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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襲人兩次示好賈環,說明什麼問題?

賈環大概是賈府中最不受待見的主子了。別說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嫡母王夫人,就連他的親祖母賈母,也從來不見和他有任何互動。祖母和嫡母的厭惡,也就連帶著下人們也都小看他,以至於小小年紀,就哭著說「我拿什麼比寶玉,你們都欺負我不是太太養的」;以至於賈府中「連三等奴才都不如」的芳官,也敢愚弄他。

襲人大概是賈府中最有體面的下人之一了。因為原本就是賈母房裡的丫頭,又被王夫人提拔為賈寶玉的未來姨娘,襲人的體面更是力壓群仆。以至於蘆雪廣聯詩,李紈單單只給襲人送了兩盤子黃橙、橄欖什麼的;以至於她回個娘家,王熙鳳都要搭上自己的私房,用來裝扮她。

所以,雖然襲人的身份永遠比不上賈環,但是只怕襲人的臉面還要比賈環強一些。再加上襲人是賈環的哥哥的「小老婆」,賈環也勉強算是襲人的「小叔子」,所以貌似這兩個人應該很少有什麼交集。可是,在《紅樓夢》中,卻有兩處,暗示了襲人在主動示好賈環。

第一次是在賈寶玉挨打之後,襲人把茗煙叫了過來,問他賈寶玉挨打的原因。茗煙說,一是因為琪官,多半是薛大爺挑唆的;而是因為金釧兒,是因為三爺在老爺面前下了話。可是,等王夫人問襲人的時候,襲人卻只肯說出第一條,一口否認了賈環曾經下的話。襲人之所以說了琪官的事,是因為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畢竟忠順王府的長史官都找上門來了;而襲人之所以矢口否認賈環的話,無疑是在袒護賈環。所以,這是襲人第一次向賈環示好。——不要以為襲人和王夫人的話不會有人知道,賈府中什麼時候有過秘密?

第二次是在第七十回。當時,大觀園的美女們做完了柳絮詩,眾人又興緻勃勃的放風箏。賈寶玉命小丫頭回去取自己的大魚風箏,小丫頭回來說「晴姑娘昨兒放走了」;賈寶玉再次命小丫頭去取螃蟹風箏,小丫頭回來又說,「襲姑娘說,昨兒把螃蟹給了三爺了。」同時,扛過來一個美人風箏。

那麼,這螃蟹風箏,是賈環主動來要的,還是襲人主動送過去的呢?三順認為是後者。因為其一,賈環雖然不得寵,賈母、王夫人房裡那些珍貴的物件到不了他手裡,但是作為賈府為數不多的主子,他還不至於連個風箏也沒有,沒必要去找別人要;其二,賈環曾經在怡紅院要了一次薔薇硝,被芳官作弄了,引起了一場大戰,弄得趙姨娘、賈環,甚至探春都沒臉,賈環不可能這麼不長記性,又來怡紅院要東西,趙姨娘也不可能允許他再來討沒臉。所以,這個螃蟹風箏,只能是襲人主動派人送過去的。

所以,這是第二次襲人主動向賈環示好。那麼,最得臉的下人襲人,為何總是要主動示好「人見人嫌」的主子賈環呢?這恐怕就是襲人為人處世的高明之處了。

襲人為人,從不顯山露水,從不惡言惡語,從不得罪任何人,能買好就買好,哪怕是最不得臉的賈環。對賈環尚且如此周到,對其他人,襲人恐怕就更為體貼入微。這就和心裡沒啥,但總是個性張揚,四面樹敵的晴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所以,四面受敵的晴雯,背了滿身的冤屈,凄凄慘慘的死在了姑舅哥哥家的土炕上;所以,「朋友遍賈府」的襲人,雖然早就和賈寶玉做出了苟合之事,卻能安然無恙。

所以,襲人兩次主動示好賈環,其實是作者在暗寫她的為人處世之道——倒真是和「散」財童子一樣的薛寶釵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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