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雅典人的偶像，堪稱雅典平民領袖，結束了貴族集體統治，開創了奴隸制民主政治！

在我們印象中，古代雅典是民主制國家，公民有權參加政府活動行使權利。很多人嚮往這種「人人做主」的民主政治，其實這種民主政治有很大的局限，並不是真正的民主，而是屬於奴隸制民主政治，這種民主政治往往對本邦公民民主，對外邦人乃至奴隸是極端專橫殘暴，而且本邦人中也只有成年男性公民有權參加政治，老弱婦孺都無權干涉政治。所以大家不必羨慕這種民主政治。

雅典的民主政治有個很漫長的發展過程，有個人在其中起了最重大的作用。這個人結束了雅典貴族集體統治，開創了雅典奴隸制民主政治。

其實歷史上的雅典在很長時間內實行國王統治制，跟我們眼中的君主專制制度差不多，直到公元前13世紀出現一位名叫提秀斯的國王。這人比較能幹，而且不滿足國王帶來的榮譽，想要干出一番大作為。提秀斯看不慣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地區分崩離析，就想以雅典名義統一阿提卡各城邦。

為完成統一運動，提秀斯求助於雅典的貴族階級，並進行了一系列有利於貴族的改革。大概內容就是貴族有權做官，百姓無權做官，百姓要心甘情願被貴族剝削。納尼？不給我們權力還強迫我們甘願受剝削，人民一下子就炸開鍋了。筆者也看不懂這改革。可是貴族樂壞了，他們爭取幾百年的權力，國王突然全部賦予他們了。這提秀斯也真會玩，主動把自己的權力拱手送人，可能他太想統一阿提卡了，急著建功立業，管不了那麼多了。提秀斯的改革使雅典從王權政治開始過渡到貴族集體統治，雖然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民主政治，但畢竟在民主政治道路上前進了一大步。

雖說提秀斯通過和貴族分享權力統一了阿提卡地區，雅典也成了阿提卡的首都，但這並沒有給大多數雅典人民帶來實惠，相反，該地區各種深層次的矛盾不斷湧現。

在雅典，貴族佔有最肥沃的土地，貧農的土地又少又貧瘠，所以貴族發了大財，貧民依舊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遇到收成不好時，貧民不得不向貴族借債，借債人往往以人身抵押，還不起債就要充當貴族的奴隸。在這種狀況下，下層平民非但沒有生產的積極性，而且時時醞釀著改變現狀，這必然不利於雅典經濟的發展和社會安定。

在機構中，貴族佔據高官要職，而平民無權。因此，下層平民要求進行徹底的變革。特別是那些富裕的自耕農和商人更想獲得政治權利。由於雅典全部可耕地並不多，貴族雖佔據大部分土地，但總量也不多，所以，貴族的政治經濟基礎並不牢固。

公元前 630 年左右，出身貴族的庫隆發起暴動，因其岳父是另一個城邦的僭主，他也想在雅典建立僭主政治。但暴動失敗了，庫隆被殺了。他的岳父為了替庫隆復仇，發兵奪取了雅典的薩拉米斯島，致使雅典海上貿易受到沉重打擊，並揚言要攻佔雅典城。雅典城的人民頓時人心惶惶。

在庫隆暴動期間，雅典政府頒布了一項法律，對於參加暴動或被懷疑參加者，格殺勿論；對於偷東西或者懶惰者，格殺勿論。這項血的立法導致民怨沸騰，雅典人覺得統治階級太無能，收復不了失地，只會對付城邦民眾，因此紛紛商量舉行暴動，或者討論乾脆集體出走。

在這緊要關頭，一個叫梭倫的愛國人士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他發現雅典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他連續幾天走在雅典公眾講壇上大喊「我要收復薩拉米斯島，我能打十個，雅典人是最勇敢的」，或許人們被他的愛國之心感動了，又或許貴族統治者真想試試他的勇氣。公元600年，梭倫被選為軍事統帥，負責收復薩拉米斯島。事實證明，梭倫確實有才能，他趕走了敵人，恢復了雅典對薩拉米斯島的統治。

軍事勝利給梭倫帶來極大的榮譽，使他一夜之間成為全雅典人的偶像。但梭倫對權力和財富並不感興趣，這從他之前經商沒賺到錢也可以看出來。梭倫選擇歸隱田園生活，一邊寫詩，一邊種田。

雖然梭倫收復了薩拉米斯島，但雅典城邦的內部矛盾並沒有解決，貴族對平民的剝削變本加厲，平民想集體出走，甚至有激進人士想舉行起義。不知誰想到了，請梭倫出山解決矛盾。就在雅典生死存亡關頭，梭倫被選舉為執政官。這一年是公元前594年，各方面的焦點都關注在這個中年人身上。

梭倫感覺壓力大啊，他既想幫助平民反對奴隸主，但是他自己又是奴隸主，他又想幫助貴族獲取更大的利益，又怕平民暴動。經過和身邊的人商量，梭倫首先決定廢除血腥的德拉古法律，這項法律實在太變態了，偷個東西都要被判處死刑。梭倫和貴族們商量制定了新法律，新法律雖然還是很嚴厲，但比舊法律寬鬆很多，廢除了很多死刑，只保留殺人償命這一條。這樣既維護了貴族利益，也保護了平民。各階層覺得梭倫幹得漂亮。

梭倫第二個大動作就是頒布「解負令」，就是廢除全部公私債務，並禁止以人身抵債。這下奴隸主們炸開鍋了，剛表揚這小子，他就爬上頭了。貴族原本指望梭倫上台能維護他們的利益，沒想到他一下子把別人欠他們的債務全部免除了，還放走了他們的奴隸。貴族們異常憤怒，想去找梭倫算賬。但平民們樂開花了，他們不用還錢了，而且不用再做奴隸了，他們幹活更有積極性了。

梭倫知道貴族不會放過他，主動找到貴族，跟他們解釋「解負令」的深層次含義：廢除債務短期內會讓貴族損失很多，但長期來看，平民們幹活更有積極性了，而且對貴族沒那麼仇恨了，有利於貴族更持久地剝削佃農。貴族聽梭倫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而且梭倫告訴貴族，他準備在雅典實行等級制，即將公民按照土地收入的多少劃分為四個等級，土地收入主要就是以小麥的收穫量衡量。大概意思就是最有錢的那一級可以做大官，一般收入的中間兩級可以做小官，收入很低或沒有收入的就別想做官了，還是好好種田吧。說白了就是誰有錢，誰做官，誰的錢多，誰做的官就大。

大部分貴族們對等級制沒有意義，個別貧困貴族提出了異議，因為之前就算貧困，他們至少算貴族，有做官的資格，現在不管你是不是貴族，只要沒錢，休想做官。但平民都接受等級制，因為他們只要好好乾活，收穫的麥子多了，就能做官，有可能還能做大官。因此梭倫的這項法令被通過了，他也沒顧慮少數人的反對意見。

梭倫覺得貴族和平民情緒都還算穩定，就繼續實行他的更大的改革夢想。他設置了公民大會和四百人議事會，規定所有決議都必須經過這兩個會議才能生效。貴族們這下徹底傻眼了，之前的改革都沒動他們特權，這個改革是要剝奪他們的各項政治權力，由全體公民行使。

此法一出，貴族們決定廢掉梭倫，但為時已晚。工商業奴隸主和平民們都歡迎梭倫的這項改革措施，他們知道貴族會找梭倫算賬，早就將梭倫保護起來，並且告訴鬧事的貴族：新政策規定，你們的決定需要得到公民大會的通過才能生效。沒辦法，貴族們只好認清形勢，做個守法公民。

但梭倫自己就是奴隸主，也是貴族的後代，所以也屬於奴隸主貴族，他不想完全跟平民站隊，也不想消滅貴族。所以他接著實行了很多有利於貴族的改革措施。

首先他規定父母有義務讓孩子學一門技術，否則孩子可以拒絕贍養父母。並且他鼓勵外邦技術人員拖家帶口住進雅典，給予這類人公民權。當時雅典的工商業掌握在貴族手中，所以此法是免費給貴族輸送人才。改革的天平又偏向貴族。

梭倫覺得有必要平衡改革的天平，所以他繼續規定：除橄欖外，其餘農產品都禁止出口，這就穩定了雅典物價，避免「谷貴傷民，穀賤傷農」；他還規定貴族不得過分兼并土地。這些措施保護了貴族利益，使貴族有所收斂，不想隨便欺壓平民了，平民也能安心種地了。

筆者認為，梭倫的改革代表貴族和平民雙方的利益，他是在雅典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下站出來主持改革的，大部分措施都是以改善平民生活條件為目的；但是他本身就是奴隸主，所以他並不想徹底打擊貴族。首先他時刻注意改革的天平，盡量使天平不偏向任何一方；其次他沒有沒收貴族土地分給平民，反而制定法律承認私有制，這就使貴族的財產得到了法律的保護。

總之，梭倫的改革穩定了雅典各方面的情緒，使雅典度過了危機。他通過分享權力的方式限制貴族的權利，擴張平民的權利，增強平民的生產積極性，但梭倫的最終目的是維護貴族的利益。梭倫的改革使雅典從貴族集體統治轉向公民政治，使雅典真正確立了奴隸制民主政治制度，走上了民主政治道路，為日後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作者：禮部尚書，魚羊秘史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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