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 | 一切孤獨都將歸於平靜
《孤獨是人生的修行》，是一本關於孤獨的散文集。原來這些著名的作家，也和我一樣，喜歡用文字記錄下人生孤獨的體驗。每一篇文章，並沒有刻意提及「孤獨」相關的字眼，都是看似平常的生活故事，人生經歷，或者所見所聞，但卻在字裡行間中，浸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寂寥。
全書分為六章，按照每個作家的文章要傳達的深意分了類。章節的標題也像一首孤獨的詩：「孤獨如一場舊夢」「時間老去、生了銹」「收留漂泊的身軀」「修補生命的裂隙」「掙扎的現在，是最好的狀態」「順著微光走向深處」，作者們將一些生與死的離別，或者是難以跨越的情感隔閡，轉化為一束指引前行的希望之光，讓人們更加深刻透徹地理解生命存在的意義。
書的第二章「時間老去、生了銹」里，林青霞在《瓊瑤與我》一文中，回憶了她拍攝瓊瑤第一部戲《窗外》，以及她和瓊瑤交往的故事。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忘了是哪年哪月哪日。有一個黃昏，我正好走在瓊瑤姊仁愛路的家附近，突然想起找她聊天，於是就按了門鈴。一進門見她神情黯然，垂首獨坐窗前的沙發上。待我走近，她幽幽地說：『聽說××死了。』『誰？』『我的老師。』窗內的燈一直沒開，窗外橙紅的落日漸漸消失，我腦子裡泛起的竟然是讀書時期看的一部《窗外》黑白片，電影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江雁容的背影，她獨自走在偌大的校園操場，鏡頭慢慢拉開，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越來……」
其實，瓊瑤筆下的江雁容，不只是林青霞，還是瓊瑤自己，更是在愛情里患得患失的萬千少女。林青霞通過平靜的敘述，將自己的敏感、孤獨的青春期回憶，融入她和瓊瑤交往的故事中，讓人讀了感同身受，雖然我們的青春期沒有那麼精彩複雜，但那些孤獨的疼痛卻是相似的。
類似這樣的回憶，作家周芬伶也在《美女與怪物》一文中寫道，家裡愛美的風氣有點病態，不美的小孩得不到家長的關注，一直不受寵愛。「家庭是愛與安全的場所，也是恨與受傷的源頭。」將童年的孤獨一言道出。
在《現在是最好的狀態》一文結尾，作者王文華寫道：「人生永遠不會有完美的結果！不同階段，有不同的美好和掙扎。人生不會等我們準備好，想快樂要撲上去。活著的甜美，不在於享受完美，而在於享受掙扎。過去，帶著虛幻的美好。未來，可能不會發生。只有掙扎的現在，才是最好的狀態。」將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孤獨與掙扎解釋為最好的狀態，可以說是一種安慰，但更是對人生意義的一種徹悟。
為何「孤獨」是人生中必要的修行？閱讀《孤獨是人生的修行》也許會給你一個答案。
孤獨時光里的精緻與美好，記憶里獨特的生命經驗，作者筆下的芸芸眾生……這些文章從不同視野，不同方式探討孤獨對於人生的意義，我們在歇斯底里後，也終會歸於平靜。孤獨，是人生最久遠的修行，它會讓人生愈加完整。
《孤獨是人生的修行》，余光中、蔣勛、林青霞等著，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文/張妍贇 刊於燕趙都市報2018年2月13日第19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