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女性赴港打HPV潮
HPV代理欣欣剛剛做代理一個星期，已經收穫了八個想從內地來打HPV的客戶：「由於大陸沒有九價疫苗，內地人才會湧入香港來打。」
人乳頭瘤病毒（HPV）疫苗是預防某些類型的人乳頭瘤病毒感染的疫苗。可用的疫苗可防止2,4或9價HPV。價格代表病毒覆蓋範圍，HPV疫苗的價格越高涵蓋病毒亞種越多，預防效果越好。
2價HPV疫苗可預防16和18型HPV。4價HPV疫苗可用於預防6,11,16和18種HPV亞型。9價HPV疫苗在原來的4價疫苗的基礎上增加了31,33,45,52和58種HPV亞型，病毒覆蓋率達到90％。
宮頸癌是僅次於卵巢癌的女性生殖道惡性腫瘤，全球每年新發病例近60萬，死亡約30萬。中國每年新增病例約13.5萬，其中8萬人因此死亡。而99.7%的宮頸癌都是由HPV病毒感染所引起。
2006年香港成為中國最早開放接種宮頸癌疫苗的地區，而直到去年宮頸癌疫苗才開始在內地正式上市。目前內地上市的產品為英國葛蘭素史克生產的希瑞適（Cervarix）（香港稱作卉妍康）二價疫苗和默沙東的佳達修（Gardasil）（香港稱作加衛苗）四價疫苗，而香港更為普及的則是默沙東的佳達修（Gardasil）（香港稱作加衛苗）九價產品。
欣欣認為，正是大陸上市了四價的疫苗，人們才更了解這種疾病，並且相信打疫苗是好的。這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前往香港接種疫苗的內地遊客絡繹不絕。根據2010年和2016年的香港旅遊業統計數據，訪港旅客中，女性從原有的50%，上升到56%。
香港衛生署公開資料表明，HPV疫苗最適合未發生過性行為的女性，9-14歲建議注射兩針，15歲以上三針，因此大多診所會以三針0-2-6的套餐售賣HPV疫苗。0-2-6的模式即第一針注射後兩個月可注射第二針，第三針則與第一針注射間隔6個月。
「很多人是很著急打這個疫苗才選擇他家的，因為當時只有他家可以保證半年內注射完。」Emily說到。
浙江的Emily今年26歲，通過網路搜索到新山醫療中介，「對比了很多家老牌中介，有很多因為做得久所以差評多，相對來說新山比較新，所以負面消息較少，我才選擇了它。」中介為她預約了位於旺角恆匯診所的HPV針，3月5日在中介處交了定金1050港幣，3月23日赴港打第一針。
本應5月打針的她，在現場交完錢被告知第二針最早預約到7月3日，由於已經付完款，只好回內地等候消息。此後她又嘗試聯繫新山中介預約第二針，一直未得到回復。由於害怕一直無法預約成功，針劑失去效用，她嘗試聯繫了澳門的診所，並對新山提出退款要求，客服一直未回復。直到4月29日新山中介才給答覆，保證5月中旬退後兩針的錢。
有新客戶諮詢新山醫療預約平台發現，恆匯診所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合作診所，新山醫療的客服Nova給出的解釋是：「恆匯診所的打針人數沒有控制好，所以導致一部分客戶會有延期的情況。目前暫停合作是因為要先處理之前沒有打到針的部分客戶的問題。」並且和新客戶保證了現在合作的診所都會考慮診所有的疫苗針劑數量，約夠人數就不約了。
廣州的荀女士也在同家診所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開始宣傳是0-2-6，但交完錢之後中介說他們約的就是一年的。」
3月17日，荀女士在橄欖枝平台預約，在恆匯診所打了第一針，付了1500元港幣給橄欖枝做訂金，然後到打針時交了剩餘的4500港幣。第二針她從4月8號開始預約，多次均未得到回復。直到4月28日說只能約到8月29日的針。同樣害怕針劑失去效用，她尋求退款機會。通過與橄欖枝中介協商，中介告知她可以退兩針的錢，但是如果重新預約需要補差價，並且不能保證預約到單針。
荀女士說：「而且既然收了全款就要保證最佳注射周期。」而恆匯醫療給出的說法則是半年內打完三針是中介承諾的，並非診所的承諾。
除了缺針的問題，不同中介的HPV針價格也相差迥異。荀女士表示：「恆匯的收費不一樣，現場另外有人交的都超過了6000港幣。」
去年6月，九價HPV疫苗的主要供應商美國默沙東公司的IT系統的受到了網路攻擊，打亂了藥廠的生產網路，導致疫苗短缺。許多代理商或經紀商抓住了這一機會，哄抬價格。
2018年4月20日，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The Family Planning Association of Hong Kong）（家計會）在官網上宣布：「鑒於近日接獲大量子宮頸癌疫苗注射服務的要求，資源有限，本會的子宮頸疫苗注射服務，現只能向香港居民提供。已預約或已接受第一劑和/或第二劑注射之非香港居民，可於本會繼續完成注射療程。」
家計會網頁資料顯示，注射二合一（2價）子宮頸癌疫苗價格為每針800元，四合一（4價）疫苗是每針900元，而九合一（9價）疫苗價格則為每針1,200元。這比市面上一些中介給出的價格要優惠很多，香港仁和體檢中心給出的價格，三針9價佳達修疫苗為5500元，而由於需求量大，能夠預約的時間已經排到了今年11月。
Jesca是香港仁和體檢中心的經紀人，她手上掌握著大概九個診所的資源，9價Gardasil疫苗三針的價格從7700到9900不等。卉妍康疫苗是仁和體檢中心提供的2價HPV針，價格僅5500元，而她在介紹給客戶時會說：「卉妍康針對的14種病毒都是高危型，加衛苗7種高危型，2種低危型，高危型就是會致癌，致死。」HPV認知較少的消費者，誤以為卉妍康是14價疫苗，效用更高。
仁和體檢中心的微信官方客服表示，針對部分客戶聯繫到無良代理，系統開通了自動預約0-4-10的預約周期。對於9價單針預約不到的情況，官方客服表示建議客戶選擇HPV加其他身體檢查的套餐：九價疫苗100項綜合個人體檢：12700HKD；疫苗加癌症基因檢測套餐價格：48380HKD，已包含HPV九價疫苗費用5500港幣。
知乎上一個關於內地赴港打HPV的匿名回答表明：醫美體檢機構會跟保險公司合作，在各社交媒體還有朋友圈招代理，回扣1000元。實際上是以HPV疫苗為引子，引流客戶到香港，藉機銷售高價的基因檢測、體檢、醫美等增值業務，更主要的是向客戶進行香港保險推介。同一問題下的另一回答，友邦保險公司的Jacky表明，香港診所的疫苗進貨量需要政府審批，大型診所進貨量會比小機構多。為了證實這一說法，筆者還向香港藥劑業及毒藥管理局和香港衛生署發送諮詢郵件，但暫時未得到回復。
疫苗的主要供應商美國默沙東藥廠的IT系統去年6月遭受網路攻擊，令藥廠的生產網路嚴重中斷。默沙東藥廠去年10月12日，更直接暫停供應香港各大診所的9價HPV疫苗，直至12月1日方恢復供應，間接導致了針源短缺。而不少中介或是代理，則抓住此次供應短缺的機會哄抬價格。甚至還有中介在微信朋友圈散布默沙東藥廠在今年5月即將提高HPV疫苗的價格的謠言。
國家食葯監局藥品審評中心的網站上顯示，美國葯企默沙東提交的九價HPV疫苗上市申請已經在4月20日獲得了受理，該藥品目前的辦理狀態為「審評審批中」。
不過，佳達修九價要在內地正式上市，還要等待監管部門的最終審批。
（文中部分採訪對象為化名,部分受訪者為暗訪）
參考資料：
1.澎湃新聞：九價宮頸癌疫苗衝刺內地上市：默沙東提交的申請已獲受理
2.界面新聞：【特寫】奔赴香港打疫苗
3.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https://www.famplan.org.hk/zh/our-services/clinic-services/women-health/women-health-service/fee
5.知乎：內地去香港打HPV預防針的流程是怎樣的？
6.豆瓣
7.小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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