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雪——單玉萍

最新 04-30

西吉人文

溫暖的雪

文/單玉萍

早晨如陀螺般忙碌，幫孩子穿衣服，收拾家，給自己做帶到單位的午餐。時間總是流失的那麼快，沒來得及向窗外瞄一眼就急匆匆下樓了。推開單元門，地上濕漉漉的，不平整的地方已經有積水了，抬頭的瞬間，溫潤的雪花洋洋洒洒的撲面而來，落在臉上化作了水，涼颼颼的，整個人清醒了許多，原來下雪啦，好美！

迎著雪花，踩著積水像風一樣奔跑到等通勤車的地方，通勤車因為下雪的緣由比往日晚到了。等車的時候，慢慢平緩了氣息，懷著美美的心情觀賞雪景。空中是白色的雪花，密密麻麻，悠閑自得，落到地上又化作水滋潤著每一寸土地。空氣也清新了許多，閉住眼睛狠狠地猛吸了幾口空氣，感覺自己的肺葉相通，洗了個痛快淋漓的澡，好舒服。原來放鬆下來是這樣的美，多久沒有這樣放鬆自己了？每天做家務，照顧老公孩子的起居，還有忙碌不完的工作，留給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

通勤車開的好慢，同事們誰也不說話，每個人都盯著車窗外，默默的欣賞著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我用手擦了擦車窗，雪花落在車窗上，化作一滴水，晶瑩剔透如珍珠般美麗，不一會兒水珠滑落下去，其他的雪花又落下來化作一滴水，周而復始，未曾中斷。

下雪的時候，心情總是敞亮的，就連關於雪的記憶都是溫暖而難忘。

記憶中，小時候的冬天都是格外的冷，下雪的次數也比近幾年多。每次下雪，媽媽都會放開嗓門喊我們起來掃雪。炕熱熱乎乎的，睡在被窩裡動也不想動一下，所以姊妹五個都在裝睡，誰也聽不見媽媽的喊聲，緊閉眼睛，豎起耳朵聽著媽媽的動靜。忍無可忍的媽媽發了狠話，你們都睡著吧，今天誰也別吃飯。爸爸在被窩裡說媽媽：娃娃們想睡就睡吧，他們睡醒了自然就去掃雪了，大清早你就嚷嚷。媽媽聽爸爸這樣說更來氣，埋怨爸爸就會當好人，過會太陽出來雪化了，院子里都沒處下腳了看你們怎麼辦。最先忍不住的是姐姐，她穿戴好先跑到院子里和媽媽開始掃雪，我們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裝睡了。

站在厚厚的雪上，總是被這白的純粹的東西吸引，心裡感嘆、膜拜自然的魔力是超群的，將這美好的東西送到人間。掃雪間隙，總是忍不住吃幾口雪，看著鏟到樹坑裡的雪上有一些土，心裡有一絲絲遺憾，現在想來自己一個農村娃多少有點矯情。掃完雪，一家人圍坐在炕桌周圍，吃著雪白的花捲，喝著漿水莜麵湯，聽爸爸媽媽講他們小時候的故事。

上高中後，和家人一起掃完雪後就偷偷一個人跑到半山腰。放眼望著西吉連綿起伏的山，心情彭佩不已，曾今的黃土高原在白雪的映襯下更加壯觀美麗，因為肚裡的墨水少，很難用準確的語句來形容家鄉雪山的壯美，心裡不禁感嘆，只有偉人才能寫出《沁園春.雪》那般有抱負、融入了靈魂的文章。每每此時才會後悔沒有多看書，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雖然雪浸濕了鞋和褲腿,自己還是久久凝望著這個生我養我的小山村。每家每戶的房頂上都是一層厚厚的雪，如棉絮般蓋在房頂，偶爾一陣風吹來，雪花如鵝毛般飛舞，最後在院落的邊邊角角沉積下來。裊裊炊煙升起，整個村子如童話故事裡的城堡一樣美麗，那誰又是白雪公主呢？從此和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上大學後，有一次下了很少的雪，男友將我們不多的生活費分出一部分來租了照相機，給我在操場上，宿舍樓前照了很多的照片，最後實在沒處照了，還在解剖樓前照了兩張，照片中的我笑眯了眼。

畢業後，我在銀川，男友回了內蒙古。有一次他發簡訊說，內蒙古下雪了，他想拉著我的手在雪地里漫步，相跟著的腳印是最好的幸福，看完簡訊後我笑著笑著哭了。

兒子出生一月有餘時我的父親去世了。過年的時候我帶著三歲的兒子回西吉老家，本想帶著孩子去給父親上墳，不巧遇到西吉下了一場大雪，望著山上白皚皚的一片，我尋找著父親的墳冢，溫熱的淚水划過我冰冷的臉龐。

我依然愛初冬的這場雪，雖然它融化了，可它在我的生命里來過，相處過，足矣。

父親在下雪天依然給我講他小時候的故事。

愛情曾今擁有就沒有遺憾，我和男友在雪地里留下了屬於我們的腳印，深深淺淺的一直到遠方。

我依然喜歡雪，如同知曉彼此故事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