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習慣了黑暗——淺談電影《肖申克的救贖》

文/林小鹿

在豆瓣分高達9.0分以上的諸多電影中，《肖申克的救贖》位列仙班並高居其前。

電影起初以高清鏡頭45°角俯拍，向觀眾聚焦一座高牆林立，氣氛沉悶的監獄，肖申克監獄。

本以為會跟隨攝影師的視角細搜監獄種種細節以窺探到神秘之處，不料鏡頭一轉轉向法庭，主人公一出場便以儀錶堂堂的紳士形象俘獲一部分人心。

主人公安迪在得知妻子與高爾夫球教練偷情後氣急敗壞，一時怒火中燒，本想持槍找妻子泄憤，但中途還是冷靜下來將槍扔到了河裡。

事後被告知妻子與其情人身重數槍而身亡，安迪作為嫌疑人被帶上法庭，然而最終苦無無證據被判終身監禁。

也許看到這裡你會認為這一定是部破案刑偵電影，其實不然，作者斯蒂芬·金早已運籌帷幄，以驚人的想像與創造力為故事謀篇布局。

電影中有兩種情緒同時衝擊，一方面，鏡頭被安置在監獄密閉狹小空間內，自有一股壓抑感揮之不去；另一方面，事件多為獄中生活的瑣碎日常，且時間跨度大，濃稠的人性慾望在經時光洗禮後逐漸被稀釋，催生出五光十色的「靈魂反思」。

正如基督教所宣揚的「救贖」與「受苦」一般，似乎所有的壓抑都在詮釋這個一生都在踐行的命題，救贖。

安迪並沒有錯，得知新來的偷竊罪犯小毛賊才是當年殺人兇手後心情轉悲為喜，他看到了希望。

安迪具有出眾的才華與金融頭腦，幾乎為肖申克所公認，他含冤而入獄被常人惋惜不已然而大家卻都無動於衷。

高牆內人人自危，何況個人命運已成定局，在這種處於極端失落的氛圍里，安迪顯得沒那麼高高在上了。

才華如同鑽石一樣不會被時間所埋沒，安迪的野心使他背負起雙重使命，一是對個人命運淪落的心有不甘，故而日思夜想如何越獄；二是境隨心轉，讓自身才華在監獄裡得以施展，用個人能力向外輻射，帶動周圍人。

無疑，他自救的同時又在他救，救贖，是否是芸芸眾生冥冥之中的宿命？

身處紅塵陌上的人，雖為自由之身卻常身不由己，心之艱難，是與自己作鬥爭。

如此看來，與深陷牢獄又有何區別？

抑或越成長越空虛，每每靜坐便有孤獨感來襲，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輕正如米蘭昆德拉曾寫的那樣，的確存在著，而且一抓一大把。

斯蒂芬金並沒著力刻畫不可承受之重帶給人的悲慟之感，而是獨闢蹊徑運用毫無聲色可張揚的犬馬人生，襯托整個時代的迷茫。

影片中的老大伍瑞德與被釋放的老布魯斯，以及不乏私心且喜愛隨波逐流的烏合之眾，都是社會上各種鮮明的符號和隱喻，所有元素都被天衣無縫地編織進一個頗有古典意味的故事結構里。

對話只寥寥數語，內容單調乏味卻淡然如飲水，鏡頭轉換之敏捷，劇情緊湊而推進速度快。

主題具有先鋒行與獨創性，老布魯斯出獄後不堪忍受正常人的生活作息規律而選擇自殺這一極端的方式了結餘生。

也許這看起來不可思議，但卻也恰恰證明了習慣是件多麼可怕的是，習慣了黑暗同習慣了光明一樣，掙扎抗爭得越激烈最終越容易被習慣。

這也為安迪越獄成功後一如既往地過著高質量的生活作鋪墊，不僅對比鮮明且悲喜交加，讓人內心感到強烈撞擊。

影片中不乏小細節卻起著關鍵作用，在經營圖書館時安迪將《基督山伯爵》這一越獄題材的小說歸為教育類，巧妙暗示後來他越獄的決心。

安迪的人生如同U型谷，哪怕跌落谷底安迪也有能力感到尋求突破感的巨大內核在體內裂變，而這些人物性塑造無不為處在困境中的人們送去福音，否極泰來是人生常態。

尼采曾說過「那些殺不死你的，終會讓你變得強大。」在越獄後的日子裡安迪平步青雲過上幸福生活。

本影片並非刻意讓觀眾明白吃苦的道理，沒有人生來為了受罪，對困境不甘心是上帝的饋贈。

蓬勃野心在飽經糙礪歲月洗禮後，或許救贖是最佳歸宿。

這不同於魯迅先生筆下塑造的阿Q精神，善於精神勝利法來支撐自身。

說到底這是種逃避，而救贖是亘古的、與命運寥落所進行的斡旋，終歸以孤獨作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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