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克蘇魯神話」
自說自話 侯寓森|文
「萬魔之王、混沌之主——阿撒托斯,難以名狀的黑暗與混沌,正長眠於宇宙中心的殿堂里。無數舊日支配者們在它身邊敲打著無形的巨鼓,吹著讓人瘋狂的刺耳的笛子,來維持它的安睡。而一旦阿撒托斯從睡夢中醒來,我們的世界將同它的夢境一起灰飛煙滅,它將成為諾大宇宙中唯一的生者。」——《克蘇魯神話》
「混沌之主」阿撒托斯: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惑了我很久:為什麼無論是東方神話還是西方神話中的「神祗」,都只能讓人們「被動」了解,而不是吸引人們主動前去「探索」,比如東方屈原編撰的《楚辭》、佛家的《玉曆寶鈔》、以及民間數不勝數的傳說;西方的希臘神話體系甚至包括《聖經》,都僅僅做到了讓神祗「被傳播」,卻極少見到有人樂於主動接觸並了解它們。
而與之恰恰相反,自「克蘇魯神話」體系誕生以來,我雖然極少看到有人「佈道」克蘇魯神話中的神祗,卻在讀完《克蘇魯神話》的第一章後,對整個神話體系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作為對比,我可以很負責地說,在我讀完希臘神話的五篇小故事後,就再也沒主動查找過有關希臘神話的任何隻言片語。
我覺得我在這一點上應該不算特立獨行,《克蘇魯神話》的確配得上經久不衰這一名號。而我認為,「克蘇魯神話」體系之所以可以在問世的四百多年間吸引如此多的讀者,最直接的原因在於其中「神祗」的形象大大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舉幾個典型的栗子,引文中提到的「混沌之主」阿撒托斯,其形象被描繪成「一團黑暗與混沌的團塊」;「舊日支配者」之一的克蘇魯則是一頭如喜馬拉雅山一般龐大,長著章魚般的頭顱,蝙蝠的翅膀的怪物;「全知之主」尤格索托斯則是「聚集著的億萬光輝球體」……
「全知之主」尤格·撒托斯:
非人化的形象使「克蘇魯神話」從根本上背離了東西方神話體系中神祗「親人」「類人」的特徵,這也就直接賦予了它最大的特點也是最重要的制勝點——神秘感。通過對全人類的「渺小化」以及對眾神的「妖魔化」與「全能化」,克蘇魯神話體系將神秘感與讀者的恐懼感合二為一,先刺激出人們對於「未知」的本能——好奇與恐懼——再通過顛覆認知的神祗設定與符合常識的恐懼描寫來滿足人們的好奇,同時放大人們的恐懼,讓讀者在思考中發現獵奇,在獵奇中感受恐懼,在恐懼中獲得快感。再舉幾個鮮活的栗子,第一個便是克蘇魯神話中我最佩服的一個設定——人類生存的世界存在於「混沌之主」阿撒托斯的夢中,一旦阿撒托斯醒來,我們將不復存在;第二個,是「全知之主」尤格薩托斯,它掌握時間以及所有「知識」,並因此「無處不在」而且「無所不能」;第三個,「眾神使者」奈亞拉托提普,唯一關注人類並以在人類中散布混亂與瘋狂為樂的「無面者」……
「眾神使者」奈亞拉托提普:
「克蘇魯神話」做的最高明的一點就是讓幾乎所有的神祗在擁有超出常人理解的能力與形象的同時,對人類「不聞不問」,讓讀者享受一種「站在懸崖邊緣」的刺激感,而對於這種刺激感,「克蘇魯神話」並不是以第三人稱視角來闡述,而是以普通人的見聞在文章的字裡行間流露出引起讀者共鳴的關於「難以理解」與「細思極恐」的感受,而正是行文中流淌的恐懼與對於「神祗」的隻言片語的描寫,作者巧妙地通過這層面紗,將讀者的恐懼與獵奇心理放大化,看似「敘事不清」,實則是一種「大巧若拙」的高明手法。
當然,克蘇魯神話之所以可以如此徹底並輕巧地「完爆」東西方傳統神話體系,與二者截然不同的性質脫不了干係。克蘇魯神話的分類範疇應當屬於「文學」,甚至我覺得還可以加上「科幻」或者「魔幻」二字,其寫作方式也因此較為多元,同時,其受眾是有相應「閱讀需要」的人群,因此在作者在寫作時也會為了迎合讀者的「閱讀需要」而進行有針對性的創作,這也使其更加具有吸引力;而東西方傳統的神話體系則更多起到「價值觀念的載體」的作用,創作者往往不注重故事本身的「文學價值」,更側重於將特定的價值觀念融於其中,這便使得這些故事往往僅僅平鋪直敘,絲毫不注重「敘事性」——因為它們在被創作之初就不以「吸引人」為目的,而是為了「易於傳播其中的價值觀念」。
綜上分析,克蘇魯神話的「壽命」主要繫於其「觀賞價值」與讀者「審美需求」的統一,而東西方傳統神話體系則更多地立足於其中蘊含的「價值觀念」與主流意識形態的契合。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克蘇魯神話」會在四百多年間經久不衰,而西方的希臘神話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拋在了阿爾卑斯山上,屈原的《楚辭》也漸漸沉入了汨羅江底。這既不是大眾信仰的沉淪,更不是人們文學素養的缺乏,只是一種審美取向隨著價值觀念的轉變,一種再正常不過的「Adaption」。
20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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