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檔誰是「幕後玩家」，十億票房又有多少水分？

作者/丁尼生

剛過去的五一檔，給紅紅火火的2018年影市，澆了一盆透心涼的冷水。

2018年中國電影產業一路高歌猛進，春節檔票房過百億。往年《速度與激情》等好萊塢吸金種子選手今年銷聲匿跡，最大競爭對手《復仇者聯盟3》也延後上映，「五一檔」原應是國產影片抱團取暖斬獲票房的穩定期。

然而，今年五一檔，七部國產影片表現平平，口碑不乏高台跳水之作，原本預估的玄幻、懸疑、警匪、愛情、女性多類型百花齊放的局面，如今看來只能稱為凄凄慘慘。《戰神紀》、《低壓槽》均不及格，《幕後玩家》質量平平，票房最大贏家《後來的我們》，給觀眾留下的印象，是瘋狂的退票熱潮。五一檔的亂象，暴露出潛藏在票房泡沫後，從業者急功近利的逐利心態。

徘徊在及格線的國產電影

原本被評價為「文藝青年聚集地」的豆瓣，這次也沒能在資本混戰中獨善其身。自4月28日影片上映之後，《幕後玩家》、《後來的我們》皆一度都被刷至七分以上，然而在第一批觀眾進入影院，口碑逐漸發酵後，幾部影片的評分也在迅速下滑。

目前，五一檔幾部新片的豆瓣評分，均已在及格線邊緣徘徊。《後來的我們》以將近八萬的打分人數為基底，評分滑落到5.9；《幕後玩家》評分在6.1，但評分人數僅有兩萬左右，是《後來的我們》的四分之一。《戰神紀》、《低壓槽》等影片被評為爛片，如《瑪麗與魔女之花》、《黃金花》等被稱為口碑之作的電影，也只得到了6.4和6.5的平庸分數。

這與「五一檔」本來對觀眾做出的許諾似乎並不一致。

從片子的台前幕後的班底來看，劉若英此次請來了田壯壯、張艾嘉為電影把關，台灣著名電影攝影大師李屏賓為其掌鏡，主演周冬雨和井柏然均為不乏實力的青年演員。而《幕後玩家》有徐崢監製並主演，《低壓槽》有張家輝自導自演，《黃金花》則在此之前榮獲金像獎最佳女主、最佳新演員獎，號召力同樣不弱。

然而影片的質量，卻遠不及電影的班底亮眼。《後來的我們》是繼《前任3》之後再次打出「前任」這張牌的國產影片。然而比起走搞笑接地氣路線，明擺著就要攻克小鎮青年的《前任3》來，《後來的我們》的主角落成了「北漂青年」。井柏然和周冬雨兩人扮演的「北漂」，一邊靠著有學歷有夢想的文青風格，一邊又過著吃麵條撿沙發的地下室生活。《後來的我們》既無法解答小鎮青年關於「混得這麼苦為什麼不回去」的疑惑，也沒法給北漂青年的夢想畫一個美好的大餅。由此再加上眾說紛紜的票房疑雲，難以實現真正的靠口碑逆襲，也屬正常。

再回頭來看其他影片，《幕後玩家》作為金融懸疑類電影，基本框架結構尚屬完善，但懸疑題材的觀影門檻偏高，導致《幕後玩家》在上映時已經拒絕了部分觀眾，而劇本的細節不乏邏輯漏洞，人設的薄弱也成為這部影片難以與《後來的我們》正面對抗的最大痛點。而《戰神紀》、《低壓槽》的失利更說明，無論是玄幻大製作還是警匪類港片，如果在劇本上難以做出新意，二三線的小鎮青年，也同樣拒絕為其買單。

不僅作品質量不盡人意，這幾部電影的宣發也是草草收場。作為北影節的開幕影片，《幕後玩家》在深圳、廣州、南京、成都、濟南幾城進行路演，在上映之前也進行了提前點映。但與《後來的我們》的強勢宣傳相比，《幕後玩家》在宣發上似乎並沒有與之同台打擂的浩大聲勢。而與前兩部的宣傳想比，《戰神紀》、《低壓槽》、《黃金花》的宣傳則少之又少，幾近於無。幾家或因為小成本，或是因為擔憂影片本身質量問題，都將電影捂得嚴嚴實實，直到五一檔第一批觀眾進場，才能一窺口碑真相。

十億票房，多少水分？

雖然五一檔的口碑令觀眾難以滿意，但基於電影市場的發展態勢，2018年五一檔的票房比起去年仍在走高。4月28日正值節前最後一個工作日，票房已高達3.63億元。4月29日、4月30日、5月1日的票房分別為3.85億、3.52億、1.96億元。

縱向對比五一檔的票房增速仍顯可觀。據公開數據顯示，2016年、2017年五一檔票房（不含服務費）為6.57億元、7.39億元，增幅分別為5.29%、12.48%。與2017年五一檔含服務費票房7.84億元相比，今年票房增長約19%，電影市場的整體局勢仍然在走高。

但本次市場票房的走高，其中有多少「水分」仍未可知。

首映當天，微博知名電影博主「電影票房」首先曝光該片的大規模惡性退票情況，「退票比例已超出正常業務情況」。4月29日，《後來的我們》發行方的貓眼電影發出聲明，指出貓眼平台存在疑似惡意刷票行為。截至28日晚上23點，平台上疑似被惡意刷票並退票的數量達32萬張，涉及約1300萬票房，占當日總票房（2.8億元）的4.6%。當天貓眼再次發布聲明，在4月28日發生的38萬退票訂單中，有54%的訂單確定為用戶正常改簽行為，而在剩餘46%的退票訂單中，有部分疑似黃牛所為的惡意刷票。

在五一檔期結束後，阿里影業旗下淘票票在微博發布關於《後來的我們》電影五一期間異常退票的情況說明：上映首日（28日），《後來的我們》退票率為9.16%，接近2018年淘票票日常退票率（3.17%）的3倍；改簽率為2.11%，超過日常改簽率（0.63%）的3倍。

與以往院線「深夜滿座」「偷票房」等票房注水現象不同，《後來的我們》的票房問題，第一次出現在了第三方售票平台上，顯示出互聯網的虛假票房繁榮，以此來提升院線排片佔比。

《後來的我們》一枝獨秀，佔據65%的票房份額，其他影片票房則表現不佳。《戰神紀》《低壓槽》受影片本身質量影響，分別收穫2044萬和1733萬。口碑優秀的《瑪麗與魔女之花》由於觀影基數過小，同樣只有1447.7萬票房入賬，《黃金花》更是票房剛剛百萬。

值得一提的是，1.86億元的《幕後玩家》在先期排片不佔優勢的情況下，藉助口碑優勢成為小三天長假中，唯一實現「逆跌」的影片。數據顯示，4月28日上映首日，《幕後玩家》排片率為20%，綜合票房佔比11.9%。5月1日，該片票房跌落至17.5%，綜合票房佔比17.5%，真正實現逆跌。目前《幕後玩家》的目標是4年前同樣在五一檔上映的《催眠大師》，此片票房為2.7億，按照《幕後玩家》的走勢來看，很有可能超越前作成績。

贏了票房，輸了口碑，原本前無《狂暴巨獸》《頭號玩家》，後無《復仇者聯盟3》，也沒有小成本的黑馬爆出，最後卻成了眾說紛紜的影史票房疑案。這個原本是「演員轉導演之戰」的五一檔，也以獨特的面貌，給國產影史留下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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