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一本盲人賣萌讀物

最新 05-02

這個世界喜歡認真鑽研的人

吉他之於我，

好比戰馬之於戰士。

周雲蓬《綠皮火車》

不會說話的愛情

周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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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蓬，新世紀的候鳥歌手，冬天去南方演，夏天在北方唱，春秋去海邊。9歲失明，學會了彈琴、寫詩，雲遊四方，靠手藝吃飯，為普通人獻藝。這是他的書《綠皮火車》上的一段作者簡介。

我第一次聽說「周雲蓬」這個名字是在一個電台節目里，那一期的節目叫「不會說話的愛情」，主播解釋說這是取自周雲蓬的一首歌。節目進入尾聲，周雲蓬憨憨的聲音響起，我當時沒感受到任何好聽，只覺得這個人像是在念經。後來又聽到這個名字，印象更具體些了，我終於知道他是一個民謠音樂人，而且是中國民謠的領軍人物，還寫了本書。我又把那首「不會說話的愛情」找來聽，這種游吟式的歌唱使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歌詞上，寫得太美了。一看，詞曲都是周雲蓬。

▼《不會說話的愛情》部分歌詞

我最親愛的妹喲

我最親愛的姐

我最可憐的皇后我屋旁的小白菜

日子快到頭了

果子也熟透了

我們最後一次收割對方從此仇深似海

你去你的未來

我去我的未來

我們只能在彼此的夢境里虛幻的徘徊

……

我對周雲蓬提起了很大的興趣，便把那本書找來讀。這本書就是《綠皮火車》。

對我來說，這本書的內容信息量太大了。我是個不懂音樂的門外漢，聽過的民謠寥寥無幾，對周雲蓬更是一無所知。沒看這書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個盲人，也不知道除了音樂之外他還會寫詩、寫文章，尤其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這本書，大多是他到處亂走的記錄：在各個城市生活、演出的經歷和見聞，和一幫脾氣秉性各不相同的民謠音樂人們交往的日常。書分為了三個部分：路、歌、人，由柴靜作序。柴靜在序里稱被老周喜歡的人是有福的，她甚至問過綠妖（周雲蓬當時的女朋友，可惜這對才子佳人交往了四年還是分手了）問什麼和周雲蓬在一起，她說，王小波小說里寫，一個母親對女兒說，一輩子很長，要跟一個有趣的人在一起。「就為了這個嗎？」「有趣多難啊。」

周雲蓬的有趣在他的文字里很容易就能感受到。比如關於他的名字。周雲蓬還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是周雲鵬，「蓬」是後改的。書里描述的這一段兒可好玩了：「有一天，我在百度上搜索，發現瀋陽有個二人轉演員，叫做周雲鵬，和我身份證上的名字一樣。多虧改了，不然，人會以為我在北京唱最人文的民謠，回老家就兼職唱二人轉。」還有自己對微博上癮的一段描寫：「有時半夜我睡醒想到一個段子，手癢得都睡不著覺，但還是憋著，等到上午十點，迫不及待地發上去。癮就這樣越來越大，看誰都像微博的素材。」

我越看越困惑，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從九歲起就失明的人，是如何將足跡遍布了全中國，邁向了國際，同時還保持了這份難得的樂觀。他的文字平實，沒有過多的詞藻堆砌，讀起來會有一種特別暢快的感覺。而這種暢快的平實在描述中國社會現實的時候就太犀利了。他說「世界要肢解了，時代快脫節了。不過，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說這個社會「假新聞，假慈善，假話連篇」；他說「時代列車的加速度，不應以個體生命為燃料，否則，它就是開往地獄的列車。」周雲蓬是一個黑暗中的歌者，卻比我們這些明眼人看得更明白。

2011年11月3日，人民文學獎頒獎，周雲蓬憑藉《不會說話的愛情》獲得最佳詩歌獎。同年11月15日，華語金曲獎頒獎，周雲蓬又憑藉專輯《牛羊下山》獲得年度最佳民謠藝人。作為一個盲人，他連續獲得中國詩歌界和音樂界的兩項至高榮譽。領獎的時候，周雲蓬說：「我很慶幸，我得到的榮譽就像緩慢亮起來的曙色，就像當初緩慢暗下去的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