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丨《史記》的天下觀
《史記》作為中國正史的第一部著作,在諸多方面具有首創之功,諸如天下觀、歷史觀、民族觀、經濟觀等等。《史記》的天下觀生動地詮釋了「天下一家」的理念,幾千年來一直在我國古代史上閃耀著奪目的光輝,具有深遠的歷史影響和重大的現實意義。
《史記》開篇自黃帝始。黃帝之前是一個四分五裂的部落戰亂之世。黃帝「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統一了天下,黃帝被尊奉為中國境內各民族的祖先。夏商周三代之君,秦漢帝王,春秋以來列國諸侯,四方民族,無不為黃帝子孫。匈奴是夏桀之後,勾吳與中國之虞為兄弟,越王勾踐是禹之後,楚是顓頊之後。中華民族皆黃帝子孫,這一民族一統觀念就奠基於《史記》。
以匈奴為例。在《史記·匈奴列傳》中記述了匈奴民族生活的地域、經濟、文化、風俗習慣、發展狀況以及與西漢發生的關係。匈奴是北方一個強大的民族,以游牧為主,很彪悍,是西漢的勁敵。但是該傳第一句話寫道:「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也,曰淳維。」明白地指出,匈奴也是黃帝的子孫。由此可見,中華民族是一個具有共同祖先的大家庭,大家彼此都是兄弟姐妹,休戚相關,榮辱與共。這一民族觀念數千年來激勵了無數的仁人志士為中華民族的生存、繁榮和進步而捨生忘死、不懈奮鬥。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成書於周朝的《禮記·禮運篇》,為後人描繪了崇高而美好的「大同」願景。該篇暢想了普天之下,「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大家生活在一個溫暖和諧的大家庭里,互助互愛,各得其所,息息相關,其樂融融。
在《史記·周本紀》中,周穆王準備征伐犬戎時,祭公謀父進行了勸諫。祭公謀父指出,先王顯示自己的德行卻不炫耀自己的兵力。「先王之於民也,茂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鄉,以文修之,使之務利而辟害,懷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周朝的先王就是這樣視天下為一家,積善累德而發展壯大並取得天下的。
隨後,祭公謀父又提到先王的「五服」之制,其中「夷蠻要服,戎翟荒服」「要服者貢,荒服者王」講的就是,靠近周王朝的少數民族只需要按照約定服事天子,每年進京一次隨祭周朝的先王;距離周王朝更遠的少數民族只要按其舊有風俗服事天子,要在周朝的每個老王去世時進京參加葬禮。
「有不貢則修名,有不王則修德」,如果有蠻夷不按年進貢,天子即須進一步端正名分;如果有夷狄不來參加葬禮,則新天子即須注意自己的道德修養。由此可見,周朝的先王之制,對境內各個民族依據地理遠近做出合乎情理的規定,遇到問題先從自己找原因,通過統治者的反省、修名、修德來改善政治,這正是「天下一家」理念的具體運用。只有在一個溫馨的大家庭里,才能凡事多為他人著想,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天下人做天下事。《史記》成書於西漢武帝時期,這時候西漢已建國幾十年,承平日久,社會達到鼎盛。漢武帝是非常有作為的皇帝,上承文景之治,勵精圖治,開疆闢土,處於社會最底層的才俊之士,紛紛湧現,「卜式拔於芻牧,弘羊擢於賈豎,衛青奮於奴僕,日磾出於降虜,斯亦囊時版築飯牛之朋已。漢之得人,於茲為盛」。
漢武帝《求茂才異等詔》有言:「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此詔一出,普天之下,八方才俊,如錐處囊中,脫穎而出。漢武帝不論門第高低,血統貴賤,資歷深淺,一律唯才是舉,英雄不問出處,於是天下人才,濟濟一堂。
「儒雅則公孫弘、董仲舒,篤行則石建、石慶,質直則汲黯、卜式,推賢則韓安國、鄭當時,定令則趙禹、張湯,文章則司馬遷、相如,滑稽則東方朔、枚皋,應對則嚴助、朱買臣,曆數則唐都、洛下閎,協律則李延年,運籌則桑弘羊,奉使則張騫、蘇武,將帥則衛青、霍去病,受遺則霍光、金日磾,其餘不可勝記」。其中金日磾是匈奴人,得到漢武帝的重用,成為輔佐大臣之一,後來還成為漢武帝臨終的託孤大臣。
當時京師長安置有胡越羌騎,即各民族組成的部隊都有權利參與保衛京師,這也是一種政治恩遇,表示四海臣民為一統,各民族的英雄才俊都可以為國效力。
在武帝朝,不拘一格用人才,各個民族、各個階層的英才應運而生,出現了天下一家、人盡其用的大好局面,天下人才如繁星璀璨,光彩奪目,共同創造了輝煌燦爛的華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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