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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我們》:把舊愛當成新歡,沒走出從前,也辜負了現在

後來的我們(電影《後來的我們》片名曲)

 後來的我們

五月天 

00:00/04:45

《後來的我們》,怎麼說呢?

一開始我並沒打算去看這部片子,一來是「退票風波」讓我對這部影片的質量和真誠多了一些懷疑,二來這種類型片的情節和情感,也都大抵相似。但當日的影院排片,讓我基本沒有別的選擇,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就看了。

觀影的過程中,我應該還是沉浸於影片營造的情緒和氛圍中了,很多地方也都看得熱淚盈眶,對於一個觀眾來說,這就夠了,在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一部影片能夠帶給你一些好的感受和感動,至少不算虛度時光。

所以當別人問我對這部影片的印象如何時,我並不做過多褒貶的評價,只是說,要看你的情緒和心境對不對:對了,這部影片就還可以一看,感覺不對,或者帶著過於理性的態度去審視,你就會覺得有太多的地方經不起推敲,太多的觀念不能夠贊同。

或者說,它是一部好看的MV,但卻不能算是一部成熟的電影。更多靠的是情緒的流動,而不是情節的推動,甚至讓人有一種感覺,劉若英導演這部影片,就是為了說出心裡的那些「金句」。然而,真實的人生,哪有「金句」那樣簡單。

青春、北漂、前任……每一個點都可以觸動千萬個人的內心,都是可以引發「十萬加」的話題,但如果拋開所謂的情懷,回歸到現實世界中,我們就會發現,這些被標籤化的詞語,並不像我們想像中那麼美好,很多只是我們把曾經的「苟且」,包裝成了後來的「詩和遠方」。

如果這只是個人的一種情結,並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是我們庸常生活的英雄夢想,是我們對現實苦痛的詩意對抗。但如果把這當成一種集體情緒加以渲染,甚至販賣,就讓人感覺有些刻意和矯情了。

影片中,林見清和方小曉給我的感覺,就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想要」,但最後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比如,開著車的小曉對醉酒的見清大喊:「你得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不是因為我想要什麼,你他媽才想要什麼。」

比如,當林見清說:「我真的已經努力變成你想要的樣子。」方小曉卻說:「但我已經不是我原來的那個樣子了。」

不要說林見清不知道方小曉要的是什麼,我們觀眾也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甚至方小曉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方小曉說的這些話,如果不是口是心非,就是過於貪心了。

高曉松在一檔節目中,就曾對一位富二代的雙標價值觀給予了犀利點評:「要有一以貫之的世界觀,不能要自由的時候把西方那套拿出來,要錢的時候把東方那套拿出來。」

方小曉你當初不是到處找北京人相親嗎?你不是跟林見清說:「據說在北京待夠五年,就可以紮根了,我新年第一個願望,就是要嫁個北京人!」怎麼當林見清「努力變成你想要的樣子」時,你怎麼「又不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了」呢?

捫心自問,如果你們還是當初的那個樣子,你們就真的還能在一起嗎?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你們就一定能幸福嗎?

林見清:「如果當時的你沒走,後來的我們,會不會不一樣?」

方小曉:「如果當時你上了地鐵,我會跟你一輩子。」

很多如果,而今道來,都像一字千鈞,但放回到當時,可能都不堪一擊。

林見清亦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能為方小曉「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但當他在困窘生活中沉迷於遊戲世界的時候,在網上跟女孩玩曖昧的時候,因為跟父親置氣而與小曉爭吵的時候,再想想他的那句情話,就會覺得格外空洞和幼稚。

其實,這部影片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林見清與父親之間的那些微妙細節,但也暴露出了林見清過於自我的性格傾向。這也是我們當下很多中青年人,與父母之間關係的通病:總是有著那麼多的不耐煩,那麼多的自以為是,他們想要的,我們無暇也無心了解,所以我們想給的,也往往不是他們想要的。

在的時候不珍惜,不在的時候覺得可惜,我們對待親情如此,對待愛情也是如此,這也造就了我們總是陰差陽錯的宿命。

當初的我們,因為物質的匱乏和對其忙於追求,而忽略甚至放棄了感情;後來的我們,什麼都有了,但卻還想有當初的我們,這就是一種奢望了。這種奢望可以當成是一種懷想,但卻不能當真,更不能拿出來炫耀。至於對前任的「曾經滄海」,更是只可微瀾,不宜澎湃。

這部影片在形式和結構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過去與現在穿插敘事,過去為彩色,現在為黑白,因為林見清開發的那款遊戲有這樣一個設定:「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將失去顏色」。但在我看來,把過去的一切都加上美好的濾鏡,是對現實的不公平;而把生命中的所有色彩都留給前任,更是對現任的無視與傷害。

此情可待成追憶,也只應成追憶。

把舊愛當成新歡,沒走出從前,也辜負了現在。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林見清和方小曉的情感糾葛,像極了陳奕迅的這句歌詞。他們其實都是活在對愛情和對彼此的美好幻覺中,一旦回歸現實的土壤,所謂的紅白玫瑰,最後可能都會淪為「蚊子血」和「飯粒子」。

青春是可以一俊遮百丑的,苦難是可以都付笑談中的。所以後來的我們,總是對青春和苦難有著過多的流連和偏愛,而對當下和日常有著太多的不滿和無感。這也許就是林見清所說的:「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但總是沉浸不幸、美化苦難,就是患上對過往生活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後來的我們》當成故事看還可以,但當成生活,就容易成事故了。

李健在《歌手》節目中,談到為何會對十年前創作的《異鄉人》歌詞進行修改時,說了這樣兩句話:

「音樂態度其實跟文學態度是一樣的,從大的來講,永遠是自我表達,而這種自我表達,第一不能迎合,第二也不是孤芳自賞的表達。」

「我不贊成歌曲寫得太苦,誇大自己的苦難和坎坷是沒有必要的,它在我看來不夠真實,或者作為作者來說,你不夠堅強和成熟。」

這兩句話,恰好對症劉若英的這部《後來的我們》。走出半生之後,還葆有一顆少年的心是好的,但還是要有一個成人的視角和心態,來看待、處理生活和情感。畢竟,後來的我們,總要在時間中學會成長。

後來

 我等你

劉若英 

00:00/05:41

也許,你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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