一切地帶她上山行獵之舉。他在努力讓自己記住逝去的那個人!

卻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心中的那個人已經開始遠去。

5

冷晏清回到祁家後,再也沒有戴過那一對銀鐲子。祁家公子那暴戾的脾性大變,之前陰梟不定,家丁僕人都十分懼怕他。而今雖然還是鮮有笑顏,但眼底的風霜總算散去一些了,開始回暖。

祁家上下都感激著這位新娶的少夫人,尤其是祁母。有一回拉著冷晏清說到情動處,還灑了一回淚。

說自己兒子自從那女人去世後,整整荒廢了一年,之後又是瘋狂地尋找著替代品,如同中蠱一般。現下好了,總算是有了些正常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冷晏清不曾預想的,自從嫁過來後,她只想努力過好自己的日子。畢竟他是她的丈夫,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人,總要為他做些妥協。

家中丫頭們得了空,便總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嚼舌根。

這日冷晏清在園中逗著那隻雪鷂時,又聽到迴廊後的聲音,這聲音有些熟悉,「我就說嘛!那瞎女人狐媚子手段了得,這才多久,就把我們公子迷得七葷八素的,根本就忘了死去的少夫人。」

「哎!彩兒,這說得你好像鑽過人床底似的!」

這個話題如同一劑讓人慾罷不能的春藥,幾個丫頭光是說說都眉飛色舞,滿是幻想。那彩兒越說越來勁,「那可不?你們倒是說說我們公子圖她什麼呀?」

冷晏清臉色一變,剛想出去制止,卻不料另一處迴廊里轉過來的祁禹,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乾淨,當即動怒,許久不見的戾色閃現,「給我去把她的舌頭割了,再丟出祁家。」

幾個丫頭被他突然一嚇,魂都沒了,待反應過來時,那個叫彩兒的侍女已經發出求饒尖叫。冷晏清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阻止道:「別。」

祁禹顯然早就看見了她,卻依舊怒氣未消,「這種人,留在家中,只會生禍端。」

冷晏清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那邊腳步聲遠去,愣神一會兒,帶著那隻雪鷂回了房。

晚上,熄燈前,祁禹在房中換衣,他冷不丁問了句:「你覺得我今天的事情做錯了?」

「錯了不說,至少是做過了。那丫頭固然嘴壞,但傷害不了我,你訓她一頓就好了,又何必……」

祁禹撥滅了燈,上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在她耳邊道:「我知道她們傷害不了你,可我就是聽不得別人如此說你。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以後再碰到類似的事情,我便交由你來解決,可好?」

他溫熱的呼吸散在耳邊,聲音是前所未見的柔,軟軟的像是羽毛擦過耳廓。一動不動躺著的她,只覺胸腔處劇烈起伏著。這顆心,許久沒動過了。她嫁的這個人,或許是能帶給她溫暖的。

祁母還有兩月大壽,家中人都在備禮。早在之前,西閣那邊的楊姐姐便說起過。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與妹妹相依為命,而今妹妹不在身邊,祁母在這個陌生環境里也算是給了她不少慰藉。這件事情,由不得不上心。思來想去,她決定給祁母親手做一身衣服。目不能明,能一針一線縫出套衣服來,足以見誠意。

這段日子,祁禹精神氣也恢復了不少,又重新開始掌管家中事物,多年荒廢一團糟等著料理,便也沒時間管她這邊。每夜回家,已是三更時過。

這也正如她心意,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親自裁衣,怕是會被阻止,或者少不了一頓念叨。

而今他天天出門在外,倒省了這些煩心事。不過畢竟裁衣需要人幫襯,她叫了兩個丫頭在旁邊幹些穿針之類的活,那兩丫頭還以為她是給自己做衣服,直誇少夫人心靈手巧。

轉眼時移,已是兩月後,祁母的壽辰迎來。早起過後,祁禹去打點府中事物,她同祁母一齊吃過早膳後,便獻出了自己的賀禮。

那天的情景她記得格外的清,周圍的一點聲響都回蕩在耳朵里,她把手中的衣物捧出去後,卻遲遲沒有回應聲,幾個小丫頭此起彼伏地驚呼著,彷彿觸了天大的忌諱。

「毒婦!真是毒婦!我自問平時待你不薄,你竟這般咒我!」祁母的聲音一高一低的,一杯茶水直直潑她面門上,又罵了幾聲,但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老夫人!」小丫頭們的尖叫如同烈火般燒到她耳朵里。

祁禹不知何時趕了過來,一看已經被氣暈在地的家母,又奪了她手中的衣服甩開一瞧,臉色登時大變,轉頭說了一字:「你……」便抱起倒地的母親,匆匆往廳外去了。

她還愣愣地抓著那身衣服僵在原地,也忘了手指上的疼痛、有多少處傷痕。一個走得慢的小丫頭見狀,半是抱怨半是同情地說道:「您怎麼能送給老夫人壽衣呢?」

壽衣?這是壽衣?娘在世的時候,有一年她也做過一套一模一樣的給她,問她喜不喜歡,她明明開心地把自己摟在懷裡,說喜歡。

6

祁禹這段時間彷彿失蹤一般。跟著失蹤的,還有整個祁家上下,彷彿避瘟疫似的遠遠避開她。出門的時候,與幾個丫頭擦肩時,幾人都是躲得遠遠的,走遠了隱隱聽到她們的嬉笑聲,「還不避開啊,小心她送壽衣給你。」

倒是西閣那邊的楊姐姐每天都過來,陪她聊幾句話,或者一起去園子里走走。

「娘的病,好些了嗎?我昨兒去看她,她不肯見我。」冷晏清邁著細碎的步子。

「娘這也還在氣頭上,她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知道你的苦的。」

冷晏清又問:「夫君呢?他可有好些日子沒回家了,有去過你那邊嗎?」

「他哪裡還會記得我?」楊姐姐苦笑著說,「一來家裡的事務多,二來娘生日那事可能還沒消氣吧!我原本以為他此生只會愛死去的少夫人,可現在想來對妹妹你卻是不一樣的。以他那性子,沒過幾天便會忍不住回來看你。」

果然,不到五天,祁禹回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帶了另外的人。這個人冷晏清很熟,是她從小長大的胞妹——冷小曇。幾人相見之後,祁禹只說了一句:「以後,小曇便是你的妹妹了。」

此『妹妹』當然不是彼『妹妹』。她心中一沉,不動聲色地喝了杯茶。待得祁禹走後,冷小曇過來一把摟住她,哭著說:「姐姐,我也被爹爹賣過來了!」(原題:《晏清》,作者:夕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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