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善良的老鄰居，後來怎麼樣了？
離人愁
離人愁
曲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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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痴呆，話題很沉重。
故事源於22年前的冬天，講著有點心酸，那時候醫院生產幾乎已經普及了，開始對窮人來說，醫院是一個意識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
在這時候，一個貧窮的家庭中一個年輕孕婦住在一間土磚房，唯一的懷孕指導來源是隔壁的鄰居，一個年輕時生過好幾個孩子的，六十多歲的太婆。剛七個月吧，孕婦突然早產了沒有任何準備。
這個家裡是有年長的女人和男人，他們本可以給予生產的指導，但，那個女人一直都極口否認知道這個年輕女人懷孕的事實，使那時候去照顧別人家的孩子說起來顯得理所當然。那個男人是不是也是生孩子時才知道兒媳婦懷孕的事實？可這已經無從考證了。
聽著有點諷刺，但是確實沒有理由去責怪，哪裡都沒有規定婆婆有義務去關照貧窮的懷孕的兒媳婦，何況這個婆婆並不知道兒媳婦已經懷孕七個月。
所以，這一間土磚砌的老屋裡，只有養胎的女人和他的丈夫，還有一個剛分家的兄弟。男人對女人生孩子是一竅不通，看著要生的時候不知所措，他的兄弟有個兩歲的孩子了，他知道去外找接生婆，而他呢，傻不拉唧的跑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兒找產婦的母親。
接生婆還沒到，產婦的母親自然也沒到，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那個鄰居家六十歲的太婆抱出來的。
她可不是專業的接生戶，只能說，她生過幾個孩子，有經驗，聽著這邊動靜這麼大，想著是隔壁的年輕孕婦應該是要生了，便披了外套匆匆趕來。見著四面無人，她硬著頭皮上了，讓人燒熱水啊，得接生啊！
她的話：「那時候哪裡會想著什麼醫院啊，所有女人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一樣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接生婆到的時候，裹著厚厚的布片稱重，據說有5斤，布片是哪裡來的，隨便找的吧，小孩子的衣服也沒有，因為什麼都沒有準備啊，不過還好，同一個屋檐下兩年前曾足月生過一個小孩，她用過的東西，剛剛好，還沒丟。
很幸運，因為孩子是早產兒，很小，所以母子平安。
老鄰居抱著這個孩子也是直嘆氣：「怕是養不活吧，太小了。」
很幸運，這個孩子在近一周沒喝奶以後，活了。
這也成了老鄰居的談資：「那麼小，一直連奶都不會吸，每天就滴點糖水，竟然活了。」
生活所迫，那對年輕的夫婦在生完孩子後幾個月就外出掙錢，孩子給女人的他媽帶，很放心。
幾歲的時候還在老家，雖然長的面黃肌瘦，但是又會跑又會跳，老鄰居經常見到他，也會經常說一句：「你剛出生那會兒只有這麼大。」她伸手筆畫兩個拳頭的小，「哭的聲音還沒有老鼠的聲音大哩。」
後來，這對夫婦也是要三十歲的人，但經濟已經好轉了，還在城市買了房子，把孩子接走了，再也沒有聽到過和藹的老鄰居像復讀機一樣叨叨：「都以為你活不了了，誰知道呢，這麼活潑。」
回老家過節，這個孩子經常遇到她，她總是在田埂上轉悠，她說的：「八十幾的人了，只能這樣慢慢走，晒晒太陽了。」
依舊是老態龍鍾步履蹣跚，只是比記憶更加蒼老，每見一次，覺得她的背比上一次更駝，頭髮比上一次更加依稀。可她見他的第一句話從未改變：「又長高啦，長高啦，沒想到長這麼大啦。」
那個孩子將要畢業了，也成年輕的大人了，雖然兩家隔的那麼近，卻回去總是再也沒見到她，也沒有聽說什麼病故的消息。老鄰居一定能長命百歲吧，她那麼善良，只是年齡大了，腿腳便了，就不出來了。
曾經那個年輕的孕婦現已是中年婦女，可是，在她最近一次回老家後她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隔壁那個抱你出來的那個老鄰居，很廋，回去見到她在門口晃悠嘴裡念叨怎麼打不開門呢，幫她把門打開，她進去了又出來，自己把門柵別上，又重複著說：「你能不能幫我開下門啊，我打不開。」我便又幫她打開，如此重複幾次，她的家裡人說她得了老年痴呆。」
聽故事的人愣了，疾病與善不善良，毫無關聯，人的一生會怎樣，與別人的意識毫不相關，不會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個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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