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表情引發的頭腦風暴
我是一個總說自己有抑鬱症的人,儘管做了抑鬱自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的結果是完全健康。
新一期的暴漫做了一個關注抑鬱症的環節,仇先生分享給我,於是有了以下對話。
想說自己是在很努力地和他分享觀後感,想要和被採訪的患者一樣努力活著,可是他不溫不火不表態,發這一串表情是幾個意思?我的敏感神經被狠狠揪住,「抑鬱」開始泛濫。
發現事態不對,他馬上甩來一通電話。通過這將近3個小時的對話,我的「抑鬱」竟然意外地痊癒了。
我們討論到男生和女生之間的不同,面對一個問題,男生通常是著眼於解決方法,比如「多喝熱水」,而女生總是需要感性上的滿足,比如「心疼寶貝,抱抱」。
於是我們回憶起這種理性和感性的碰撞時刻。
我是一個崇尚「敢愛敢恨」的人,很容易被感性支配。討厭一個人的時候我會在背後把他吐槽得體無完膚,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在心裡把他捧上天,當我有這些情緒的時候,我希望聽我分享的那個人能和我統一「戰線」——其實就是女生間的相處模式,只要那個人在某件事情上和自己有相同的愛或恨,那個人就能立刻晉陞成為自己的閨蜜不是嗎。
而他是一個「中庸」的人,其實也是因為他的理性。我吐槽的時候,他會告訴我不要生氣,不能只通過一件事情就武斷地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也許那個人並沒有那麼差勁。可我的分享並不是為了聽道理好嗎!我只想聽到他和閨蜜一樣明確一起敵對那個人!他了解我的需求後表示以後一定在口頭上滿足我,儘管心裡無法苟同。
然後我有了一個靈魂拷問:「一邊是那麼懂我的閨蜜,一邊是需要委屈求全才能使我開心的人,我為什麼要找後者來度過餘生?」結論是其實社會上男人和女人有不同分工,他們都擔任著不同的角色,所以男朋友不能代替閨蜜呀。
想到這裡我忽然知道了自己「抑鬱」的根源。
戀愛期間我莫名其妙把所有朋友幾乎都安排出了自己的世界,我不願意和她們一起去旅遊,不願意和她們聚會,我只想和男朋友一起生活。而異地的時間他沒有辦法陪我旅遊,沒有辦法陪我逛街看電影聚會,我也就慢慢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愛,導致「抑鬱」。
我的生命中已經沒有朋友了,所以希望男朋友能一人分飾多個角色,我希望他能和閨蜜一樣,所以我抱怨的時候不想聽他「中庸」的說辭。
我甚至因為他回答不上「新買的氣球為什麼第二天明明氣還很足但就是飛不高了」而生氣,因為我把他當成了「百度」。
談戀愛的過程中也一定不能忘了朋友啊!他們也是組成我們生活的重要部分,不能寄希望於把另一半打造成全能,將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情感都傾注過去。
想要和許久未聯繫的朋友說聲對不起,然後約她們去爬山,請她們吃豬蹄。
聊完這些的時候心裡忽然特別開闊,儘管異地的生活里沒有仇先生,但是也依然充滿了新鮮的體驗呢!
原來愛情只能是錦上添花,並不能被指望雪中送炭。
後面我們聊到父母,當父母看到你在感情中一直是處於「抑鬱」狀態的話,他們會很主觀地審視這段關係,他們不得不認為是你的另一半毀掉了原先快樂的你,從而不看好你們的感情。
其實腦海中出現這些觀念衝突的時候是很糾結的,會有一些懷疑和焦慮,我就總會隨意總結為「抑鬱」,有個老師告訴過我,她說「你現在感受到的這些並不是抑鬱病痛,而是成長的撕裂,對於父母的擔憂和操心,也並不是源於你的不孝和忤逆,而是他們自己成長的刺痛。」
對啊,我是第一次當小孩,第一次面對戀愛,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第一次面對孩子的感情,大家都在學習,都在成長,可能過程很痛,但都是因為愛啊。
交流到這裡的時候大概已經兩個小時多了,我開始感恩自己和仇先生能夠有思想上的碰撞和最終的統一,我覺得這很難得,也很奇妙。
於是想到外公,他是很有魅力的文化人,而外婆只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勞動婦女,我蠻橫地認為他們沒有辦法達到思想上的共鳴,我跟仇先生說,不知道外公會不會覺得孤獨,好想和他說說悄悄話,聽他說以前的故事。
仇先生說每個年紀想要的生活都不一樣,我們現在追求理解溝通和包容,等到了外公那個年紀,或者擁有外公那個年代的背景和經歷,會有其他的視野,會有自己不同的追求和期盼吧。
真的嗎?外公,夢裡見。
張愛玲說的「愛一個人就是卑微到塵土裡,再開出一朵花來」,折服於這種凜冽的美,可是我好像只做到了「卑微」,沒有做到後面那朵「花」。
那麼再改改吧。
愛一個人應該是,你已經是一朵花,我也已經是一朵花,我們相遇,然後繼續各自綻放,回憶和經歷變成一個花園,也許會有蝴蝶和蜜蜂,隨便吧,它們愛來不來,反正我們就是顧自綻放。
然後你看看身邊的我,我看看身邊的你,「在一起之前和在一起之後,你都一樣美麗」。
時間已經走到了凌晨2點多,明天還有工作,我們匆忙掛了電話。
然後收到一條消息。
我都忘了這個特殊的日子,三年的兜兜轉轉,分分合合,有疑惑,有責備,有磨合,也有成長,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是什麼樣子,但至少現在又重新感受到了幸福。
謝謝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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