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好的，你到底是咋了？
弟弟在大連開了一家經營裝修材料的公司，已有十年之光景，買賣不錯，還娶了個大連媳婦，購置了豪宅，資產過千萬。弟弟的事業很成功，這是我們全家以及身邊親戚朋友們都知道的事情，而如今，我與弟弟早已是天各一方了。每每想來，我除了悲痛之外又深感疑惑。
弟弟在大連的裝修材料界小有名氣，算是事業有成吧。每年春節，弟弟就會帶著媳婦回家過年。由於父母早就離世了，家裡只剩下我與弟弟相依為命，因此我們姐弟倆的關係處得很好。再者，我是姐姐，他是弟弟，所以每年弟弟就會到我這裡來過年，而且每次回來都是開著自家豪車，也算是衣錦還鄉吧。
2005年的春節，弟弟同往年一樣驅車帶著媳婦以及不滿兩周歲的兒子到我這兒來過年。可是，這年的春節我心裡老是覺得有點事，我感覺到弟弟這次回來不像前幾次回家過年那樣高興，似乎有難言之隱，時有欲言又止的跡象，至今想起來仍然是個謎。因為從我弟弟的眼神上來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兒不對勁，我自己也說不準。因為往年弟弟一家回來過團圓年，可謂是歡歡笑笑、其樂融融。而這次，弟弟由一個性格開朗的人也不知怎麼就突然變得寡言少語起來了。再看看弟妹的臉色，我注意到了，儘管時有堆笑，可從那笑臉里，我覺出有一種強作歡顏的味道。
按理說弟弟每年初六回大連，因為風俗習慣就是破五嗎，再者說了，『待要走，三六九』，這是常理。所以，從哪方面來講也是初六走比較吉利。然而，這一年的春節過後，弟弟沒有按照往年的慣例走。大年初四，非要走不行。從嘮嗑與挽留聲中感覺出，弟弟本不想走的，可是弟妹是決意要走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弟弟是在勉強與不舍中走的。臨走時，弟弟與弟妹耳語了幾句，我就感覺到有什麼事情似的，可是我這個當姐姐的也不便多問。因為人家是小夫小妻的，我一個當大姑姐的還能怎麼樣呢。
看到這情形，我就問弟妹：「他舅母，在家多玩幾天吧，初六再走吧，大老遠的？」弟妹說：「不了，姐。再說家裡也有事啊，咱不是年年回來過節嗎，咱有的是機會啊。」看這情形，挽留不住了。
我說：「路上慢行啊，反正大過年的，也沒有什麼急事。」
「知道了，姐。」弟妹應承著。
末了，我就看到弟弟陰鬱著個臉，從一開始上車，就老大不高興。上車前，弟弟回眸的那眼神似乎含著淚花。望見了，我頓時是一陣心酸，我轉過臉去，偷著擦拭自己眼睛裡流出來的淚水。心裡想著，哎，今天這是怎麼了。想想，今年自從弟弟一家人來，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麼啊。
車，就這樣緩緩地駛出了我們的視線。等到我們幾個進屋來，我還跟自己的老公兒子說：「哎，今天這是怎麼了，我總感覺到有什麼事，心裡怎麼亂呢！」
「媽，哪有怎麼多事啊，不就是我舅舅他們全家走，你不捨得他們走嗎？」兒子如是說。
我說：「哎，也許是吧。」可是，在我說話的同時，自己情不自禁地抹起淚來了。嘴上雖然如是說，可是心裡總是犯嘀咕。一想起弟弟臨上車看我的那眼神，我心裡就酸酸的，有一種莫名的酸楚與心痛。
就在初四的下午，也就是我弟弟回大連的當天下午，按時間推算，弟弟一家應該還在去往大連的路上。突然，室內的電話響起，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覺事情不妙，急忙接起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問：「你好，請問......」
從電話里，我知道出大事了，我知道天真的就這麼塌下來了。
噩耗傳來，我當時就傻了，是愕然，是震驚，是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
天啊，這不是天塌下來嗎？
半道上，弟弟出了車禍。弟弟撞的滿身是血，胸脯正好頂在方向盤上，胸骨斷裂，頭部受了重傷，經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天啊，在我們一家三口趕到大連的時候，弟弟早已經黃泉路上去了。去了，我親親的弟弟！
弟妹跟我說：「姐，你弟弟他就這麼走了，撇下我們不管了......」
我痛哭著，心裡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我們沒有做什麼作孽啊，上天你這是怎麼了，這不是毀了我們這個家嗎？弟弟，弟弟啊，你不能就這麼撒手不管了？侄兒還不到兩歲啊，弟弟，你不能啊，姐姐每逢春節還在家裡等著你一起過年啊......
春寒料峭，風行，人走。
去了，弟弟如是這般地去了，撒手人寰。
在大連，我們一家三口住了三天就回來了，回來了，帶著弟弟的骨灰，我們回來了。
我說過的，我要帶弟弟回家，帶回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弟弟，跟姐回家......
列車上，我看著弟弟的骨灰盒，我問弟弟：「弟弟，你跟姐姐說說，你今年到底是咋了？往年你每次回家過年，你都是初六走的，而今年，你怎麼就初四走呢？弟弟，告訴姐姐，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了？」
列車長鳴，車輪咣咣，嗚嗚前行。
我抱著弟弟的骨灰盒，痛定思痛，唯有心中的苦悶、痛絕與悼念地想！
想著弟弟那雙陰鬱的眼神，想著弟弟那雙回眸不舍的眼神，想著弟弟那雙閃著淚花的眼神，我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弟弟，告訴姐，原本好好的，你到底是咋了？
編輯按：
3、作者簡介：姓名：陳會進；網名：字雨，系黑龍江省牡丹江人；祖籍：山東臨沂市；職稱：經濟師，從事於市場管理與市場營銷工作。時常以心思為念，撰寫為字，文字如雨；字雨，酷愛文學。作品分為散文詩、雜文、論文、評論等，至今已創作文學作品2000餘篇，小說四部，曾在報刊上發表過散文、論文若干篇，其餘均發表於網路媒體，現為《讀寫眾創》、紅袖添香、等多家微信平台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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