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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五月風暴」50周年:在消費社會如何真正獲得個人自由?

2018年正值法國「五月風暴」50周年。今年春天,法國國鐵和法航罷工、學生罷課、極左派鬧事。學生佔領教室、封鎖學校,這些場景難免讓人隱隱嗅到68年春天的味道。

1968年,由學生帶頭髮起,後得到工人和各階層廣泛響應,形成了20世紀法國歷史上最重要的社會運動,口號是對抗傳統社會和資本主義,史稱 「五月風暴」。50年過去,這場運動中很多一腔熱血的風雲人物也都漸漸沉寂。

據法國《觀察者》的報道,時年23歲的造反領袖Daniel Cohn-Bendit於 1968年5月22日被驅逐到德國。雖然他幾天後便秘密返回法國,但對他的限制令在十年後才被取消。1984年他加入了德國綠黨("Die Grünen"),後來又加入法國綠黨,並被選舉為歐盟議員。

Alain Geismar時任全國高等教育聯合會秘書長,當時與Daniel Cohn-Bendit 和 Jacques Sauvageot被認為是「五月風暴」中最具抗爭性的三個人。68年5月3日晚,他號召高校教師全面罷工。運動後他和Benny Lévy一起領導毛主義組織「無產階級左派」(Gauche Prolétarienne)。1970年他被高調審判後監禁。1990年成為國家教育督察長,先後在Michel Rocard 和Edith Cresson政府教育部任職。後為巴黎政治學院講師。

Jacques Sauvageot時年25歲,在巴黎索邦大學學習美術史,也是統一社會黨(PSU)學生成員和法國學生聯盟(UNEF)副主席,是5月3日參與談判的代表之一,也是當日被捕的571人之一;1969年5月成為UNEF的名譽主席,並加入了Michel Rocard的統一社會黨;後在高校教藝術史。

時年27歲的編輯Alain Krivine與亨利·韋伯創立並領導了革命共產主義青年會(JCR)的托派(托洛茨基)運動,參加了5月3日的遊行被捕。他親眼目睹了政府在6月解散革命共產主義青年團。1969年,他創立了共產主義聯盟,後成為革命共產主義聯盟的三個發言人之一。

那麼2018年,難道社會主義思潮要在又一次感到「厭煩」的法蘭西死灰復燃嗎?今年的工人罷工和學生罷課的風波能和68年那場一度將戴高樂置於風雨飄搖之中的「五月風暴」相提並論嗎?

從組織形式和規模上來說,50年前的示威遊行是從學校、企業爆發,具有十分明顯的自發性,儘管後來工會和政治團體企圖改寫歷史並「追認」領導權。到了2018年,不論是社會上的、SNCF的、還是學校里的運動,大部分都是由工會或學生會領導和發起,所以組織方式相對比較成熟,但是這次投入風潮的人數難以和1968年相比。

68年的運動雖然由學生髮起,但是工人當時在這場運動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學生和工人的互動是這場運動一個非常大的特點。「五月風暴」後社會上共產主義理想幻滅。法國的毛主義和極左派自此一蹶不振,連帶引發了對運動中乃至運動前所有的共產主義的廣泛的否定,但直至今天,各種社會主義理論的著作和論述依然充斥著各大圖書館的書架,不乏問津者。

今年的4月和5月份,鐵路工人、學生、還有教師聯合起來在巴黎和全法國舉行了遊行,有些示威者喊著典型的極左派名言,類似 「真正的民主在此」、「團結起來,全面罷工」 等等。

今年的學生罷課和封堵學校也得到一部分高校教師的支持。一些左派的學者、知識分子、作家、科學家和哲學家都說回憶起了1968年的「五月風暴」。他們還聯名簽字支持遊行示威活動,這些都是典型的革命者的發聲形式。有媒體稱,這給人一種幻覺,像是馬克思主義要在法蘭西死灰復燃。

「五月風暴」給法國社會造成了深遠的影響。學校的教育主體逐漸轉向學生,學生從規則的遵從方轉向參與方,自由發言和討論,擔負更多個體責任,生活中也擁有更多選擇,更具自主性。校園、社會和家庭中也開始有對話意識。這種對話意識的覺醒在全球化的現代社會顯得尤為重要。

如同1968年的年輕人一樣,今年的抗議學生也打出了很多的口號。語言符號學專家Marjorie Cohen在接受法國《巴黎人報》採訪時表示,年輕人有自我的選擇,進入高校後,一旦社會環境束縛和限制了他們的自我認同和他們的信仰,語言是他們表達內心反抗的首要表現。年輕人通過口號和標語來喊話反對方,「認為權力部門在一些具體的程序上悖離了他們的理想(選拔程序等),甚至違背了他們的最基本的權利」。

今年抗議學生喊的「警察滾出校園」、「要打的快、打得狠、死警察才是好警察」等口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被認為過於有「攻擊性」。法國總理édouard Philippe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接受France Inter採訪時就提到過這一點。68年的時候,學生就曾喊出 「便衣憲警,走路小心點」、「碰到警察就痛扁」,其中著名的「CRS =SS」(憲警=納粹)之類口號也出現在今年的運動中。

「五月風暴」中的一些口號已經深入人心。最近You Gov研究所給CNews和HuffPost做了一項調查。調查了法國民眾認為最能體現2018年的抗議活動訴求的「五月風暴」時期的口號,結果 「選舉,就是坑蠢蛋的」(? élections, piège à cons ! ?)以高票當選。這一口號在社交網路上也在廣泛流傳。

一如當年戴高樂被喊「假面人」(? La chienlit, c』est lui ! ? ),今年有學生就打出了「嗨!朱庇特下凡了?」來「問候」法國總統馬克龍。但是相較68年運動中的戴高樂,馬克龍遠沒有被推到抗議的風口浪尖。4月15日的訪談節目中,馬克龍表示會傾聽民意,也會聽取反對者的聲音。

「五月風暴」的訴求是很具革命性的,當時社會價值觀和社會結構在19世紀以後都趨於固化,人們期望能在高校、工廠、家庭中建立一種更自由的社會關係。當時全法自由思想已經春風拂面,但是政治領域鮮有作為,自由思想並未付諸改革。雖然不乏否定「五月風暴」的聲音,那次運動依然對法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五月風暴」後,社會上開始形成新的價值觀。自主意識、個人創造力、個人成就和個人價值被放到首位。社會鼓勵質疑權威、促進了婦女解放和性自由。經濟上說,1968年的運動也是消費型社會的開端。儘管戰後嬰兒潮的一代人對消費社會有抵觸,他們的反抗並未奏效,最後還是切實地成為消費社會的一分子。

2018年的法國社會面臨著新的問題。經濟長期的不景氣、全球化和智能化帶來的恐慌、高失業率等使得法國人民對舊體制、各政黨、工會都不甚滿意。甚至有人認為民主正在走向虛無。馬克龍政府看似胸有成竹,但若無法抵禦塵囂日上的民粹主義,社會風潮可能演變成重大的危機。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兩次運動雖然相隔50年,但都能看到社會上,不論是工人還是學生身上的質疑和批判所身處的社會文明的批判精神。這種精神依然是法國社會的靈魂和核心。

就如歷史學家Pascal Ory在France Culture訪談中說的:「雖然如今時代不同了,但是我們都是五月風暴的孩子,繼承了68年的精神」。這樣說來,說2018年示威的學生是68年的那場運動的「孩子」,也並非毫無依據。

(歐洲時報/ 高俊青)

編輯:靖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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