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繪畫的本質都是「寫意」

得「意」者何？

我們畫畫的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畫出得意之作，這種得意是一種精神的自我滿足，然，何為得，何為意？

得魚忘筌，得意忘形，這種自覺的快樂是不能用語言表達的，不能為不知音者、不得「意」者感受和體悟到。這說得似乎有點玄，實際上畫畫的人就是在用非語言的東西表達、體悟和傳遞著這種玄。這種玄就是畫家所追求的「道」。

畫畫的，不論畫什麼畫的，也不論是具象的還是抽象的，不論形而上的還是形而下的，這畫畫的人都是在通過自己能駕馭的形式表達自己的「意」，這「意」就是畫畫人的思想。我從來不褒抑任何畫種以及具象、抽象的形式，關鍵在於畫者得意者幾何，觀者得意者幾何？雙方得意，方為佳作。

魏晉名流王弼雲「象是出意者，言是明象者，意以象盡，象以言著」。言與象都只是指示符號，而不是意義本身，但是這種指示符號能表其意而以象存，便是得意。

中國古人把繪畫的「象」，用言表達為「寫意」，實在是得「意」之至。即使是工筆我認為也是「寫意」的，無「意」的象是沒有價值的。雖然在中國畫理論上把工筆和寫意視為兩種截然不同的繪畫風格，那是縮小了「寫意」的範疇，而僅指向表現手法的一種狹義劃分和指稱。我認為把中國的藝術或者大而化之，把世界的繪畫藝術都冠之以「寫意」都未為不可。試想，哪種畫、哪張畫不以表達了畫家本人和觀者的「意思」為最高境界？沒有這種意的表達、傳遞和共鳴，藝術還有什麼存在的理由和價值？

就是別的藝術形式也是在表「意」，音樂、舞蹈、戲劇、文學、電影、戲曲等等，藝術不是事物和「道」的意義本身，而是通過這樣的形式表現了意，又讓觀者通過這樣那樣的藝術形式感覺到「道」和意義的存在。可以說所有的藝術形式都是「表意」，而繪畫言之「寫意」就更為恰當。

近日來，年味未休，慵懶度日，腰圓腹鼓，然舉筆不知意何在，空見水墨橫撒，亂石遍地，枝柯突兀，得意者寥寥。頗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之況味，熱熱鬧鬧，虛虛空空，闌珊至極。

本文畫作均選自「北方三部曲」楊俊芳畫展。文選自楊俊芳散文集《五色》。

拓跋氏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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