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神經元病與中醫
提示：本篇文章專業性比較強，不感興趣者或非醫讀者或反中醫者可繞道。
煙火
追夢
吳奇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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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人一出生，就等於坐上了一趟開往死亡的列車，途中有人上車有人下車，但最終大家都要下車。醫生的作用就像檢票員，核對車票，幫助提醒，避免有人過早下車。
說起「運動神經元病」，大概許多人都不知為何物，但說起「漸凍症」，說起斯蒂芬-霍金，大家可能就豁然開朗了。
漸凍症在中國大眾正式引人注目是在2014年，當年比爾-蓋茨為了喚起公眾對漸凍病人的關注以及募集公益資金，輕輕一拉手中的繩子，一大桶冰水從他的頭頂澆了下來，瞬間把他澆得濕透。這就是當時火遍全球的「冰桶挑戰」，當時我國各行業的大佬都參加了這場全球接力挑戰公益活動。
其實嚴格地說，運動神經元病不能跟漸凍症劃等號。怎麼說呢，我們來看看《神經病學》教科書的解釋：
運動神經元病（MND）是一組病因未明的選擇性侵犯脊髓前角細胞、腦幹運動神經元、皮層錐體細胞及錐體束的慢性進行性神經變性疾病。MND病因尚不明確，目前有多種假說：遺傳機制、氧化應激、興奮性毒性、神經營養因子障礙、自身免疫機制、病毒感染和環境因素。常見癥狀有：肌肉無力，肌肉萎縮，肌束震顫，肌張力增高等等。患者最終的結局是肌肉逐漸無力、萎縮以至癱瘓，以及言語、吞咽和呼吸功能減退，最終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目前治療僅能延緩病情，改善癥狀，尚無有效治癒方法。根據臨床表現的不同，運動神經元病一般可以分為以下四種類型：
（1）肌萎縮側索硬化症（ALS）
（2）進行性肌肉萎縮（PMA）
（3）進行性延髓麻痹（PBP）
（4）原發性側索硬化（PLS）
著名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患上的正是肌萎縮側索硬化症（ALS），即漸凍症。
前幾天我們接診了一個病人。下面簡要敘述病情：（為縮減文章篇幅，已簡化病情敘述，未嚴格按照病曆書寫格式，不喜勿噴！）
患者男，52歲，2017年10月無明顯誘因下出現頭暈，肢體乏力、麻木（右側尤甚）等癥狀，誤以為僅是工作勞累，未重視病情，未就診。2018年2月自覺右側肢體乏力加重，並出現言語模糊癥狀，遂至縣人民醫院就診，診斷「右側肢體乏力待查」，行頭顱CT檢查未見異常（排除腦梗死、腦出血），治療未好轉，遂往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民族醫院住院治療，期間查腦電圖提示輕度異常，頭頸部CTA及MRI均未見異常，腦脊液檢查正常，肌電圖未做，病情加重並出現吞咽困難、飲水嗆咳，遂轉至廣西醫科大學一附院，診斷為「四肢乏力查因（運動神經元病？）」，住院十餘天，病情未好轉，家屬放棄治療，堅持出院。
出院後患者自尋民間中醫治療十餘天，吞咽困難、言語模糊等癥狀改善，但總體效果仍欠佳，自訴對西醫治療失望，遂到我科就診，要求中醫綜合治療。入院症見：神清，精神差，頭暈，嘔吐，右側肢體乏力、麻木、疼痛、肌肉震顫，右手不能持物、夾筷等，吞咽困難，飲水嗆咳，不能站立及行走，余無特殊。
綜合病人情況，我困惑道，「主任，這麼複雜的病情，輾轉多家上級醫院，連廣西的醫學最高代表都沒能確診，我們還敢收治嗎？」「為什麼不敢？西醫治療了兩個多月無效，相關病情及預後、風險都詳細溝通過了，他們就是來尋求中醫治療的，我們儘力就好。」「那您有多少成把握……」「這個不好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第一天，無明顯好轉，做好溝通工作。
第二天，乏力稍緩解，右上肢麻木、疼痛減輕，但仍不能站立及下地行走，仍有吞咽困難、飲水嗆咳，進食困難。
第三天，患者肢體乏力、麻木明顯減輕，偶有右上肢疼痛，肌肉無震顫，吞咽困難減輕，已無飲水嗆咳。
第四天，患者肢體仍乏力，但麻木、震顫、疼痛已不明顯，已無吞咽困難、飲水嗆咳，已能半流質飲食。
第五天，乏力明顯緩解，無麻木、疼痛、肌肉震顫等，無吞咽困難、飲水嗆咳，能勉強獨立站立。
第六天，能獨立站立，能於床緣小碎步行走片刻，囑其積極鍛煉。
……
第八天，以上癥狀均明顯改善，正常進食（但為了安全，囑其半流質飲食——即吃粥！），能獨立緩慢行走。
那天查房，患者病情明顯好轉了，家屬連忙感謝我們。主任跟我們說了一番話，「別人可以不相信中醫，但作為中醫人的你們，不可以。為什麼說那麼多的中醫人沒信心用中醫去治病？歸根到底是沒有文化自信、中醫自信，沒能真正做到正確辯證施治，還有就是沒能突破教材對藥量的限制，各個病人病因病機往往有多種參雜，你們要多思考、分析清楚，量體裁衣。要分清疾病的寒、熱、虛、實及陰、陽、表、里，掌握好中藥的升、降、浮、沉及性、味、歸經，這個病人在多個醫院已經折騰了兩個多月了，廣西醫學的權威也沒能做出確診，病情也沒能好轉，病人和家屬已經對西醫治療失望了，來到這裡明確要求我們中醫治療，那我們就必須儘力，經過治療後的效果大家也看到了。我希望通過這個病人，能讓大家認識到中醫的魅力，增強大家的中醫自信，面對質疑時勇敢地說：中醫也可以治病！」
剛說完，隔壁床的病人鼓起了掌。
我想，這掌聲，是對中醫最好的肯定！
你不負中醫，中醫定不負你！
有人說，你不應該稱「中醫」和「西醫」，應該稱「傳統醫學」和「現代醫學」，不然讓人誤以為有歧視和敵對的意思。其實，不管怎樣稱呼，其實都沒有錯。西醫，即西方國家傳入我國的現代醫學的統稱，更何況國家下發各種文件里也有明確的「xxx文件（中醫）、xxx文件（西醫）」，連研究生考試和執業醫師考試如此官方的考試也是白紙黑字地寫「碩士研究生入學考試臨床醫學綜合能力測試試卷（中醫）和（西醫）」，國家也開設有「中西醫結合臨床醫學」這專業，所以，我們稱呼「中醫」和「西醫」並沒有任何歧視和敵對的意思，只是自上而下、由古到今，國人都習慣了。其實，我也從來沒有反對過西醫，西醫確實對人類健康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中西醫應該相互包容，取長補短。
筆者按：綜合患者整個病情變化，我們的中醫治療還是有效的。或許有讀者會提出兩個疑問：第一，既然你們是中西醫治療並舉，那麼你們一定能確保病情的好轉是中醫中藥的功勞嗎？第二，會不會是疾病的自我修復，中藥只是個「美麗的意外」？我想回答第一個問題：雖然醫學和科技發展到今天已經很厲害了了，但也需要明白，有很多疾病，是讓人無能為力的。何況，對於一些疾病，西醫西藥的治療方案已經定了，能用的葯都用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但中醫不同，它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和治療方案，講究辨證論治，講究人的發散性思維，醫師可以根據各人具體情況在不違背用藥原則的基礎上自由發揮。比如說，普通老百姓都明白感冒要分辨風寒感冒、風熱感冒，其實，這些都是中醫的智慧。既然這個病人已經去了省里最好的醫院，接受了最好的西醫治療，那麼，難道他們的西藥會比我們的差嗎？那為什麼他們治療了那麼久都沒有一點好轉呢？至於第二個問題，世界衛生組織將本病與癌症、艾慈病、白血病、類風濕並稱為五大尚未攻克的絕症，本病最好的結果也僅是「進展緩慢」，絕大部分預後極差，最終結局是死亡。所以，幾十年來，你見過霍金先生病情一天天好轉嗎？
後記：當然了，我並不是吹噓我們攻克了運動神經元病、治癒了病人，雖然可能日後患者最終的結局還是避免不了病情惡化甚至死亡，但是經過我們的治療病情確實明顯好轉了，看著一個病人從不能站立、吞咽困難、飲水嗆咳變成能獨立緩慢行走、飲食自如，作為患者和家屬，你能不開心嗎？作為醫生，不管你是中醫還是西醫，要的結果不都是一樣嗎？
中醫、西醫，其實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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