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魂光搖雪有香——敦敏《月下梨花》詩話

在歷代詠花詩中，我最喜歡的是詠梨花詩。

梨花潔白無瑕，艷而不妖，花香清幽，淡而不濃。它是人格的象徵！

梨花在春天開放，它給人帶來春的信息，令我想起改革開放中的家鄉，思念家鄉的親人......

因此我記起曹雪芹的好友敦敏那首《月下梨花》詩：

院落溶溶暗自芳，是空是色費評章。

畫欄幽隔花無影，皓魂光搖雪有香。

好向晶簾看漠漠，疑從雲路夢茫茫。

天然合作嬋娟伴，沽酒何須更洗妝。

讀著這詩，分外親切。一個出身天潢貴胄的宗室詩人竟是喜歡梨花，他家的院子里想是也種著幾棵梨樹，那月下獨酌的情景，令人感到無限的雅緻。他把梨樹擬人化，比喻為一位"嬋娟"與己相伴。這意境令人神往！

當然，還因為敦敏是曹雪芹的朋友，在雪芹窮困潦倒，過著"舉家食粥酒常賒"的日子裡，只有他和他的弟弟敦誠經常去看望這位窮朋友。世態炎涼，人與人之間多是以錢以勢相交，一旦無錢無勢的時候，昔日的親朋好友就是一副"疏慢"的面孔。所以讀著《月下梨花》詩，不禁聯想起敦敏與曹雪芹之間那份真摯的情誼，就像梨花一樣的潔白。

又到了梨花開放的春天。故鄉小院中的梨樹在月光下搖曳，雪白雪白的花瓣兒，我在夢中彷彿又嗅到它散出的淡淡的芳香。

1993年4月9日

(原載《干山晚報》1983年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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