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小說:美人哥哥,請收留我吧!
丹青鎮是方圓幾百里最出名的鎮,出過的文人墨客不勝枚舉。久而久之,這裡就形成了一條極專業的文化產業鏈。
文墨字畫,古玩奇珍隨處可見。就連隨便拉個街邊小孩來問,都是三歲能背《三字經》,五歲博覽古詩詞。
可以說,當白青藍剛踏上丹青鎮的土地時,她就深刻認識到,她是一個文盲,而且還是個大文盲。
但她很快就釋然了,畢竟誰會要求殺手有文化呢?
是了,她是一個殺手。一個為了錢,誰都敢殺的殺手。只是她很不明白,這次的買家為何要買個書生人頭?尤其還花重金追加了一個要求:要她以和平手段取人頭。
雖然據說是個大才子,但沈清晨的頭未免也太值錢了。
按照地圖,白青藍很快找到了沈清晨的鋪面,講道理,這家金燦燦字畫鋪,實在和高雅藝術聯繫不上。
這讓白青藍不禁懷疑沈清晨是否真如任務所言,是個文化人。這樣她特意盜了幾塊失傳字刻當誘餌有何意義?
想著她有些生氣,但還是面帶微笑踏進店鋪。只是剛看清在書架邊整理字畫的人,她就愣住了。
真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難怪他叫沈清晨。難不成買家是因為嫉妒他的美貌所以才買兇殺人?
白青藍有些糾結了,她是個殺手沒錯,可同時也愛好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就這麼殺他,她還真下不了手。
「歡迎,請隨意挑選。」聽到聲響,沈清晨抬起頭,嘴角勾起職業微笑。
這一笑宛若片花瓣落入平靜湖面,在白青藍心中漾起圈圈漣漪。讓她瞬間放棄了毒死沈清晨的計劃。
她這人什麼都不好,唯一的優點便是對美人心軟。所以她要先接近沈清晨,發現他的缺點和醜陋,這樣才能狠下心,辣手摧花!
白青藍下定決心後便揚狗腿笑,「絕代佳人哥哥,你這裡還缺跑腿嗎?」
沈清晨的笑容凝固在唇邊,「絕代?佳人?」
白青藍毫不猶豫道,「是啊,就佳人哥你這般姿色,在以前就是牝雞司晨的大美人!」
是了,她之前殺一個大家公子時,曾在他家書堂潛伏了一個月,耳濡目染不少先生的課,她清楚記得先生說某個美人牝雞司晨是因為美得回眸一笑百媚生。
想來,牝雞司晨必定是極盡讚美之詞!
聞言沈清晨修長的手指動了兩動,他最不喜別人用「美」來形容他,以前在書院上學時,有個書生罵了他句「娘娘腔」,被他揍得生活無法自理兩個月。
很好,現在直接形容他為女子了。還是個惡毒女子!
「美人哥哥,你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美人!當然如果你收我當學徒的話,那你絕對是全天下,最美最善良的美人!」雙手合十看著沈清晨,白青藍這話說得情真意切。
聽到大美人時,沈清晨的臉色青了。可聽到學徒時,他的臉卻多雲轉晴,還揚起個和善笑,「聽姑娘這話,是不是家道中落,找不到落腳之地了?」
白青藍愣住了,自有記憶來她便四處流浪,根本沒有家。被這麼一問,還真有點手足無措。不過很快她就想起最喜歡的戲文。「我本是大戶人家的丫環,後來隨著我家小姐遠嫁到這裡,誰知中途遇到書生搶婚,小姐竟然跟著跑了。我就只好流落他鄉,食果……」說到一半,她怎麼也想不起唱詞里那文縐縐的句子,只好結巴道,「吃樹皮?然後肚子吃不飽,還用天來當被子,大地就是我的家……」
沈清晨嘴角抽了抽,「真是人生如戲,這劇情同我去年寫的《一品丫鬟》真是一母同胞。不過原文是食不果腹,以天為蓋地為廬!」
白青藍長大嘴巴,她百看不厭的戲文,竟然是沈清晨寫的?
見她不說話,沈清晨又和善道,「藝術來源於生活,也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素材,我才能寫齣劇本。因此為了感謝你,你就留下來當沈宅的管家吧。」
白青藍當即感動不已,竟然直接給她提拔成沈宅二把手,「佳人哥,不,少爺!我一定會以身相許來報你的!」
「哦,以身相許啊。」沈清晨手指捏得咔咔作響,「這倒是個好主意。」
【你不會再一個人戰鬥了】
白青藍做為流浪者,她敢拍胸脯保證走了無數條天路,可到了沈家,她才知道她走過最長的路,其實是沈清晨的套路!
那一間院里雞鴨兩三隻,風雨飄搖的茅草屋叫做宅?全「宅」上下就管兩個人的家叫管家?
沈清晨垂下眼瞼,「是簡陋了些……」
「不不不!」白青藍連連搖頭,「我只是好奇少爺你能有錢盤鋪面,卻委屈自己住在鳥不拉蛋地方?」
聞言沈清晨差點梗出口老血,「是鳥不拉屎。算了,不說這個……沈家原是書香世家,可偏偏到我這輩都沒出過狀元。因此我爹去世前,千叮萬囑我一定要開家字畫鋪,讓沈家字畫揚名天下。可做生意哪是那麼容易,每月店鋪的收入遠遠不夠支出。於是我只好把宅子抵押了出去,搬到茅屋勉力支撐著字畫鋪。」
白青藍不解了,拉蛋和拉屎沒區別啊,都是從同一個部位出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買家情報不是說沈清晨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子嗎?怎麼連個狀元都考不上?
「實不相瞞,其實我對官場沒興趣,因此每逢科舉,我都特意交白卷。」沈清晨輕聲道,「我想要經營好字畫鋪,也是對家父的彌補。若是早知他會在隔壁狀元及第時氣得犯病,我定會拿下狀元頭籌。」
及弟?白青藍頓時有些難過,「以後我會加油替少爺賣字畫!你不會再一個人戰鬥了!」
是了,至少在殺他之前,她要替他完成心愿才行。
沈清晨楞了下,眼眸里閃過抹情緒。他深深看了眼白青藍後,這才從袖口裡掏出個賬本,「其實除了寫戲文賺外快,我還籌備了家飯莊。我算過了,來丹青鎮的人不一定買墨寶,但必定會吃飯,因此餐飲業很有前途。賺錢後,我就能以飯莊養字畫鋪,甚至讓字畫與飲食相結合,做到字畫中有飲食,飲食中有字畫的特色沈家品牌。」
白青藍楞了楞,「啊?」
「飯莊其實已經裝修好。但是我沒錢僱人,因此一直沒去採買。」沈清晨微微一笑,「現在你來了,明日我們便可去買菜開業。」
白青藍看了看她的手,講道理,她的雙手除了提刀就是染血,還從沒做過買菜如此沒身份的事情。不過想著沈清晨太過凄慘,她還是咬牙道,「少爺,一個狀元就讓你爹和弟弟同天離世,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你,所以這菜我就是捨命,也定會陪你去買的!誰敢不賣就殺誰!」
她話音剛落,空中就電閃雷鳴起來,瞬間雨點就砸了下來,白青藍立刻小輕功一躍到了屋子裡。
只是沈清晨還是站在原地,任瓢潑大雨淋在身上也一動不動。白青藍一驚,下意識就在嘴上扇了一巴掌,她怎麼就管不住這嘴呢!她雖是個殺手,可也是個善良的殺手,從來不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何況還是親人去世這麼大的痛楚。
想著她跑過去把短劍塞到沈清晨手上,「我的錯我的錯,少爺你不開心就刺我幾刀,刺到開心為止!」
過了片刻,沈清晨總算低頭看她了,「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我弟弟什麼時候和我爹一起去世了……不對……」說罷他晃了晃頭,「我哪來的弟弟?」
「你不是說及弟?」白青藍撓了撓頭,沒錯啊,她記得及的意思就是和啊。
聞言沈清晨氣得指尖都在顫抖,他剛才還真的把族譜在腦中過了一遍去找他的「弟弟」!「你,必須,馬上,識字!」
「……」
【視錢財如糞土】
風雨交加的夜晚,無數盞油燈擺滿了整個小屋。
白青藍耷拉著眼皮,手卻還是在紙上寫寫畫畫。從沈清晨說要教她識字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時辰。這學字真是比接一百個單子還累!
「啪」!在她分神瞬間,帶風的雞毛撣子就砸到了桌上。白青藍腦子還沒反應,腳就已經先行踢了出去,正中柔軟的肉體。
白青藍迷糊著眼看去,只見沈清晨手拿雞毛撣子摔倒在地。胸前還有個碩大黑腳印……
沈清晨揉著胸口起身,疼得吐字都有些不清,「你力氣還挺……充沛!加抄一百頁……三字經!」話說完,他的表情就凝重起來,「你有沒有覺得屋子裡除了雨聲,還有別的聲音?」
白青藍點點頭,指著角落裡噼里啪啦燃燒的竹椅道,「剛才你倒地時撞翻了油燈,油燈又把另盞油燈掛倒了,然後燒到了椅子,看來傢具是竹製的,燒得挺快。」
沈清晨感覺胸口更疼了,扯著白青藍跑了出去。一盞茶後,他站在院里,看著熊熊起火的茅草屋咬牙道,「你為什麼不先救火!那都是錢!」
白青藍認真道,「以前我也覺得錢很重要,但今天少爺不是教我了嗎,錢財如糞土。難怪之前總覺得銀票有股怪味,原來錢和糞土一樣臭,所以我決定以後不再愛錢,視錢財如糞土!」
「朽木不可雕!」沈清晨欲哭無淚地掏出荷包,「算了……走吧,去趕早市買點便宜菜……」
菜場內。
沈清晨和賣菜大嬸就多一枚銅板和少一枚銅板的菜價來回大戰了幾百回合。在成功砍好價後,他正想說點什麼,就被陌生女聲打斷了。
「喲,這不是沈大老闆嗎?」
沈清晨下意識把白青藍攬到身後,「琉璃小姐拉家帶口來買菜?」
秦琉璃得意地撇了撇周圍成群的護衛,「沒辦法,登徒子太多,總是要安全點才好。雖然某人不拿我當回事,不過不代表我不是個寶不是。」
「琉璃小姐自然是寶,所以我等俗人就先告辭了。」說完沈清晨拉過白青藍就想走。
「且慢!」秦琉璃攔住沈清晨,手指指向白青藍,「我的玉佩被你身邊又丑又矮的醜女偷了,我要報官。」
繞是白青藍只懂殺人,這次也明白她這是被誣陷了。以往誰敢得罪她,她必定用千蛛萬蟲散讓他們癢得懷疑人生!只是她還沒來得及下毒,沈清晨就俯身到她耳邊輕聲道,「別怕,有我在。」白青藍頓時就僵住了,平素第一次有人和她說別怕。這感覺,還真挺好!
見她呆住,沈清晨笑了笑,「我的人,從來都容不得別人污衊。」
聞言秦琉璃正想吩咐護衛出手,卻在看見不遠處飛奔而來的男子時,小嘴一咬,雙眼一紅,「劉郎,你可要給奴家做主啊。」
「秦小姐,出了何事?」劉金榜剛到,就立刻抱住搖搖欲墜的秦琉璃。
「奴家前個兒得了一心愛之物,不料今日被這妹妹所盜,奴家也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只要妹妹願意歸還,奴家願贈予千金,以換心之所愛。可……」雖趴在劉金榜胸前哭訴,秦琉璃的眼神卻飄向沈清晨,那欲語還休的情意一覽無遺。
「好大膽子!爾等小賊簡直目無王法,還不速速將東西還來!」還沒聽完,劉金榜就狠狠瞪向沈清晨,「果然是蛇鼠一窩。」
沈清晨淡然一笑,手掌微揚,就有一青衣打扮的老者從人群擠了進來,手裡還拿著枝筆在本子上書寫。沈清晨從老者手上拿過本子,翻到最後頁交到了劉金榜手中,「大人,我為了以公正心態寫自傳,特意請了人跟隨我記錄我的日常。從案發到現在,我周邊的一切事物都被他記錄在本,我的管家在案犯時做了什麼,這裡面可謂是一目了然。」
他話音落,就有人湊上來去看了本子,把記錄念了出來。那老者是本地頗有名望的老才子,自然很可信。
只見那泛黃紙張上,黃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新收管家,目光從始至終溫柔注視之,有愛慕之意。
這話一出,人群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再者。」在輿論完全偏向白青藍時,沈清晨又微笑道,「人證物證都沒有,只憑秦小姐一張口,沒有任何信服力。大人是百姓父母官,並不會忍心看自己的百姓蒙受不白之冤,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家管家不會被屈打成招,關入囹圄。」
菜市場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接著爆發雷鳴般的掌聲,秦琉璃也在劉金榜攙扶下落荒而逃。
白青藍看著沈清晨,突然覺得他才是高手。他沒有武功,卻還是能從壞人手裡救她。不過……白青藍頓了頓,還是扯了扯沈清晨衣袖,「少爺,你為什麼要自轉?以前我練功,轉幾圈頭都好暈的。」
沈清晨嘴角抽了抽,「三字經,兩百頁。」
【連鎖店是這樣出現的】
購菜結束,兩人回到了飯莊。一坐下,白青藍便立刻倒了杯涼茶,一口氣喝了半杯。不知為何,走在沈清晨旁邊,她覺得比三伏天還口乾舌燥。
「我也好渴。」說完沈清晨大手一揮拿過白青藍手中的杯子,把剩下的涼茶一掃光。
白青藍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下,「涼茶桌上有啊……」
沈清晨眼睛微微一閃,「我的茶我做主,你的人也是我做主,明白?」
白青藍看著沈清晨,背脊開始一寸寸發涼,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覺得飲食業壟斷才能賺大錢,可惜租金太貴,我沒錢。適才我想了想,如果某人不小心在那個飯莊食物中毒,那租金肯定會便宜,你說是吧。」貼在白青藍耳邊,沈清晨低聲道。
白青藍耳根開始慢慢變紅,她終於找到沈清晨的缺點了,他愛用美人計誘惑人!「我……」
「不許拒絕。」見她紅成了胡蘿蔔,沈清晨滿意退回座位笑道,「你可是說要以身相許報恩,現在正是你獻「身」的時候。」
「……」
於是在某年某天的某下午,白青藍在城西某飯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直至被焦急趕來的沈清晨同學帶回家後才勉強撿回了小命。因此某飯莊生意一落千丈。
再於是,沈老闆用低價盤下了鬧市的黃金地盤。
再再於是,某飯莊成了不剩飯酒樓的第一間連鎖店。
再再再於是,丹青鎮的百姓發現,每隔段時間,總會有個身軀豐滿的小丫頭在某某鋪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再再再再於是,不剩飯酒樓的連鎖店布滿了丹青鎮的角角落落,形成一個壟斷飲食行業。
再再再再再於是,沈清晨一躍成為丹青鎮的首富,以此同時,丹青鎮的人流量卻少了許多。
「沈老闆你這是找茬呢還是找茬呢!」站在沈清晨面前,劉金榜痛心疾首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壟斷,許多商家都撤出了丹青鎮,常住人口跌了五成!這對我一個要拿全勤的好官來說,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說完劉金榜滿臉的肥肉都抖動了起來。
「劉大人消消氣。」沈清晨笑了笑,「只是我一直未能考取功名,對那官印可是仰慕已久,若大人能借我一天,讓我滿足多年心愿,那我保證明天不剩飯飯莊就會消失在飲食業。」
此語一出,劉金榜和白青藍皆一愣,但是久經官場的劉金榜畢竟反應靈敏,「那就一言為定,官印我待會叫人送來。」
「靜候佳音。」打開門送客,沈清晨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直到聽到關門聲,白青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仰慕官印?那淡泊名利交白卷呢?」
沈清晨眼眸暗了暗,轉身從抽屜里拿出幾錠金子放到桌上便走了出去,「你走吧,我回來後,不想再看到你。」
直到腳步聲消失,白青藍才拿起金子,手一用力,金子就碎成粉末撒在地上。她知道的,之前去飯莊搗亂時,她曾聽到食客的閑聊。
沈清晨從小便是流浪兒,寺廟和尚見他可憐,就贈錢送他進學堂念書。也是他聰穎,頭年就中了舉,得到殿試資格,可惜中途出了岔子,他戀上了曲詞館藝技,和丞相兒子爭風吃醋。
後來丞相兒子把藝技殺了後,也跳河而亡了。因此沈清晨被剝奪了殿試資格,並終身不能參加科舉,而收養他的那些和尚,也被莫須有的罪名抓進了監獄。
他的字畫鋪之所以門可羅雀,就是因為丞相大人雖然沒有明著放話,但誰敢去幫間接害死他兒子的人呢?
所以連飯莊他都開不起來,直到她出現。
白青藍抹掉淚,在本子上歪七扭八地寫了「騙子」兩字。她現在可以殺沈清晨了,一個騙子是不美好的。
【綁票要撕票】
夜幕降臨,白青藍在樹上醒了過來,靜靜看著沈清晨書房的剪影。她最終還是下不了手,哪怕沈清晨是個騙子,也是個美貌的騙子!
反正她是個散人殺手,想殺誰殺,不想殺誰就不殺,從來不用考慮職業道德。只是天下不只她一個殺手,周圍必定還潛伏著其他殺手。她必須在暗處確保沈清晨安全,期限就一輩子好了。
她的一輩子。
忽地,一陣微風襲來,白青藍暗叫聲不好,正想捂鼻,人就直直從樹上掉了下去。
「你竟然敢跟我搶男人!」一腳踩在被綁成粽子的白青藍身上,秦琉璃的臉開始扭曲,「一切都很好,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
白青藍全身乏力,只能沉默著任秦琉璃踢打。這毒藥叫化功散,功力越高,受的傷害越大。化功散普通人絕對拿不到,這秦琉璃不簡單,或許也是殺手之一。
白青藍咬咬牙,她一定要保存體力,好來個致命一擊。今夜沈清晨會拿著官印去監獄救那些和尚,她必須要去幫她。
只是沒多久,門口便傳來熟悉聲音,「放了她。」
白青藍震驚望過去,只見美得一塵不染的沈清晨持劍站在那裡。
「把賬本交出來一切好商量。」坐在角落的人被劉金榜扶著慢慢走了出來,臉上的刀疤觸目驚心,「還可以順便把這刀還給沈侍衛。」
沈清晨遠遠仔細打量著白青藍,見她沒有明顯傷痕,這才舒了口氣。冷笑著拿出本泛黃本子,「方總管要的東西在這兒,有本事就過來拿。」
「沈侍衛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方某不敢造次,可惜你心肝在我手上。」乾枯蒼老的手掐在白青藍的脖子上,老人得意道,「沈侍衛對皇上忠肝義膽讓我佩服,面對琉璃的美色不為所動也讓我欽佩,卧底丹青鎮三年只為收集我的罪證更是讓我自愧不如,但最終,贏家還是我方乾德。」
白青藍當場就驚呆了,沈侍衛?皇上?罪證?沈清晨不是孤兒嗎?
「廢話少說,只要別傷到她,我絕不還手。」把長劍一扔,沈清晨緩緩合上眼,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
白青藍的心臟在看到沈清晨合眼那刻疼到極致,她手動了動,猛地一股氣從腳底衝到了丹田,腥甜的血從她嘴角沁了出來,不過力氣卻回到了身上。
輕鬆掙脫繩子,白青藍輕鬆把秦琉璃踢翻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劉金榜和方乾德橫掃到一旁。她這才撿起劍放回沈清晨手中,整個人一軟便要昏了過去,之前她拼盡全力解了藥性,現已是到了極致,「其實我……來殺你的殺手,為我不值得……」
沈清晨抱住昏厥過去的白青藍,心疼得眼圈都紅了,若她不值得他這樣做,他又何嘗值得她捨身救呢……
其實那些在飯莊說八卦的食客是他派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白青藍死心離開他。一早他便知曉她接近他是有目的,他想看看她是否是方乾得派來的卧底,便將計就計留她下來。
後面他漸漸動了心,也知曉她不是卧底,因著任務危險,就使計想讓她暫時離開。沒想到他用官印找到方乾德罪證後,被告知白青藍被抓了……當然,也附帶知道了白青藍的殺手身份。
【真的只是書生】
白青藍醒時,屋內飄滿了糯米香,她靠在床頭打量了一圈,是不剩飯飯莊!這時沈清晨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捧著碗堅果粥,「先喝點粥,一會兒我再給你做大餐。」
白青藍咬了咬下唇,手緊緊攥緊被子,「你到底是誰?」她不想連喜歡人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那你呢?」見她恢復元氣,沈清晨好笑道,「又是誰派來的殺手?」
白青藍鬱悶了。她平常都是四處遊玩,直到沒錢才去黑市中間人那裡取單子,那次她去接單,正好中間人沒在,她就在堆任務里找到了寫著她名字的單。也不知是哪個買家這麼有眼光,選中她來接單。
所以她其實從未見過買家的面。
「其實我真的只是書生。」見她不語,沈清晨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那年他在書院求學,揍了一個喊他「娘娘腔」的同窗,豈料兩月後兩人竟成了好友。他也才知曉同窗是丞相公子,同時還是皇帝的侍衛,這次來書院卧底,其實是為了找大太監方乾德的罪證。
不想某次方乾德到書院挑選可用之才時發現了異常,卻誤認他是卧底。於是同窗拜託他演戲,好讓方乾德放鬆警惕。
那藝技其實是方乾德的細作,故意勾引同窗和他試圖探口風。於是兩人將計就計,把藝技解決後,同窗假裝跳水而亡,暗中查找罪證。
「所以我真的很無辜。」說著沈清晨委屈拉住白青藍衣角,「砍方乾德臉上一刀的是我同窗,我根本不會武功,去救你時,他就算不讓我放下武器,我也根本不會用劍。」
明白真相,白青藍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那你到底是不想考功名還是等任務完成後要去當大官?」
畢竟大官的夫人是個殺手不太好吧!
「除了故意逗你的話,其他全是真的。」沈清晨把白青藍拉入懷,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我是孤兒,是廟裡大師收養我,供我讀書。我一直的志向便是賺錢讓更多流浪孩子讀書吃飯。至於幫同窗,也只是因為方乾德太壞了,害了無數無辜百姓和清官。」
沈清晨的懷抱很暖,可白青藍還是很不安。既然買兇殺沈清晨的不是方乾德,那又是誰呢?
「哎!清晨!」突地,門又被推開了,一個寬袖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見到白青藍,他猛地往後跳了跳,「這誰?」
「我同窗。」沈清晨簡短介紹了下,不高興對著男子道,「你來做什麼?」
聞言男子狗腿地笑了笑,從懷裡一樣一樣地往外掏東西,有匕首,有短劍,還有幾個小瓷瓶。「都是送你的,記得全天候放身上,要是有人來找你,打開那個毒藥就潑,千萬不要客氣!雖然這頂級毒藥花了我不少金子,不過你不用還!大家好兄弟,講義氣嘛!」
沈清晨拿起瓷瓶晃了晃,扯住男子的領子就道,「老實交代做了什麼壞事,否則這毒藥先喂你!」
「說起這個我就氣!」男子的臉立刻鼓了起來,「我在黑市掛牌的藝名叫百青藍。上次繳獲了一筆山賊的贓款一千兩黃金,我就想著反正皇上也不缺那點錢,不如學你捐給窮人,於是想要通過黑市發布人頭任務洗錢,雖然殺的是你,但如果我接了,誰知道殺沒殺是吧!只是沒想到等我去時,寫著我名字的單子被人拿走了!也不知是哪個文盲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真是的,文盲就別當殺手了好吧,鬧心!」
男子剛說完,就被沈清晨提拉著領口扔了出去。等他回頭,床上的白青藍已經恨不得鑽洞了,「原來有那麼多白啊……我還以為中間人文盲了……多寫了一筆……」
沈清晨沒忍住笑了出來,走過去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以後我慢慢教你。「
「可你說我朽木不可雕!」
「沒事,用我一輩子來教,總能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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