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歲校長做了件出格的事被罵「藝術叛徒」，卻得到蔡元培等點贊

人體模特在今天不算稀奇。請幾個模特，脫光衣服，供美術愛好者作畫，可謂見怪不怪。改革開放之初熱門是裸女，後來是裸男，再後來，非裸體老人才見思想深度不可。但是放在一百年前，剛剛從幾千年封閉保守桎梏走出來的中國，在學校公然描繪全裸人體模特，展出人體藝術畫，卻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由於東西方文化差異，人體藝術在封建道德束縛下的中國猶如洪水猛獸。有一位藝術家，卻讓國人的思想認識從封建社會一下子過渡到現代社會。

他叫劉海粟，中國新美術運動的開拓者，把人體模特引入教學第一人。

劉海粟、夏伊喬、劉蟾三人在復興中路家中賞畫

1917年夏，中國政局持續動蕩。府院之爭，張勳復辟，參加一戰。你爭我奪，腐敗不堪。老百姓把目光從政治中轉移，很快在社會生活中找到了聚焦空間。

亂世繁華的上海，是中西方思想文化衝擊的凝聚點。在上海美術專科學校，舉辦了一次引起了世人關注的畫展。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畫展選用了人體模特，出現了人體素描作品。中國婦女從小腳走出來，擺脫三從四德的束縛，一下子實現了自我身體的徹底釋放，瞬間震驚中外。一時間，守舊勢力大肆辱罵畫展的組織者——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校長劉海粟，稱他是「藝術叛徒、教育界之蟊賊」，並且專門上書當時的江蘇省教育廳，要求制裁。其實，早在1914年，為了加強學生造型基本功訓練，他們率先開始人體模特教學，將人體模特第一次帶入畫室，開啟了中國人體藝術的先河。只不過，這次劉海粟特意公開，讓國人頭腦經受精神風暴，逐漸接受人體藝術之美。面對輿論壓力，21歲的劉海粟毫不妥協，乾脆以「藝術叛徒」自居，與同伴們在次年展示了人體油畫作品。油畫與素描有很大不同。素描只是鉛筆畫的簡單勾勒，油畫則是活生生的人體全貌，視覺衝擊力更是猛烈之極。所幸，此事得到蔡元培等學者支持。隨後，美專還開辦了男女同班制，首批女學生中有潘玉良、劉葦、榮君立等人。最出名的當然是一代大師潘玉良。

談起當初舉行人體模特畫展的動機，劉海粟回憶說：「1914年，當美專創辦兩年之後，因深感教材不足，又想突破陳舊因襲的傳統，同時希望採取更科學的教法及引介西方教法，故大膽地採用人體模特兒教法。因此一來，竟觸發了一連串的鬥爭，差一點連頭也因模特兒事件被砍下來。」

劉海粟、夏伊喬夫婦在汕頭寫生

連頭差點被砍是什麼典故？原來，這場風波持續了10年，不僅影響了20世紀中國美術教育，甚至還衝擊到政界。

歷代統治者都講究復古和傳統，對於這些離經叛道的做法自然深惡痛絕。1926年，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下令關閉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嚴禁裸體畫，並以「學閥」罪名逮捕劉海粟。上海縣知事危道豐還把劉海粟告上法庭。幸運的是，孫傳芳很快在軍閥混戰中節節敗退，這場模特之爭才告結束。也正因如此，劉海粟的人體作品更加名聲大噪。從此，女性裸體模特可以坦然走進課堂，不過局限在創作與研究範圍內。

後來，劉海粟赴歐洲、亞洲各地不斷組織畫展，把人體藝術繪畫推上了世界舞台。他在旅歐途中創作油畫《裸女》，選用的是西方模特。他的作品先後在法國、德國、義大利、英國、美國等國展出獲獎，也被授予各類藝術成就獎章。

劉海粟作畫

劉海粟一生推崇生前潦倒死後榮耀的荷蘭大畫家梵高，稱他就是「藝術叛徒」，說：「非性格偉大，決無偉大人物，也無偉大的藝術家。」

參考書目：

1、民國秘史，吉林出版集團有限公司，2014年

2、民國那些年，團結出版社，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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