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標配——採茶

1

清明節回老家山上掃墓，發現零星幾棵野生的本地茶樹。

老家人管這些茶種叫「祠茶」或「小茶」，以區別於經官方審定品種的並且成片栽種的「福雲X號」茶葉。

我採摘了一些祠茶樹的嫩葉。只是手速實在太慢，半天才摘了一小袋子。

大嬸嬸從我身旁走過，腳步不停地順手唰唰唰唰唰唰唰掐幾下，手起葉落，一下子就摘了一把茶葉。

扔進我的小袋子中，附贈一句：「按你這速度採茶，清明茶要採到穀雨後了。」

我開玩笑應她：「這茶葉已經緊急掉價了，如果是昨天來采，就是身價更高的明前茶了。」

這個季節，在老家的街上，隨處可見這樣的場景：婦女老人們圍坐在小方桌旁揀茶丁，一大堆的青青茶葉，直接攤在人行道上。

採的茶葉實在太少，值不當炒青的程序。

老媽建議，把茶葉攤在簸箕里，直接晾晒乾。

她說早年老法制白茶就是這樣做的，現在的新工藝白茶，才加了烘焙的程序，制出的茶葉更香更精緻一些。

我依言把茶葉放在陽台，風吹日晒了三天，干透了。

抓一把來沖入沸水，喝起來感覺比較厚重粗獷，之後有回甘，令我憶起小時候吃的茶葉的味道。

茶葉在我們老家方言中叫「茶米」，本是樸素實在的日常當家物。

除了待客時喝，誰有個頭疼腦熱不適時，人們通常也會叫他喝一杯熱茶下去。

對小孩子而言，在茶水中加些冰糖，就是最好的飲料了。

那時的人們，根本想不到，一斤茶葉的價格能炒到千兒上萬的。

2

穀雨時節，暢媽回她的老家，也采了一小袋子茶葉，目測葉片明顯比我的清明茶粗大

我們直接用沸水沖泡新鮮茶葉來喝了喝。什麼味道？青草的味道。

當然，如果讓逼格的茶客來描述這種味道，一定不像我這樣辭彙短缺。

我絞盡腦汁想裝裝，也還是只能抄襲一句村上春樹的——彷彿全世界的細雨下在全世界的草地上

因為沒有袋子，暢媽是把茶葉裝在褲兜裡帶回來的。

她往外掏茶葉時，我調侃：「哎呦，女兒香，女兒茶吔！」暢媽也樂：「大媽茶！」

這欣欣然采來的「大媽茶」，暢媽忘了拿走，落在我家。

我又如法炮製，攤在簸箕里，直接晾晒乾。

不同的是，穀雨時節恰逢鄉間野外金銀花盛放，我們還摘了一些金銀花，香氣襲人。

便把金銀花混入茶葉中，一起晾曬。

感覺到了玩過家家的快樂。

不知道古早時候的茉莉花茶是怎麼製作的？

3

那天，暢媽還說，今年清明，她有個同事專程去了杭州龍井村，親自監製了一些龍井綠茶，拿回來分送朋友。

暢媽也得了一小盒。

暢媽說：「你們沒來我家，否則讓你們聞一下，很香。」

請注意她的措詞，只肯讓我們「聞」一下

我決定，改天拿著暢媽親自採的、我親自製作的「大媽穀雨金銀花茶」上她家去，順便「聞一下」那金貴的龍井綠茶。

聞都聞了，到時候，哭著喊著，怎麼著也得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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