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船舶不能渡河，沒有愛情如何過這一生？
莉莉安
安和橋北
宋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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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看了沈從文，才知原來寫愛情的境界是誰也沒說，誰也沒說。你可能聽過那句非常有名的情話：
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
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的雲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這是才子沈從文向佳人張兆和深情的告白。
一個是出生於湘西鳳凰的窮小子，一個是蘇州名門的千金小姐，他們本是兩個平行世界的人，卻被命運的紅線纏到了一起，然後便是一輩子。
沈從文生於鄉下，愛寫鄉下，他筆下的鄉下儼然一副世外桃源。他筆下的鄉下人，個個淳樸、善良。而他自己，也有著鄉下人的真誠和直率。
張兆和是沈從文的學生，只一眼，他就愛上了這個調皮驕傲的女學生。一旦愛上，那便是執著而又熾熱的追求。
起初，張兆和是拒絕的，但是再驕傲的心也是柔軟的，她終究還是抵擋不住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長達四年的滾燙情書的告白。
1934年是沈從文收穫愛情的季節，同年他的小說《邊城》問世。正是借著這部作品，他曾連續兩年被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不幸的是，他於1988年5月去世，終究與諾貝爾文學獎失之交臂。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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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讀《邊城》，是在高中語文課本上，那時的我雖和翠翠差不多的年紀，卻不懂她的悲傷不懂她的孤獨。
而今，走過青澀的年紀，飽嘗愛情的酸甜苦辣，再讀《邊城》，又是別樣的味道。
翠翠生下來便沒了爹媽，唯一的依靠是爺爺，唯一的夥伴是一條黃狗。爺孫倆守著渡船，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邊城所在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之一是端午，茶峒人的端午是一定要賽船抓鴨子的。每年端午，翠翠總會跟了爺爺帶著黃狗進城到河邊看划船。
年年歲歲的船是一樣地賽，鴨子是一樣地抓，不同的是抓鴨子的青年和看划船的姑娘。
兩年前的五月端陽，爺爺囑咐翠翠站在河邊看划船，不要亂跑，自己回渡口找熟人喝酒聊天去了。天色近晚，看熱鬧的人都陸續散去，翠翠等不來爺爺，卻又不敢獨自回家，只好陪著黃狗在河邊焦急地四下張望。
愛情這東西有時無需千言萬語，只一眼就夠了。這一眼可以在日後激起回憶的千層浪，借著青春荷爾蒙發酵的作用，必定種下難捨難割的情情愛愛。
翠翠沒等到爺爺，卻等來了一個讓她魂牽夢繞，等候餘生的男子，儺送二老。二老也為了眼前的女子，出走半生。
03
三角戀里總能聽到爛熟的一方辯解：「愛情里沒有先來後到。」可是，真的沒有嗎？
頭一年的端午，翠翠在夜晚的河邊邂逅儺送，彼此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痕迹。次年端午，翠翠和爺爺到船總順順家避雨，碰見了順順家天保大老，大老誇翠翠長得標緻，像個觀音樣子。
天保和儺送都是船總順順的兒子，天保是哥哥，儺送是弟弟。兄弟倆都說翠翠長得好看，都想娶翠翠回家當老婆。
爺爺想了個辦法說：「車是車路，馬是馬路，各有規矩！走車路，想爸爸做主，應當請媒人正正經經同我說。走馬路，應當自己做主，站在對溪高崖竹林里為翠翠唱三年六個月的歌。」
天保性情豪放豁達，走車路。儺送為人聰明細膩，走馬路。
兄弟二人決定公平競爭，看本事討老婆。天保當真請了媒人去同爺爺說去，儺送當真在夜裡的高崖上為翠翠唱情歌。
翠翠在夢裡伴著歌聲，睡的很甜很甜，她高興地告訴爺爺這個讓她開心的夢。爺爺給她講了個故事，關於她親生父親和母親的。
翠翠的母親，老船夫的獨生女，十五年前同一個茶峒軍人，很秘密的背著忠厚的爸爸發生了曖昧關係。而她的父親，是當地唱歌的第一手，能用各種比喻解釋愛與恨的結子，他們經常隔著溪流在對面高山上對唱，這一唱就唱出了翠翠。
爺爺看出翠翠不喜天保的車路，反倒歡喜儺送的馬路。他不覺得高興，反倒多了些擔憂。因為，他沒告訴翠翠，翠翠一出生她的父母就相繼為愛殉了情。他不想翠翠重蹈她爹娘的覆轍。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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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間哪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大老自知討不到翠翠歡心，生著悶氣坐下水船到茨灘出了事，丟了性命。二老心中挂念翠翠卻得不到確切的答覆，又被父親逼著娶碾坊家閨女為妻，於是賭氣下桃源。這一走，更不知何時回來，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以前看這篇文章時，不喜歡這個結尾，因為翠翠最後除了一隻渡船，什麼也沒有。她本可以成為船總家兒媳婦的，衣食無憂還有男人疼愛。
成熟之後再讀翠翠，才明白了她骨子裡的硬氣和倔強。和儺送月下的邂逅佔據了她待放的心扉，而後是體貼和情歌填滿了她空虛的心房。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發生了變化，但是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裡變了，她需要的是一個母親那樣的過來人的引導。
於是，錯過了，錯過了愛情，錯過了對儺送的挽留。
爺爺去世後，她沒有向生活妥協，沒有草草地將自己交出去。而是接過了爺爺掌管了幾十年的渡船，繼續無怨無悔地渡人。
生活依舊，她變得比以前更加孤獨，孤獨地擺渡，孤獨地等待她的心上人。
這樣的結局又何嘗不好。如果生活總要繼續，何不帶著希望好好活下去？
在翠翠心裡，她比誰都希望儺送明天就能回來，明白了一切事情，她一定有一肚子的話和思念想對儺送傾訴。就讓她帶著希望好好迎接「明天」的到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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