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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後女兒總說胡話,半夜她尖叫拍醒我:沒有頭的人又來了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貓子不二 | 禁止轉載

1

「媽媽,那個沒有頭的人又來了。」

文少玲正伏在床頭打瞌睡,猛然間卻被女兒的一句話驚醒。她看著縮在被子里的女兒,摟著碩大的Hello Kitty玩偶,雙眼因為極度驚恐而瞪得老大,漆黑的瞳孔里,彷彿映出了什麼神秘而不可知的東西。

「什麼沒有頭的人,快別胡說了!」文少玲故意抬高音量,想要掩蓋自己聲音里的顫抖。可是她也怕。一連七天了,女兒總是說些奇怪的話。一會兒說看見房子里出現了很多黑影,一會兒說聽見了奇怪的哭聲。而最離奇的,則是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的,「沒有頭的人」。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女兒捂住小臉發出哭聲,「她就站在窗子外面呢,不信你回頭看!」

文少玲的身體彷彿僵住了,但是強烈的好奇迫使她慢慢轉過頭去。

漆黑,夜幕下的窗外自然一片漆黑,只有嘩啦啦的雨聲傳進來。

是啊,這裡是18樓。就算是死者家屬來鬧事,也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高度。況且上周剛剛找人來加固了防護玻璃,自己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文少玲這樣想著,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口氣也和緩了,「乖女兒,別嚇唬媽媽了,快睡吧!」

女兒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將眼睛轉向窗外,定定地注視著那裡,彷彿要將那一片黑暗徹底看穿。

「聽見我說話了嗎?我讓你快點睡覺!」文少玲厲聲呵斥,卻在她話音剛落的一刻,一道湛亮的閃電凌空劈下,瞬間將窗外照亮。

「啊!媽媽快看!」女兒發出凄厲的慘叫,小手猛地拉緊了被子,似乎想要擋住自己的眼睛。然而小小的身體卻彷彿被迫定格了,仍舊一動不動地看向外面。

文少玲沒有回頭,她眼睜睜地看見,在房間也同樣被閃電映亮的一刻,女兒潔白的被子上,赫然映出了幾片陰影:有窗外防護欄的陰影,有窗框上懸掛的風鈴的陰影……可還有一個影子,赫然站立在窗框外,正伸出手,拉開窗子。

「嘩啦」。窗子被拉開的聲音。

文少玲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住了,巨大的恐懼令她頭皮陣陣發麻。不可能的!她強迫自己冷靜:家裡的這扇窗只能從屋內打開,人不可能從外面進來!剛剛出現的影子,還有這開窗的聲音一定是錯覺!一定是自己被女兒嚇出的錯覺!

「咚」,輕微的聲響,彷彿有人跨越窗口,踏入房間內。一隻腳,兩隻腳,接著是一陣窸窣聲,飄忽的步伐緩緩向文少玲靠近。

「媽媽!快……」女兒帶著哭腔喊出一聲,可那聲音卻戛然而止,整個人也彷彿變成了布偶,一動不動了。

文少玲感到有人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右肩。冰冷的指尖,讓她渾身立刻狠狠打了一個激靈。

「你來找我幹什麼!」文少玲絕望地雙手抱住頭,「是杜強殺了你,又不是我!他已經認罪了,自殺了!給你償命,你怎麼還不甘心?」

冰冷的手扳過文少玲的身體,纖長細弱的手指,此刻力量卻如此巨大。

文少玲躲閃不得,被迫抬起臉來,眼前的場景令她幾乎昏死過去。血跡斑斑的長裙,修長白皙的四肢上,也布滿觸目驚心的傷痕。這一具年輕女性的軀體,卻僅止於脖頸之上。在那裡,出現了巨大的、恐怖的切口,彷彿還在不斷流出血漿來。

沒有頭,一個沒有頭的女人!

「果然是你……」文少玲已經泣不成聲,「美夢,我求求你……你放過我!都是杜強的錯!你看在我還有女兒要照顧的份兒上,你……」

冰冷的手一把掐住了文少玲的脖子,奇異的聲音傳來,不是從她消失的頭顱中,好像是從腹中。

「玲姐,我知道不是你殺了我。」那聲音一如記憶當中清脆動人,然而卻多了幾分令人發抖的陰冷,「我來找你,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文少玲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她還是聽清了那句話:「玲姐,我的頭,去哪兒了呢?」

2

地府巨大的深淵前,黑白無常並肩而立。然而那深淵其實是一扇門,因為太暗了,與地府的黑暗融為一體。在他們二人的視線中,一個瘦削的身影正佇立在門前,正死命地用力往門內拉著些什麼。

「起風了,」黑說,「時辰快到了。」

「無頭鬼的殺氣太重了,」白說,「居然這麼快就能把一個人殺死?」

「自她出去不過半日,就已經完成了索命。」黑說,「然而從她死後到走來這扇門,人間卻已過了一年啊。」

其實地府之路盤桓崎嶇,就是為了給厲鬼以阻礙,方便鬼差及時捉拿。常人死後,往往因怨念過重才會生出殺氣,而這些怨念又往往滋生於生前遭受的巨大痛苦。

軀體受難者,死無全屍,行路便十分緩慢;心靈受難者,肝腸寸斷,也經不起顛沛流離。所以大部分的厲鬼雖然兇猛,但在道路上其實根本走不遠,時常是向著這扇門掙扎一陣子,便很快被捉走。此後便是所謂的歷練與教化,傳說會把他們的殺氣從靈魂中剔除。而剩下極少一部分厲鬼會反覆掙脫,拼盡全力朝著這扇門跑來。

因為只有到達這裡才能夠復仇。只有這裡才是地府明文規定的,可以以鬼之力索命的地方。

黑白無常正在感嘆,卻見深淵中,那原本穩如磐石的漆黑大門竟已微微移動,燦亮無比的光芒頃刻間滲透進來,為地府的邊界鑲上一層耀眼的金邊。隨之風勢愈來愈猛,那無頭鬼紙片一般單薄的身軀已經飄飛起來。可是她並沒有被吹離開那扇門,她蒼白的手臂,仍舊拉扯著門外的東西,彷彿一面旗幟在空中上下抖動。

「人間的陽氣會侵蝕她。」白有些不忍,「如果她再不把索來的命拉入地府,門外的光輝就會硬生生把她烤化,從此徹底灰飛煙滅。我們要不要幫她?」

黑搖了搖頭,「在判官堂審之前,我們無權插手。」

沉重的大門又移動了一點,只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顯得分外艱難。更多的光輝撲面灑來,宛若人間日出時的金色光芒。然而這光芒落在無頭鬼的身體上,立刻發出畢畢剝剝的烈火聲。光在炙烤著她。

「啊!」無頭鬼從腹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疼,太疼了。與她慘死時的疼相比,究竟哪個更難以忍受些?可惜她已經回想不起那時的感覺了。是啊,她在心中冷笑,一個連自己的頭都不知道去哪裡了的惡鬼,如今還有什麼選擇?

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隨著那陣光芒一同侵襲了她。自死後的每一刻,無頭鬼都在承受煎熬。活了這二十三年,她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良心的事情,永遠都微笑著對別人說,沒關係,謝謝你。可是最終換來了什麼?她的好意與成全,最終換來的是一場可怕的凌辱,一次殘暴的殺戮。

剛下地府時,黑白無常都曾問過她,知不知道是誰害死了她?在世人眼中,行兇者是在認罪後當眾自殺的杜強。但將她捲入這場災難中的始作俑者,卻是那個她曾經當作朋友的女人文少玲。然而,一切罪責都推給了杜強,文少玲卻得以藏身於人海之中,與這樁慘案再無瓜葛。

恨,怎能不恨?曾經,無頭鬼想不通為何朋友還要這樣對她。可是在這地府下忍受折磨的時間裡,無數惡鬼告訴她:也許有些傷害根本不需要原因,但是卻需要一個公平的結果。就算生前不行,那死後也該得到。律法上不能劃定的東西,卻是恰恰需要制裁的根本。

手指已經開始融化了。這挫骨噬肉一般的痛楚鑽入內心,但無頭鬼仍舊在用力。文少玲就在門的那一邊,無頭鬼只有把她一起拖入地府,才能帶上她一起去找地府判官過堂,從而有機會尋得全屍,安心轉生。因此無論如何,絕不能放手。

「嗡」,地動山搖般的一聲巨響。她的努力奏效了!深淵之門瞬間大開。鋪天蓋地的金光灌進來,在地府的黑暗之外,頃刻間將其中一切映得光明。無頭鬼手上拉扯著一個同樣單薄的身影,兩人在這光輝中同時飄飛起來,好像夕陽下隨風飄落的枯葉,靜靜向深淵下落去。

門上的三個石刻大字也發起光來,彷彿熠熠生輝:塗炭門。

「我從不知道,這扇門打開時會有如此美景。」白感嘆,「就如同我還活著時看到的……」

「該去帶她們過堂了。」黑打斷了白的話,起身如同閃電般飛向那兩個飄落著的人影。此時大門已徐徐關上,所有光芒如同潮水般漸漸退卻,給地府的黑暗的邊界鑲上了一層溫柔的橘紅。

在那片橘紅里,白嘆了口氣,隨即也起身,向著黑的方向飛去。

3

「哎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這戶人家有古怪,打從我把房子租出去的一刻起,我就察覺了。」房東陳老太啞著喉嚨對警察介紹情況。她是文少玲屍體的第一發現人。據她所說,天快亮的時候,她被隔壁傳來的異樣聲音吵醒,是女人凄厲的哭聲,在寂靜的黎明中,顯得分外瘮人。

「我聽著牆那邊兒嗚嗚咽咽的,好像一會兒說對不起,一會兒說我不知道,一會兒說放過我,哎呦,這把我給嚇的。」陳老太按著胸口,「本來我還想,這會不會是電視機裡頭傳出來的聲音,可又感覺不對勁兒。

「不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哭聲也不停,還越來越恐怖,越來越凄慘。我都準備報警了。當時就是差不多六點的時候,我剛起身,結果一下子,什麼聲音都沒了。」

兩名警員彼此對望了一眼,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畢竟隔壁住著的是我的房客啊,出了事也少不了找我的麻煩,」陳老太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大著膽子,披上衣服出門兒了。我敲隔壁的房門,沒有人答應。我又喊了兩聲,這時候我就看見,這門縫下面,有血滲了出來……」

警員回頭看去,門檻上殷紅的血跡仍舊觸目驚心。的確,當時陳老太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尖叫著拍打其他鄰居的房門,幾乎把上下兩層樓都拍遍了,她的喉嚨也喊啞了,不斷喊著「殺人了!好多好多血啊!」直到有人報警,警察破門而入。

而那一幕,必將成為眾多警員心中難以忘懷的血腥場景。

死者文少玲撲倒在門口,似乎可以想像死前掙扎著向外逃脫的情景。在她匍匐著的胸口上,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觸目驚心,濃烈的血漿正汩汩地流出來,一直順著門縫流淌到門外。而她蒼白的臉頰上,布滿了噴濺的血點。她的雙手姿態詭異,一手緊抓著胸口的血窟窿,彷彿抓著什麼珍貴的東西。

而那東西,恰是血紅的一團,還在不斷滴下血來。警員們發現,那正是文少玲的心臟。

「哎呦,真是造了孽了啊!」陳老太感嘆,「我活了這麼大年紀,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這個女人剛來租房的時候,我就懷疑她,身上總帶著陣難聞的惡臭味,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推著個嬰兒車,還總是自言自語,不是有問題是什麼?」

警員翻看著手中的案卷記錄,還真是被陳老太給說中了。死者文少玲,一年前曾捲入一樁駭人聽聞的殺人案中。不過她不是相關責任人,當時法庭宣判,兇手是她的丈夫杜強。

杜強是個無業游民,一直靠著母親去世前給他留下的財產坐吃山空。他在國外讀了大學,在那期間曾有過接受心理醫生治療的記錄。回國後很快與文少玲結婚。乍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人生污點。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把一個名叫徐美夢的年輕姑娘誘騙至家中,凌辱並殘忍殺害。

徐美夢死後,杜強妄想隱藏自己的罪行,想要毀屍滅跡。但他的妻子文少玲報了警。她驚慌失措地衝進警局,向警察哭訴丈夫的獸行。當時她滿身傷痕,據說都是杜強打的,杜強威脅她不許把事情說出去,否則就把她活活打死。

「我可以被他打死,可是我肚子里還有孩子!」當時文少玲對著記者聲淚俱下的鏡頭是網路上的最大熱點之一。不少人紛紛表示,或許她不該包庇自己的丈夫犯罪,但她畢竟受到了人身威脅,況且從母親的角度來說,她的行為不僅是可許的,甚至是偉大的。

在文少玲的指控下,警方立即出動。被團團包圍的杜強,意識到自己已無路可逃,乾脆直接承認是自己殺了人,此後便一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由此喪命。徐美夢的屍體也被找到。只是這屍體少了一顆頭,卻因為杜強死無對證,遲遲找尋不到。此後文少玲隱姓埋名,搬離了原來的住所,住進了這裡。

「警察同志,我想問問,你們除了看見那個女人的屍體之外,還看見房間里有其他人了嗎?」陳老太問。

警員搖了搖頭,「沒有,只她一人。」

「可是……」陳老太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還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警員連忙追問。

陳老太搖頭,「不不,我只聽見她一個人的哭聲。只是我在想,她女兒去哪裡了呢?」

「女兒?」兩名警員同時一驚。

「她住進來的時候,推著個兒童車。」陳老太回答,「有時候半夜,我還能聽見隔壁傳來說話聲,聽見她說,乖女兒,媽媽給你講故事……」

警員翻看著報告,「可是記錄上說,她懷上的孩子,在報警之後不久就流產了。她根本沒有女兒。」

4

寒風刺骨,血腥撲鼻。文少玲一步一個趔趄,艱難地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她的一雙赤腳,早已被尖利的石頭磨破,從腳底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眼前鬼影重重,忽而像是有無數殘破的屍體從黑暗裡向她撲來,忽而又像是有一隻只發光的怪獸正在黑暗中發出陣陣嘶吼,隨時會把她生吞活剝。

「走快點兒!」略一遲疑,身後就傳來冷酷的催促聲。文少玲不敢回頭,但她知道,驅趕著自己向前走著的,是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一個身穿黑衣,一個身穿白衣。

當她被無頭鬼拉扯著進入地府大門,又一下子跌下山崖的時候,那一黑一白的兩少年背後都瞬間長出巨大的翅膀,朝著不斷下墜的她們猛地飛來。當時她嚇壞了,倉皇地抓住了羽翼。那一刻她看見了兩少年的臉,面白如玉,但都目光冰冷。

「難道這就是人常說的黑白無常?」文少玲暗想。

離奇的是,當進入這恐怖的地府之後,她反倒不再害怕了。那顆時刻都在晃晃悠悠的心,如今也安定下來,再也不會坐立難安了。若不是腳下的路太難走,她幾乎承認,這比曾經活著的時候還要更輕鬆一些。

無頭鬼就走在文少玲的斜前方。似乎不畏疼痛,她走得飛快,步伐看起來也輕快得多。果然還是和活著的時候一樣,那苗條勻稱的身姿連走起路來,都讓人覺得輕盈優美。文少玲忍不住感嘆,只是肩膀上沒了頭,讓這種美產生了一種驚怖感,如今看來如此怪異。

「美夢她一直在尋找著自己的頭嗎?」文少玲產生了疑惑。曾經她以為,人死後便會得到超脫,去往神聖的潔凈之地,所有生前的痛苦與怨恨都可以一筆勾銷。沒想到,生前的痛苦還會綿延至死後?

徐美夢彷彿聽見了她的心聲,默默轉過身來,「不錯,在某一刻,我也曾以為死了會解脫,至少比被捆綁著瑟縮在地下室的一角、比扭曲著身體躺在自己的便溺之上,比渾身污濁卻又被封緊了嘴巴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要舒服得多!」

她說得沒錯,正因為太痛苦了,所以死亡才是解脫。杜強的砍刀舉起來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裡泛起了淚水。砍刀落下去的一刻,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那暗淡的瞳孔里,終於有了些許的微光。那是感激,感激終於要死了!

然而,一切尚未結束。對她來說是尋頭的執念,對文少玲來說,也是無盡的折磨。她每晚噩夢連連,有時候還會出現幻聽或幻視。去看心理醫生,她去吃抗抑鬱的藥物,非但沒有效果,甚至還變本加厲!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快瘋了,恨不得一死了之!可總是不得不把這個念頭壓下,畢竟,她還有割捨不下的女兒。

「女兒,我的女兒呢?」昏沉沉的意識里猛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文少玲渾身一震,繼而發了瘋似的顫抖起來,「女兒!我要我的女兒!」

一時間,四面八方彷彿同時響起了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不停喊叫著「媽媽!媽媽救我!」文少玲忍耐不住,回身就想拔足飛奔。可一片黑暗之中,哪裡有孩子的身影?她感到一顆心不住下墜、下墜,整個人就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的焦灼,很快就要爆炸了!

「清醒點兒,」一隻手沉沉壓上了她的肩膀,是白,「你是不能走回頭路的,現在想逃跑,只會灰飛煙滅。」

「可是我得去找我的女兒!我不能留下她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文少玲爆發出絕望的哭喊,「求求你們!讓我回去!」

「別傻了,所謂女兒,只是你的幻想!」這次說話的是黑,語氣沉重,彷彿當頭棒喝,「你幾時有過女兒?你的孩子,早已經親手被你拋棄了!」

5

「那孩子,從小到大的性格都特別溫柔,」警局裡,徐美夢的媽媽正在對著警察掉眼淚,「所有認識的人里,沒一個說她不好的。她年紀輕輕,就那樣走了,連個全屍也沒有,我們實在是接受不了……」

負責的警員們也不免心下難過。看著手中的資料,徐美夢慘死已經一年了,可屍體的頭顱到現在還沒找到。杜強已死,當時文少玲又有些神志不清,根本問不出什麼。現在連文少玲也死了,那也就意味著,徐美夢的頭很可能徹底找不回來了。

有關徐美夢的案子,警局裡幾乎無人不知。一名年輕的女大學生,在前往打工地點的路上,被圖謀不軌的杜強擄走。文少玲的證詞中說,當時杜強謊稱自己的孩子走失了,要讓徐美夢幫忙尋找。善良的徐美夢聽信了他的謊言,跟隨他上了車,就這樣被杜強帶到城郊的公寓里,囚禁在地下室。

此後的三天里,便是無盡的折磨。杜強把徐美夢捆綁在一個鐵管上,強姦她,抽打她,還將她的嘴用厚厚的膠帶封起來,讓她無法發出求救聲,只能不住在喉嚨里嗚咽。而文少玲,因為長期受到杜強的虐待,早已精神失常,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但杜強還是威脅她,如果她敢報警,就會找人殺掉她的全家。

案卷中記載,徐美夢漸漸支撐不住,徘徊在死亡的邊緣。而此時,她失蹤的新聞也開始在網路上傳開。

警察開始根據她失蹤的路線展開排查。杜強一時心急,打算毀屍滅跡,就拿起曾經在農場買下的砍刀,硬生生砍下了徐美夢的頭。看到這一幕的文少玲再也忍耐不住內心的恐懼,她抓住機會離開家,一路跑到警局報案。於是在杜強還沒將徐美夢的屍體徹底處理掉之前,就被警方抓獲。

「美夢那樣的好心人,不該承受那麼悲慘的事情!」這是警察在調查過程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在所有人眼中,徐美夢都善良、溫和的,只要別人遇到了困難,她一定第一時間伸出援手。就是這樣一個聖潔的靈魂,在邪惡面前,如此脆弱。沒有人不為徐美夢痛心,也沒有人不因此而仇恨杜強。

杜強自殺的一刻,案子看似已經塵埃落定,可是對徐美夢的家人來說,一切都還沒有結束。或許,那種痛苦永遠都不會結束了。

徐母還想對警察說些什麼,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大群人。她不由得站起身。

「您認識那位女士?」警察問,「那是今天發生的另一樁案件里的被害人的母親。」

「她的孩子也……」徐母又紅了眼眶,向前走了幾步,那個女人彷彿也感受到了什麼,轉臉向這側看過來。

「我覺得她眼熟,不知是在學校還是在補習班的時候見過她,」徐母遲疑著說,「好像,她是我女兒同學的媽媽。」

警員有些驚訝,「她的女兒今天在出租房內被殺了,之前跟您女兒的案子也有瓜葛,就是當時的報案人,文少玲啊。」

「文……」徐母皺眉捂住額頭,「美夢的朋友太多了,我都記不全,但有時會在家長會上跟他們的媽媽有接觸,所以反倒對家長有點印象。」

「難道文少玲跟徐美夢之前是同學?」有警員驚呼起來,「可案件記錄里,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認識徐美夢!」

所有刻意的隱瞞都有其他的意圖,沒人會說無所謂的謊。徐母感到自己捕捉到了一些什麼,心跳開始加速。

文少玲的母親顯然聽到了這一側的騷動,她擦乾眼淚,緩緩向著徐美夢的母親走來。

「聽說您今天痛失愛女,很遺憾。」徐母低下頭去,「只是,我們是不是在哪裡……」

「清源中學高中三年級的補習班,」文母語速飛快,「那個暑假裡,我們每天都在家長等候區聊天。我還記得你女兒,高個子,是個漂亮懂事的姑娘。」

「是啊,懂事,可惜她……」

兩位媽媽彼此一點點向對方靠近,都眼含淚水,又充滿困惑。

「少玲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才落得今天這樣的報應……」文母哭聲喑啞,在警局裡凄涼地回蕩。

6

眼前暗紅色的大門打開了,傳出一陣幽幽的檀香。文少玲微微清醒了一些,只感覺身體一沉,整個人被丟在了地上。

剛剛在崎嶇的山路上,她因為想到女兒而發了狂,很快便意識不清。黑與白商量了一陣子,乾脆把她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如今終於來到了公堂,便將她放下。

「玲姐她,好像真的以為自己有個女兒。」徘徊在一旁的無頭鬼發出了聲音。沒有頭便沒有口,但是她心焦,有冤難訴,硬是從小腹上生出了一副五官。附近的惡鬼們都笑她,因她這副模樣,實在古怪;可惡鬼們同時又都怕她,因她執念太重,令人不寒而慄。

黑冷笑一聲,「到了這時候,你還叫她玲姐?」

聽了這話,無頭鬼心下一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單薄的軀體顫抖著,腹中發出詭異的震動聲,整個人都前仰後合:「是啊!虧我還叫她一聲玲姐!她害我的時候,可曾還記得我們是朋友!」

白忍不住開口,「你們是朋友?那她為何要害你?」

無頭鬼停下笑聲,「你問我?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幫惡人一起騙我?我想看一看,她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所以你就掏出了她的心,還讓她自己捧在手上?」黑冷冰冰地打斷,「縱然你恨她,可你這樣殘忍地施暴,跟你所仇恨的兇犯,又有什麼分別?」

這話登時令無頭鬼一愣,半晌也未能說出話來。黑此時才忽然想起,無頭鬼歸來半日,竟對索命的過程三緘其口,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不由得心生疑惑。而那文少玲,看起來仍是瘋瘋癲癲,彷彿對自己的境況還不夠了解,不知這樁審判,會不會生出什麼亂子。想到這裡,黑不由嘆了口氣。

就在這沉默的空當,堂內傳出一陣腳步聲。文少玲艱難地撐起身體,抬眼去看。只見十幾名鬼差齊刷刷走出,分列兩旁。一男子身著紅衣,闊步走來。空中漂浮著的鬼影頃刻間化為烏有,一直縈繞耳際、不滅不散的嚎哭聲,也都戛然而止,好像萬籟俱寂。

不怒自威,這,便是判官無疑了。

判官路過無頭鬼他們一行人,也從文少玲蜷曲著的身體旁走過,信步走到了面前的高桌之上,取了桌上的一卷書,輕輕翻開。

「報,人已帶回。」黑與白異口同聲。

判官微微頷首,「都帶回來了?」

「是,」黑回答,「兩人都在此地,等候過審。」

判官輕輕嘆了口氣,說了一聲「真是件麻煩的案子」,繼而溫和的目光看向匍匐在地上的文少玲,「你可知我剛剛看的是什麼?」

文少玲瑟縮著搖了搖頭。

「我看的是生死簿,」判官將書卷攤開,「這上面是你的名字,寫得很清楚,你陽壽已盡。」

「我知道,」文少玲低聲說,「我知道自己已經不在人間了。」

「不,你知道得並不清楚。」判官緩緩坐下,「你可知這是哪裡?可知我是誰?可知他們剛剛說的過審是什麼意思?」

文少玲越發迷惑,掙扎著站起身來,「我……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在房間里給女兒講故事,忽然,有鬼來了……然後我就記不得了,好像一轉身,鬼就把我帶進了這裡。」

「這裡是地府。也就是人死後會去往的地方。地府有四入口,人根據生前債孽各走各門。」判官開始不疾不徐地解釋,「最常見的是兩處。一是冤孽未贖者,走地藏門下迷宮;二是一生清白者,走孟婆門下黃泉。而我這扇塗炭門,與他們不同。

「凡是被鬼所殺者,都要到我這裡來過審。經過我的審判,再決定究竟是該生,還是該死。」

「那你剛剛說我陽壽已盡……」文少玲忍不住插話,「是你判了我該死?」

「不,」判官搖頭,「我尚未審問你們,如何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又如何下判定?但在我下判定之前,生死簿上就已經註明了你的死期,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是什麼?」黑與白也面面相覷,十分疑惑。

判官合上生死簿,加重了語氣,「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你自己決定了自己的死亡。」

「我?」文少玲驚叫出聲,「我自己的決定?這是什麼意思?」

「一心求死者,生死簿上會有所體現,以紅圈作為標識。」白在一旁輕聲說,「當自己所求的死亡真正實現時,生死簿上便會直接劃定為陽壽已盡,可……」

「但是是我殺了她!是我把她帶回到地府來的!」無頭鬼忽然爆發出嘶啞的叫喊,「否則她怎會來到這塗炭門?」

「她的確因惡鬼而死,也就該走這道門。」判官轉向無頭鬼,「但這惡鬼不是你。」

「那到底是誰?」黑與白一臉震驚問道。(原題:《判官》,作者:貓子不二。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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