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北上廣」的制度性原因
一線城市一直是所有年輕人、冒險家嚮往的地方。中國經濟體量龐大,幅員遼闊,根據經濟規律,可以有更多的中心級城市。所以,在毫無爭議的北上廣深之外,准一線城市、新一線城市的概念一直很盛行。最近,某研究所發布了《2018中國城市商業魅力排行榜》,根據自己的演算法,對中國338個地級以上城市進行排名,評出了15個「新一線」城市排名。
城市排行主觀因素難免
《中國城市商業魅力排行榜》已連續發布三年,其依據是根據最新一年的170個品牌商業數據、19家互聯網公司的用戶行為數據及數據機構的城市大數據,計算出商業資源集聚度、城市樞紐性、城市人活躍度、生活方式多樣性和未來可塑性5大指標。
其實,20%的數據,可以揭示出80%的結果。更加複雜的演算法,因為加入了更多的主觀因素,反而成為數據遊戲。比如專家打分法,就是讓專家來確定一些環節的權重,這個權重多一些、少一些,全憑專家決定。
我以前做數據的時候,總會做一張大的EXCEL表,不斷調節演算法中的各個環節的權重,有時候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從這個意義上說,各類排行榜確有參考價值,但也難免有主觀因素。
比如,從城市氣質上講,成都、重慶、貴州這些城市,夜生活都特別豐富,吃火鍋、喝啤酒,凌晨2、3點都燈火通明,如果加大這方面的指標,就會提升該城市的排名。在一線城市中,廣州的夜生活也比較發達,市民化是其重要特徵。但是,在上海,夜生活就特別高冷,就連著名的新天地酒吧,凌晨一點就關門了。所以,如果用夜間活躍度去排序,就有利於成都、重慶、貴州、廣州這些城市,而不利於上海。
人均GDP因素影響年輕人選擇
其實,作為對年輕人選擇未來去向的參考,有一個非常權威、簡單的指標。影響人口流動,反映人口流動趨勢的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就是人均GDP。人均GDP,就是每個人一年內的產出值,這與個體在一個地區的發展收入、就業機會息息相關。真正促使人流動,衡量人口與經濟分布是否均衡的指標,不是總量指標,而是人均GDP。
如果一個區域具有發展規模經濟的效益,那麼可以通過發展GDP、增加總量來提高人均。但對於受限於某種因素(比如氣候、水源)的地區來說,人口外流是不可避免的,直到人口減少導致人均GDP上升到全國平均水平。比如,東北地區。這其實是符合經濟規律的。
美國各州的人口與GDP相差極大,分布極不均衡,但人口與GDP之間的分布卻是高度一致的。也就是說,各州的人均GDP是接近的。這就意味著,人從人均GDP少的地方,流向了人均GDP高的地方。美國是一個人口自由流動的國家,其人口分布規律,比較完整地反映了經濟規律本身。
2016年上海人均GDP達11.4萬元,北京為11.5萬元,廣州與深圳更高一些,分別為14.5萬元與16.4萬元。同為萬億GDP的城市,蘇州、長沙、武漢、杭州也差不多在這個數量級。但相比之下,成都的人均GDP是8.3萬元,西安是6.7萬元,重慶僅為5.82萬元。
所以,簡單的指標有時候反而可以直抵最基本的事實。
城市排行也要看制度因素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新一線城市指標,幾乎完全是經濟指標。但是,從制度經濟學的觀點來看,制度以下的預期對經濟發展非常重要。所以,諸如政府廉潔度、辦事難易度、甚至社交媒體活躍度等指標,對於衡量新一線城市是非常重要的。這些指標未能計入這個排行榜的演算法中,不能不說是一個欠缺,是一個遺憾。
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這些指標內嵌在該排行榜的演算法中。比如夜間活躍度、環境友好指數、創業指數、人才吸引力指數,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地政府的效率與法治程度,但我覺得,這些指標對城市的未來非常重要,值得單獨提出來進行計算。畢竟,高端人才對外部制度極端敏感。
前兩年,輿論中有「逃離北上廣」的呼聲,隨後,「逃回北上廣」又成為一個輿論現象。當初那些因大城市房價居高不下、壓力持續增長而離開一線城市,回到二三線城市的人,他們隨後發現,在不少二三線城市,法治相對更不完善,裙帶關係更重。
相比之下,「北上廣」處於中國現代化的最前沿,經濟發達,國際化程度高,中外企業眾多,政府相對更清廉、透明。人情、關係的重要性相對降低了,能力的重要程度提升了,使很多沒有社會關係的年輕人有了晉陞之階。而且,在相對更法制化的社會中,政商關係相對更加清廉。在這種制度差異的驅使下,他們又再度逃回北上廣。
從這個角度,一線城市最重要的一個特徵就是更完善的法治。新的城市競爭或許更應該重視經濟繁榮表象之下更深層的制度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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