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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時代》現實的批判和嘲諷,對人生存狀態的反思,知青文學

王小波《黃金時代》的問世,實現了知青文學的突破。作品中對性愛的正面書寫,對現實的批判和嘲諷,對人生存狀態的反思,對人性自由和本真的彰顯,迥異於20世紀90年代之前的知青小說。

這是以文革時期為背景的構成的作品。發生"文化大革命"的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

黃金時代,正是我們國家和民族的災難年代。那時,知識分子群體無能為力而極"左"政治泛濫橫行。作為倍受歧視的知識分子,往往喪失了自我意志和個人尊嚴。在這組系列作品裡面,名叫"王二"的男主人公處於恐怖和荒謬的環境,遭到各種不公正待遇,但他卻擺脫了傳統文化人的悲憤心態,創造出一種反抗和超越的方式:既然不能證明自己無辜,便傾向於證明自己不無辜。於是他以性愛作為對抗外部世界的最後據點,將性愛表現得既放浪形骸又純凈無邪,不但不覺羞恥,還轟轟烈烈地進行到底,對陳規陋習和政治偏見展開了極其尖銳而又飽含幽默的挑戰。一次次被斗、挨整,他都處之坦然,樂觀為本,獲得了價值境界上的全線勝利。作者用一種機智的光輝燭照當年那種無處不在的壓抑,使人的精神世界從悲慘暗淡的歷史陰影中超拔出來

1968年十六歲時, 王小波在雲南兵團勞動,並開始嘗試寫作。這段經歷成為《黃金時代》的寫作背景。

1973年二十一歲時, 王小波在北京牛街教學儀器廠做工人,後在北京西城區半導體廠做工人。工人生活是《革命時期的愛情》等小說的寫作背景。

1982年三十歲大學畢業後,王小波在中國人民大學一分校教書,教師生活是《三十而立》等小說的寫作背景。這個時期王小波開始寫作歷經十年才完成面世的成名作《黃金時代》。

1986年王小波獲碩士學位,他開始寫作以唐傳奇為藍本的仿古小說,繼續修改《黃金時代》。其間得到他深為敬佩的老師許倬雲的指點。

當文學鑒賞者掙脫了思想的枷鎖後發現,《黃金時代》在知青文學中是-個極為特殊的文本。王小波在對"文革"無怨無悔的反觀中得以理論透視現實背後的存在,進而在對人的生存狀態的思索中領悟了生活和政治的永恆,用性愛構建文本更顯出其敘述的獨特魅力,這種詩意的敘事策略使其小說擁有了對知青文學經典文本的結構意義。

鋪天蓋地的性愛描寫是《黃金時代》最獨特的地方之一,因為這些恣意大膽的文字,當年小說的出版遇到了很多波折。王小波曾說:「這本書里有很多地方寫到性,這種寫法不但容易招致非議,本身就有媚俗的嫌疑。我也不知為什麼,就這樣寫了出來。現在回億起來,這樣寫既不是為了招些非議,也不是想耍媚俗,而是對過去時代的回顧。眾所周知,六七十年代,中國處於非性的年代。在非性的年代裡,性才會成為生活的主題。古人說:"食色性也。"想愛和想吃都是人性的一部分,如果得不到,就成為人性的障礙。」性愛是在人的本能的基礎上產生男女之間、使人獲得特彆強烈而愉說的肉體和精神享受的交往,在這個意義上兩性世界的和諧與性愛文明的締建,取決於人類在多大程度上珍視和創建一個成熟、健全的性愛生存境況和發展機制。

小說讓讀者了解非性年代帶給人們束縛的同時,也用稀鬆平常的口吻展現了人們對性的真誠渴望,竭力規勸和引導著大眾對性的健康認知,這對節制原欲時期的人來講是寓實快感的還原,對現代人而音,也是一種酣楊淋漓的快感表達。王小波筆下的性同以往文學中的性有很大的不同,他既不同於勞倫斯把性寫成美,也不同於《金瓶梅》把性寫成丑,以警世勸善為目的。他筆下的性就如同生命本身,健康、乾淨,既蓬勃又恬談。

《黃金時代》還原了"文革"時期荒誕的社會現象。談到"荒誕",我們很容易在外國文學作品中尋到蹤跡,如卡夫卡、尤奈斯庫、貝克特等人的作品。當時的中國也同樣存在著荒誕現象,只是在"集體遺忘"的氛圍里,敢於或者願意將此揭露出來的作家並不多,王小波算是其中一個。他的文字以一針見血的迅猛氣勢,讓被普通民眾甚至有些文人學者刻意"神秘化"的荒誕現象,在讀者面前赤裸裸地重現。

例如,民眾將倫理道德、作風品質作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大規模聲討陳清揚時,不去探究評判的標準,只基於自身毫無證據的立場,主觀臆斷得出罪行,空降到自以為不偏不倚的目標身上,並且對於這種情況大家都以毫不自省的姿態習以為常。王小波的小說作為堅持真相的一方,讓讀者清楚了解到,那個時代大部分人的道德底線其實早已跌落至最低點,民眾以給別人判定空無的罪行進而顯示自己的高尚為樂。如此令人髮指的醜陋行徑,卻難以見諾諸於作家的筆瑞,《黃金時代》是不可多得的展示時代荒誕真相的作品。

《黃金時代》,文學界的評譽甚高,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副編輯白樺說:"《黃金時代》把以前所有寫性小說全槍斃了!" 他的小說其實一直不大被出版社接受,也是因為文章中的性描寫。其實這些文字不如賈平凹等人的小腳文學來的露骨,也不如其它人寫的一樣媚俗,只是比較直率罷了。在新時期文學領域中,性禁忌依然存在,這原因涉及到中國人的文化傳統、社會心理、倫理價值等一些更深的層面。 拋開以上熱點不談,從沒有看到有人用這樣的筆法寫作。在王的小說中,可以看到,歷來文學所謂真實性的規則全都被從容跨越了,他用了不同的修辭方式來寫小說,大量的即興發揮、錯位的角色語體,寓庄於諧,寓文雅於粗野。讀者可以在其中感受澎湃的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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