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病叫痛風
都是嘴饞惹的禍!
小時候家裡很窮,吃穿都成問題,那時候最大的滿足和願望,就是能填飽肚子。逢年過節的,煮一個雞蛋,有一碗白米飯吃,就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所以,我從小就嘴饞,也從不挑食來者不拒,不吃到撐絕不罷休。
一踏進大西洋邊的港口城市,我的口福來了,從此忙忙碌碌地戰鬥在不同的飯店酒樓,不是西餐就是海鮮。那些龍蝦、生蚝、螃蟹、墨魚,還有好多叫不出名字,也是第一次見到的海里的玩意兒,無不讓我垂涎欲滴,這可不能放過,吃!德國的啤酒,法國的紅酒,英國的威士忌,俄國的伏特加,當然,有時候也會有中國的二鍋頭,還說什麼呢,喝!吃飽了也喝足了,頭昏了眼也花了,揉揉肚子打個嗝兒,嘿嘿嘿,爽!
有一個周末在沙灘上吃烤蝦,還喝了很多啤酒,半夜起床方便時右腳一陣鑽心的疼,不能碰,更不能下地。當時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我身體的其他部分沒有任何異樣,我想,可能是下午在沙灘上走得太急,扭了腳了吧。好不容易扶著牆單腿起蹦,總算去了趟廁所,便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整個右腳就像下午吃的烤蝦似的,有一種源源不斷的火燒的痛楚讓我忍不住地齜牙咧嘴,汗水已經濕透了睡衣。
終於熬到天亮了,打電話讓黑人司機來房間攙扶我下樓,準備看醫生確診一下。雖然法國醫院條件好,設備先進,但是在市中心離得遠,說實在的,就是到了法國醫院我都不知道要掛內科還是外科,更何況有些專業的術語以我當時的法語也說不清楚。想了想,還是先到附近的一家華人醫院看看再作打算,畢竟,我的中文要比法語流利多了。
到了醫院一檢查,醫生立刻就給我下了結論:「王先生,你這是痛風,血液中尿酸含量過高,嘌昤在關節處結晶造成的。這是營養過剩,很多來非洲的中國人都有這毛病,以後就別吃海鮮,別喝啤酒了。」「有特效藥嗎?」我著急地問。「有,秋水仙鹼和止痛藥,現在就吃吧,另外回去口服別嘌醇片,一天吃一粒。」我接過藥方正準備出門,醫生又補上一句:「那葯別多吃,有副作用。」
取完葯我馬上服用,心裡算是踏實了些。一想到來趟醫院不容易,這些日子以來,我看電視時眼睛越來越模糊,以至於熒屏上的字幕都難以辨認,就想著既然到了醫院,那就再看看眼科吧。於是我又上了醫院的二樓,眼科醫生帶我走進暗房檢查。「你這是眼球蛋白體渾濁。說白了就是營養貧乏,平時多吃點高蛋白的東西。」我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們這醫術有沒有準兒啊?樓下的醫生剛剛才說是營養過剩,到了樓上怎麼又變成營養不良了?
眼睛的問題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更多不便,只是手機看得少了,所以關於營養不良這事漸漸被我遺忘了。但是痛風卻沒有放過我,不管我怎麼吃藥,同時也忌酒忌海鮮甚至忌豆製品,可是痛風還是不斷地侵襲著我,總在半夜把我叫醒,並一直伴我到天明,甚至會陪著我好幾天。每次痛風發作的部位都不相同,有時候左腳,有時候右腳,唯一相同的就是疼痛,像是放在火上烤的那種,而且越來越厲害,使我不得不卧床休息,關上門偷偷呻吟。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間會突然發作,我只能隨身帶著葯。聽醫生說別嘌醇有副作用,秋水仙鹼傷胃,止痛藥吧又傷腦神經,我本來腦子就不好,如果止痛再弄出個腦殘來那不就全完了!有一段時間內痛風的反覆發作,幾乎使我產生了悲觀的生活情緒,才四十多歲就已是疾病纏身,無法根除,而且每年都會犯上幾次。
難道我這今生的口福就此終結了?啤酒和海鮮都成為我永遠的奢望了嗎?
我帶著極大的悲傷回到了祖國,開始在各個醫院之間奔波——其實每個醫院的流程基本差不多,抽血、驗尿、拍片、全身檢查。一群驗尿者每人手持一個像果凍盒一樣的容器,蜂擁著走進樓道的廁所,然後每人端著淺淺一小杯溫熱的尿液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在狹窄的走廊中的魚貫而行,有時為了避免擁擠中擦身而過的其他人,不得不將那敞口的果凍杯一樣的東西高高地舉過頭頂。看著一隻只高舉的手臂和容器中蕩漾的黃色液體,我竟然奇怪地想起一個話劇的名字——《為了幸福,乾杯》。
幾家醫院的結論幾乎都是一樣的結果:痛風,終身不愈。注意事項:忌酒,忌海鮮,忌豆製品,忌火鍋,忌動物內臟。
沒轍了,為了不腦殘,為了少受罪,為了能正常工作,我咬咬牙痛下決心,以後不再饞嘴了,只好不沾酒肉,從此吃素修行吧——唉,阿彌陀佛!
作者簡介:王金玉,筆名滄海一粟,江蘇鹽城人,1968年秋天的一個早晨出生於鹽阜大地的鄉村。中國散文詩作家協會會員,做過老師、企業管理、個體業主。後來背起行囊飄洋過海,在非洲的一個港口城市謀生,並擔任中華商會秘書長多年。酷愛文學,熱衷於寫作,先後有數十篇散文、雜文、詩歌、隨筆、小小說等作品在多家網站和刊物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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