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我們》陷「刷退票」風波，究竟誰才是幕後「元兇」

4月28日，《後來的我們》《幕後玩家》《戰神紀》《低壓槽》《黃金花》5部華語片同步上映，正式拉開了五一檔的序幕。其中，由劉若英執導的《後來的我們》早在預售階段就一騎絕塵，上映前一天預售票房就邁過一億大關，首日共收穫2.88億票房，是第二名《幕後玩家》的近7倍。相較其他幾部影片，《後來的我們》可謂一家獨大。不過，劉若英的這部電影是票房叫座但並不叫好，現在在豆瓣上的評分只有6.0分，並且可能會繼續下降。

截至發稿時間，《後來的我們》票房已破7億

就在大家都以為又一個《前任3》即將誕生時，隨後，該片卻被爆出所謂的「黑幕」，陷入了「刷退票」風波，一時間在網路上鬧得沸沸揚揚。

《後來的我們》這部電影的賣點包括片名，包括唱過《後來》的劉若英導演本身，可以說，電影從開拍就引發了廣泛關注。另外，從邀請陳奕迅、五月天、田馥甄演唱電影主題曲，再到主打「傷心不聽陳奕迅，分手不聽劉若英」這樣具有情懷感的標語；從極具煽動性的《後來2018》全國高校路演的宣傳視頻，再到刷爆朋友圈的「18歲你在哪裡」的P圖，《後來的我們》成功打破了之前《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維持了9個月的貓眼最高想看紀錄，達到了91萬的想看人次。所以之前很多業內人士就預測《後來的我們》必然會領跑五一檔票房，甚至超越《前任3》19.41億的國產愛情片票房紀錄。

然而一片大好喜慶形勢也只維持了一天。

4月28日晚9點多，微博知名電影博主「電影票房」貼出工作群聊天記錄，直接公開質疑該片為搶排片搞「騷操作」。「電影票房」援引院線內部人士消息顯示，《後來的我們》預售賣齣電影票後，利用影城的退票政策，在電影上映之前退票，以此抬高電影預售票房，鎖住院線排片。數據炒熱口碑，退票後的空位會立馬被觀影者填上，而由於退票的操作，相當於不花錢就撬動了票房的槓桿。

「電影票房」的微博爆料還提到，目前僅武漢萬達系影城，該影片退票就超過4000張。武漢一家萬達影院透露，28號他們收到了超過100張《後來的我們》退票。湖北十堰一家萬達影院同樣表示，該影片確實出現了退票現象，此前很少見到數量如此之多的退票情況，「當時預售只開到了28號，其他影城退的更多，我們影城在小城市，退的比較少。28號一天退票96張，2651元。」

這位工作人員還向記者介紹，與尋常消費者因為突然有事而臨時退票不同，此次退票行為集中發生在早上影院尚未營業之前，而所退的票卻主要集中在晚場，「退票時間主要集中在早上7點半、8點到9點，他們退的票都是晚上的票，放映時間是晚上6點多，而觀眾早上7點多就選擇了退票，很明顯就不正常。」

顯然，這樣的新「套路」與之前媒體多次報道的「幽靈場」有本質區別。「幽靈場」是指通過對凌晨的冷門時間段「包場」，以迅速塑造「大片」形象或是衝擊票房紀錄。而與這樣極容易被監管部門發現的「老套路」不同，新套路則多了一個「心眼」，退票的時間點很講究，而退票的場次又多是熱門時間段，這樣就給「散戶」觀影者留下了購票入場的時間。

對於此次票房造假行為，「電影票房」分析有三個「嫌疑人」。第一個嫌疑對象是售票平台「貓眼」。「電影票房」認為：「首先『貓眼』在技術和操作上完全有能力做到，其次就是一開始出現異常退票最多、最集中的都在『貓眼』合作的影院。並且『貓眼』作為該片的聯合出品方以及發行方，和影片票房有著直接的利益關係，這件事一出，不少人自然會和『貓眼』聯繫起來。」

不過，在「電影票房」看來，除了「貓眼」，也有可能是該片的利益相關方：「這一現象剛剛出現時，遭遇退票的影城反映，退票情況主要集中在『貓眼』渠道；而隨著事件進展，其他沒有向『貓眼』開通退票渠道的影院也出現退票異常行為。比如，已統計出數據的萬達，其9萬多張退票中，『淘票票』平台也有超過2萬張。另外，如果作為聯合出品方和發行方的『貓眼』，進行這種造假行為顯得太過明顯，對自己的品牌名譽也會產生很大污點。」

最後，「電影票房」認為嫌疑人也有可能是和影片並無明顯關係的第三方，比如「黃牛」。但「黃牛」是否具備如此大規模的操縱能力值得懷疑。

對此，「貓眼」電影在29日發布聲明稱：截至4月28日23點，經排查，「貓眼」平台疑似被惡意刷票並退票數量約38萬張，涉及票房約1300萬，占影片當日總票房2.8億的4.6%。惡意刷票訂單集中在19.9元等特惠票。

「貓眼」已將相關詳盡數據和證據提交主管部門，並將協同主管部門做進一步的詳細調查，同時已向國家電影專項資金辦公室尋求數據協助。為了保護用戶、影城、片方的合法利益，「貓眼」平台將暫時關閉退票功能。

聲明還表示，針對網路上部分自媒體，在沒有核實事件真相的前提下，主觀臆測並發布惡意不實言論，將即刻追究其法律責任。「貓眼」平台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有這種干擾市場秩序的行為，也絕不姑息和縱容此類事件。

對於「貓眼」平台是否存在刷票行為，中國電影報副總編輯張晉鋒表示事實尚未調查清楚之前，還不能輕易下定論。但像貓眼這樣同時扮演「運動員」和「裁判員」的情況，是中國電影產業快速發展變化過程中一個特殊的歷史現象，「特殊發展變革當中，一定會出現一些新的歷史現象或者亂象。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就可以去立法，比如第三方平台不能參與發行等。」

大影像傳媒電影事務部總監曹偉華分析，儘管網路上一些質疑聲不斷，但他認為貓眼電影或是劉若英導演團隊並不太可能是此次「退票」事件的幕後「元兇」，「不管是片方還是發行方，首先電影院是最終面對觀眾的終端，主觀上片方和發行方是不可能做任何得罪影院利益的事情的，因為觀眾的錢是先到了影院，影院到院線、院線到發行方，最終再回到片方，而且是影院最終決定了你的放映和排片。哪怕是從這一點上來講，也不太可能是業內的、相對專業的影視從業公司來惡意乾的這件事。如果這樣的話，你在行業內就沒有後續的發展空間。」

院線就是生命線，這是電影圈公認的原則。曹偉華分析，破壞「行規的人」很有可能是利益相關方，但不是電影「業內」從業者。也正因為破壞了行規，這樣的退票伎倆很難變成電影票房摻水的新套路，「以前貓眼出現電影票可以退改簽的情況，其實也是為了觀眾考慮，你買了電影票臨時有事你可以退或者改簽，但一旦出現這種惡意的退票情況，我相信貓眼也會出台措施來改變。我覺得退票事件也就是曇花一現，可能會對這部片子產生影響，但對於整個業態來說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電影局關注到日前發生的事件之後，依據國家電影專資數據平台的數據，對近幾日退票信息進行了分析，初步認定該影片退票情況確有異常，具體問題尚待研判。

29日，電影局有關負責人已對影片出品方、發行方等相關人員進行了約談，要求立即完善退票機制，認真查明存在的漏洞、進一步梳理情況、完善數據，形成書面報告報主管部門。

30日，《後來的我們》導演劉若英方在微博回應退票事件，表示感謝電影局的發聲，會積極協助配合相關部門儘早查明真相，並懇請媒體報道請全面客觀，以免造成更嚴重傷害。

無論哪一部影片，都應該以其影片質量去贏得觀眾喜愛。不說最後真相究竟怎樣，共同營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推動建立更加規範有序的電影市場都是當下應該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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