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中生有」也能長出文化
泰州老街之夜
「無中生有」也能長出文化
幾友無事閑聊，談到泰州東城河畔的「老街」，多是讚美之詞，認為「老街」雖然不老，但那裡的建築和氛圍頗有文化味，後來到那裡吃過幾次飯，也有同感。那裡的建築基本是仿古建築，但做得比較精緻，一些歷史傳統文化元素融在裡面，自然流暢，不像有的地方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的假古董。店面大多講究儒雅，琴棋書畫，古桌古椅，經營的也多為本地和外地特色食品。尤其是「老街」南側一家正宗的草爐燒餅店，生意格外火爆。「老街」開街時間不長，人氣早就如火如荼。
「老街」是無中生有的產物，自然沒有什麼歷史掌故可言，也談不上知名度，但它很快成了一條無人不曉的文化街、商業街，確給泰州人
一個驚喜，也給文化泰州建設一些啟示。
文化泰州建設是當前上上下下關注的熱門話題，如何提高城市的文化品位，又是議論的焦點。城市建設要做出文化、做出特色，大家思想比較一致，但如何處理歷史建築與現代建築的關係，恐怕就不那麼一致了。
保護歷史文化遺存，修復古建築和歷史街巷，保留城市記憶、張揚城市個性、反映城市文化底蘊、提升城市歷史厚重感，大家呼聲很高，也是政府著力辦的要務。如涵西—五巷一帶歷史街區和省泰中老校址一片的大規模修復整治工程，市、區抓得很緊，工程完工後，將徹底拂去這些文化珍寶上的塵垢，一掃破破爛爛、雜亂無章的窘狀，大大提升泰州的文化氣質和文化魅力。
但實事求是地說，文化泰州建設對老建築實行保護和修復，只是城市建設的一部分。建設美好的泰州，大量的還是以建新為主。理論上說，在一張白紙上建新，創造空間很大，可以畫出最新最美的圖畫，創造出具有時代高品位的新建築。鑒於以往新建築出現的敗筆，有些同志懷疑，新的建築能做出文化來么？回答這個問題，「老街」可作例證，鳳凰河風景區和新近浮出水面的泰州大劇院、園博園也是例證。實踐證明，只要把建築當作文化作品來做，只要認真細緻而不是浮浮躁躁去做，新建築完全可以長出燦爛的文化！好像只有古建築才是有文化的，新建築很難做出文化味的看法，我看這是一種偏見。
簡單地說，建築無論新舊，只要看起來舒服，給人以視覺美感就是有文化的建築。世界上所有優秀建築本來都是無中生有的產物，是勞動者的創造。悉尼大劇院、東方明珠、北京鳥巢等都是過去沒有的，但你不能否認它是很有文化的。建築有沒有文化，不在於新老，關鍵看其內在氣質。即使優秀古建築，如我們還能看到的古塔、名樓，一般都經過修復或重建，修復或重建也都加上了那個時代的元素，某種意義上說，當時也是新的。新與舊是相對的。今天之舊，是當時之新；今天之新，是將來之舊。以新舊衡量其文化價值會陷入誤區。
我以為，現代建築毫無疑問地要體現現代氣派、現代風格，留下我們這個時代的烙印，重要的是，要注入文化內涵，與民族的傳統文化和一個城市的歷史文化相銜接，以傳統文化為內在核心，創造意境、神韻。民族文化元素豐富多彩，儒家的典雅、和諧，道家的清淡、飄逸，佛家的空靈、禪意，這些都可借鑒，使現代建築著上傳統文化的底色，又用現代審美表達「意」，傳達「神」，同樣會有很高的文化品位。當然，現代建築出爐時，開始可能會伴隨一些爭議，這不奇怪。建埃菲爾鐵塔時，法國許多知名人物極力反對，他們覺得，建這麼一座鐵塔，損害了法蘭西的風雅傳統，簡直是對法國厚重歷史和燦爛藝術的褻瀆。但120多年過去了，埃菲爾鐵塔成了巴黎的象徵和法國的驕傲。盧浮宮廣場的玻璃金字塔，也是如此，當時反對者的理由是與盧浮宮建築不協調，後來也被大家接受了。新建築有時候看起來是與城市周邊環境不和諧，刺眼，但美學上有個理論，衝突形成張力，張力產生魅力，有時故意製造衝突可以達到更高境界的和諧。
城市是一個巨大容器，既要容納古老的東西，也要容納現代的東西。建築上既要傳承，也要創造，我們應給後人留下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化精品，讓建築記錄下每個時代的優美樂章。
（200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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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國建，1946年I 2月生於河北省定州市一個偏僻小村，祖輩農民。1965年因品學兼優被保送南京解放軍外國語學院（現為解放軍國際關係學院），其後獲得大學本科學歷並有23年的軍人生涯。1987年從部隊副團職崗位轉業地方後，一直從事新聞宣傳工作至退休，歷任《揚州日報》編輯、編務部主任、揚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泰州日報》總編輯（兼社科聯主席）、泰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著有《燃燒集〉《腳下碎片〉等。
《退思閑想》蘇州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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