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網路上那麼多道德婊和神經病
原標題:為什麼網路上那麼多道德婊和神經病
最近有研究表明,發布的信息里若有關於道德和情緒的辭彙,就更容易在社交媒體上傳播。在推特上每一個義憤或情緒化的字眼,都會讓推文的轉發率增加20%。
網路輿論的產生機制
The myth of the online echo chamber
原文作者:Gaia Vince
2018年2月的一個晚上,瑪麗?彼爾德教授在推特上發布了一張自己哭泣的照片。
這位劍橋大學的知名古典語言文獻學者在推特上有近20萬的粉絲,但當時陷入了焦慮。
此前她發表了一則關於海地的評論,結果在網上被罵得狗血淋頭。後來她說:"我說的是心裡話,也許我錯了。但我收到的回復都只是些胡說八道,真的很沒道理。"
接下來的日子,一些知名人士聲援了彼爾德,即使他們並非都同意她最初的推文。結果這些人也遭到攻擊。彼爾德在劍橋大學的同事、亞裔女學者戈帕爾在一篇網文中對彼爾德最初的推文做出回應,同樣遭到鋪天蓋地的辱罵。
這種持續不斷的網路暴力強迫人沉默,不得不遠離網路平台,這進一步減少了網上的不同聲音和多種觀點的表達。而且該情況毫無減弱的跡象。
去年的一項調查顯示,四成美國成年人經歷過網路暴力,其中近半數人遭受了更為嚴重的騷擾,包括人身威脅和跟蹤。七成女性表示在線騷擾是"問題所在"。
互聯網前所未有地令全人類都能彼此交流溝通。然而我們並未能擴建更大的在線社交圈,反而像是退回了相互衝突不斷的部落時代。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是彬彬有禮地和陌生人交流,然而一到網上,我們就變得很討厭。
也許網路社交媒體文化中某方面的確鼓勵了惡劣的行徑。
比如,社交媒體是一種脆弱的建制,不像狩獵採集社會那樣必須依賴合作來求生存,規定食物必須分享。社交媒體彼此交往有現實距離、相對匿名,對不良行為也沒什麼聲譽影響或懲罰。如果你表現卑劣刻薄,你的熟人里沒誰會知道。
大腦成像研究顯示,當人們感到道德義憤時,比如在現實生活中碰見別人讓狗在操場上大小便,這時,大腦的獎賞中樞就活躍起來,讓人感覺很興奮。這就強化了他們的道德義憤,讓他們更願意做類似的事。
而且,雖然挑戰違背規範的人會有風險,可能要被胖揍一頓,但你的個人聲譽卻提升了。
我們這些人有幸生活得還算太平,很少遇到真正令人義憤填膺的行為,所以也很少看到有誰把道德義憤表露出來。但若你打開推特或者臉書,那就能看到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最近有研究表明,發布的信息里若有關於道德和情緒的辭彙,就更容易在社交媒體上傳播。在推特上每一個義憤或情緒化的字眼,都會讓推文的轉發率增加20%。
"激起憤怒和表達憤怒的內容最容易得到分享,"實驗室主任克羅克特說,我們在網上創造的是"一個選擇了最粗暴內容的生態系統,再配上一個比以前更容易表達憤怒的平台。"
不像現實世界,網路上幾乎沒有面對別人或暴露自己的危險。而且它還能自我強化。"如果你因為有人違反規矩而譴責他,那其他人就會覺得你特別可靠,所以你可以通過表達憤怒和譴責規範破壞者,來宣傳自己的道德質量。"克羅克特說。
"離開網路,你在現實世界中,只能在當時的旁觀者那裡提高自己的聲譽;而在網上,你可以向整個社交網路宣傳自己,這樣的話,表達憤怒給個人帶來的好處就會極大的增加。"
而且別人來"點贊",作為一種積極回饋,加重了這種行為。結果,社交平台使得人們對表達憤怒習以為常。"而習慣是不考慮後果就會去做的事。"克羅克特指出。
從正面看,網路道德義憤能讓邊緣群體、弱勢群體推動起以前很難開展的事業,在聚焦位高權重的男性對女性的性侵犯上發揮了重要作用。2018年2月,美國佛羅里達州的青少年在社交媒體上抗議又一起校園槍擊案,促進了公眾輿論的改變。
"我覺得一定有什麼辦法來保持網路世界的好處,"克羅克特說,"同時得審慎考慮重新設計互動模式,以去掉那些負面代價太大的信息。"
克里斯塔基思和他的團隊就在鑒別這樣的人,並募集他們參加對社會有益的健康項目。在宏都拉斯,他們正在用這個方法來改變疫苗接種登記和孕產婦護理之類的事。在網上,這種人有可能把欺凌文化轉變成支持性文化。
商界已經開始用一個簡易系統來識別所謂的Instagram "大V",從而來推銷自己的品牌。然而克里斯塔基思不僅僅關注一個人能有多紅,還要看他們怎麼融入一個特定的網路。
舉個例子,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里,大家密不可分,聚會時每個人都互相認識。相反,在城市裡,總的來說人們應該住得更近,但你不太可能認識聚會中的所有人。在網路社群,成員相互交往的程度會影響行為和信息如何在其周圍擴散。
為了探索這一點,克里斯塔基思設計了軟體來創造一個臨時的在線人造社會。"我們讓人們進去互相交流,以此來評估他們對別人會有多善良。"
"用某種方法設計他們的交流互動,我能讓他們對彼此都很好,通力合作,健康快樂。但要是你換一種方式來對待這群人,他們互相之間都會變得很混蛋。"
在一次實驗中,他隨機分配了一些陌生人互相來玩公共財產虛擬遊戲。他說,一開始,三分之二左右的人會很合作。
"但是和他們互動的一些人會利用別人。選擇只有兩種,要麼善良合作,要麼背叛別人,如果對手是會佔人便宜的人,他們往往選擇背叛對手。結果實驗到最後,所有人都變得很混賬。"
一輪遊戲後,克里斯塔基又賦予每人一點對互動對象的支配權。大家必須決定,要不要對旁邊這個人友好大方點,以及是否會跟他互動。每個人唯一知道的是對手在上一輪遊戲中是選擇了合作還是背叛。
"我們能證明,人們跟背叛者切斷了聯繫,跟合作者則建立了聯繫。這個網路會重新自我組建。"也就是說,一個合作的、親社會的架構取代了一個不合作、反社會的架構。
為了形成更多合作的網上小區,克里斯塔基思的團隊開始往他們的臨時小社會裡加入機器人。他的團隊無意於發明智商卓著的人工智慧來取代人類認知,而是往一群聰明人里滲透了一些"笨笨的機器人",來幫助人類改善自我。
事實上,克里斯塔基思發現如果機器人玩得很好,那對人類毫無幫助。但要是機器人犯點錯誤,那就激發了小組尋找解決方案的潛力。換句話說,給網路系統添一點機器人帶來的阻力,反而能促使網路更有效地運作。
這個模式涉及到滲透同派別人群的新聞推送,偶爾提供不同的觀點,讓人們從自己社交媒體的舒適區里跳脫出來,讓社會凝聚一心、通力合作。
機器人可能會給另一個網路問題提供解決方案,那就是網上許多反社會行為源於網路交往的匿名性。
有一個實驗是讓機器人換上白人外貌的頭像,來回復一些種族主義者發給其他黑人用戶的推文,這能大幅度減少種族歧視帶來的辱罵。
對於種族主義者的推文,一個典型的機器人回復是:"嘿,兄弟,請記住,你說的話傷害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只要給這些人培養一點點同情心,就能在數周之後令其種族歧視的推文漸趨於零。
針對網路上雖然行為惡劣但個人聲譽不太會受損這一點,另一個解決方式是建立一種社會懲罰機制。遊戲公司英雄聯盟推出"法庭"功能,負面行為會受到其他玩家的懲罰。
該公司報告說,一年中有28萬玩家在受到這種懲罰後有所"改進",在小區中贏得正面的形像。開發人員還會在遊戲程序里嵌入一些對良好行為的社交獎勵,來鼓勵更多有助於建立人際關係的合作。
研究人員已經在探索,如何預測交流何時將會惡化,即找到這個變化時刻,好通過先發制人的干預來改善局面。
康奈爾大學信息科學系的米基爾說:"可能你覺得網上所有的壞事都是少數反社會的人做的,就是所謂的出言不遜的網路噴子。但在工作中我們發現,普通人如你我,也會參與這種反社會的行徑。在某段特定時期里,你可能真的就是個噴子。這實在出人意料。"
米基爾一直在研究網上文章下面的評論區。他發現了兩個觸發醜惡心態的因素:你的情緒,以及交談的內容(例如其他用戶的行為)。"舉個例子,你今天很不順,或者碰巧是周一,那跟平時比,你更容易出言不遜。而要是在周六的早上,就會好很多。"
米基爾收集了數據,包括以前那些噴子的信息,建立了一種準確率達80%的演算法,來預測人們何時就要開口噴人。這就給延遲評論的發布等創造了機會。如果人們寫東西能三思而後言,就能改善相互交流的情境,你不太會看到別人失禮,自己也就不太會失禮了。
不過要知道,我們用了幾千年來磨合人際交流,但社交媒體的歷史還只有20年。米基爾說:"線下的真實交往,從面部表情到肢體語言和說話語調,都能看出端倪。但是在線,我們只能通過文字討論事情。所以我覺得,在找尋探討合作的正確之道上困難重重,實在不用驚訝。"
隨著我們網路行為的改善,我們大可以引進表情包來緩和在線討論的氣氛。
同時,面對網路暴力,建議保持冷靜。不需要以牙還牙,不需理會,或拉黑即可。
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對付,那就叫對方閉嘴。也可以把事情告訴親朋好友,讓他們幫你。或把網路騷擾信息截屏,向所在的社交媒體服務商舉報。如果還有人身威脅,那就報警。
如果我們熟知的這些社交媒體能長存下去,那麼運營這些平台的公司,就必須掌握好規則,或許在行為科學的引導下,鼓勵合作和善意,反對敵意和辱罵。作為用戶,我們也會學著適應這種新的溝通環境,不論在線上線下,都讓文明有效的互動交往成為常態。
"對此我很樂觀,"米基爾說,"這也可以算作一個遊戲,我們會慢慢發展,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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