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血染的歷史遺迹——紀念濟南「五三」慘案九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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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2018年5月3日，是濟南「五三」慘案九十周年，山東省會濟南於5月3日上午10：00許拉響防空警報，意在提醒大家：勿忘國恥，警鐘長鳴！201805期《老幹部之家》雜誌「揭秘」欄目也為大家呈現了關於那場慘絕人寰的「五三」慘案帶給我們的思考和啟示。今天，讓我們在長鳴的警鐘聲中一起走進歷史，重溫歷史，銘記歷史，勿忘國恥！

1928年4月底，日本軍隊闖入了濟南，從5月3日起，這支世界上最兇殘的軍隊連續屠城十幾天，殺害了一萬七千多中國軍民，並對濟南進行了長達一年之久的佔領。在濟南「五三」慘案90周年紀念日來臨之際，筆者對照著濟南慘案的歷史照片，試圖去尋找照片上事件發生的地點，以期從那場慘絕人寰的浩劫中，感悟歷史帶給我們的思考和啟示。

膠濟鐵路濟南火車站：

侵略別的國家總得找個借口

這張照片是日軍乘火車抵達濟南時情形（上圖），拍攝的時間是1928年5月2日。1928年4月，日本以「保護僑民」為由出兵山東。20日，日軍第六師團從日本出發，25日在青島登陸，接著分三批乘坐火車沿膠濟線向濟南進犯。5月2日，第6師團主力在師團長福田彥助的率領下抵達濟南，他們在濟南火車站前的廣場上列隊，向中國軍民示威。「保護僑民」這只是當年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借口，其根本目的是阻蔣北伐，迫其就範，從而實現其吞併我山東進而佔領全中國的戰略計劃。其實，日本侵華的歷次開戰都要先找一個借口——發動「九一八」事變的借口是「柳條湖炸毀了一段鐵路」；發動盧溝橋事變的借口是「演習時一名士兵失蹤」。

照片上的地點是膠濟線濟南火車站，建成於1915年。這座建築位於濟南市天橋區經一路30－1號，現在是濟南鐵路教育基地（下圖）。

歷經百年，它仍然保留原來的風貌——高大的花崗岩台座、六根粗壯的愛奧尼克石柱、屋頂上的弧線老虎窗，無不散發著德國復興晚期建築藝術的魅力。然而，如果把現在拍的照片和1928年那張照片相對比，就會發現兩者在細節上還是有差別的。原因是1937年12月日軍進攻濟南時，這座建築遭到日軍炮擊，日軍佔據濟南時期又重新修復了。

其實，這座建築本身就是西方列強找借口侵略中國的產物。1897年11月，德國以「巨野教案」為借口，派軍艦強行佔領膠州灣，迫使清政府簽訂了中德《膠澳租界條約》，允許德國修築膠濟鐵路，於是才有了這座車站。站在這座歷經百年血火的建築面前，它會告訴你，找借口是帝國主義強權們慣用的伎倆，過去如此，現在仍然如此。

祥和洋行：

退讓只能助長兇殘

這張照片是國民政府戰地委員會駐山東交涉公署成立時全體人員的合影（上圖），拍攝的時間是1928年5月2日，拍攝地點是濟南經四路上的祥和洋行院內，後面的背景是交涉公署的辦公樓——一棟被濟南人稱之為「洋賬房」的德國赫式小樓。這張照片拍完了以後，時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戰地政務委員兼外交處主任的蔡公時（照片前排右五）召集全署人員開會，會剛結束，門口就響起了槍聲——日軍向路過此地的北伐軍開火，造成北伐軍士兵一死一傷。接著交涉公署的電話就被切斷，辦公樓被封鎖。

當天下午，蔣介石在濟南召開軍長以上軍官會議，發布了一個在世界軍事史上都可稱之為奇觀的訓令：（一）不與日軍構爭，保護僑民，係為國家之故，在個人無論有如何事，亦須忍受；（二）對於日本人，絕對不開槍；（三）為救一日人，雖殺十人亦可；（四）若遇有事時，日本人要求槍支，即以槍支與之，要求捕作俘虜時，即聽其捕作俘虜。

蔣介石如此屈辱地退讓，非但沒能求和，反而助長了日寇的囂張氣焰。5月3日，日軍第六師團師團長福田助彥也下達了一道訓令：「凡遇中國人，不論兵、民，即開槍射擊。」。於是日軍開始了對濟南軍民的瘋狂屠殺。兵力十倍於敵的北伐軍奉令不予抵抗，導致傷亡慘重，僅被俘人員就有2000多。當夜11時，日軍砸開了交涉公署的大門，包括蔡公時在內的18名職員，除了一名逃脫外，其餘都被日軍虐殺。

這座僅僅承擔了一天「交涉公署」辦公樓的洋賬房，現在的地址是濟南市槐蔭區經四路370號。2002年5月3日，這裡開闢為「蔡公時紀念館」（上圖）。由於周圍建築格局的變化，今天已經無法從原來的角度，拍攝這座歷史建築了。當年蔡公時們拍照的位置上，立有一塊圓柱形的石碑，碑的正面是「濟南五三慘案紀念碑」九個大字，碑後面的文字是「中華民國十九年歷城縣教育局建」。

經二路緯四路：

日軍殺濟南人的十八個理由

這是一張當年日軍在濟南街頭布防的照片(上圖），拍攝的地點是經二路緯四路的路口處。從照片上可以看出日軍在道路上用沙袋構築成了掩體，並設置了拒馬等路障。

為寫此文，筆者在搜集資料中，偶然接觸到了一張日軍繪製的「五月三日濟南派遣第六師團濟南附近戰鬥要圖」，這張要圖反映的是5月3日日軍在濟南的兵力部署情況，從圖上可以看出，日軍是以緯四路為中心線，將商埠劃為東、西兩個「警備區」，分兵駐守警戒。這張照片上是日軍「東警備區」的陣地，守備這個陣地的是來自日軍駐天津的三個步兵中隊。他們是最早到達濟南的日軍——4月21日就佔領了濟南商埠，並進入了戰鬥狀態。

日軍的大屠殺不是只有5月3日這一天，而是連續十多天的燒、殺、姦淫、搶掠，在那些日子裡，濟南就是一座人間煉獄。日軍內部有一個「凡有下列任何情形之一者，立即殺戮」的規定，這個規定為殺人設置了十八個理由：推平頭與留學生式頭者；女子剪髮者；穿草鞋者；有皮帶者；穿灰衣者；有南方人名片者；見日軍害怕者；有中央鈔票者；受檢查時開門遲者；有槍械者；帶開國紀念幣者；家中有軍用品者；穿皮鞋者；操南方口音者；帶相機者；鑲金牙者；學生式青年；家中藏有青天白日旗和國民黨書籍者。

1995年8月，濟南市在原「五三街頭」修建了一座濟南「五三」慘案紀念碑，碑的後面是一組浮雕。這組浮雕是由8個「五三」慘案畫面組成，其中一個畫面是一個日本軍官揮刀砍向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這是根據一張真實的歷史照片臨摹而成的，那個男孩是一個小販，僅僅是因為在他身上翻出了一張中央鈔票，便慘遭斬首。

如今的經二緯四路還保留著1928年的風貌和格局，只是路兩側多了些法桐（上圖）。站在路邊濃郁的綠色里，閉上眼睛，筆者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那個由拒馬、工事和刺刀組成的街景，於是淚流滿面。

希望濟南這座城市能把這些血染的歷史遺迹很好地保留下來，它們能喚醒國人的記憶，讓我們的子孫後代永遠記得日本軍隊殺人的理由和他們沒有任何理由的殺人。

值班編輯：一如；審核：小馬哥；來源：《老幹部之家》雜誌201805期「揭秘」欄目；作者：老馬。本文原創，轉載請聯繫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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