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絕不嫁給這樣的人,可為什麼還是食言了
作者 :黃素英&青音
來源:青音約(sweetamily)
「我終於離婚了」朋友小木說。聲音里透著輕鬆,又夾雜著一絲傷感。
她說「離婚,好像當年上大學離開家,放飛的興奮多過分離的喪失和哀傷。」
作為死黨,我見證了小木的兩次戀愛和一次婚姻:從如膠似漆,到平淡乏味,再到爭吵糾纏,直至分道揚鑣。
小木的三段感情很類似:
開始於「他跟我爸爸不一樣,他很溫和,我在他眼裡簡直完美」;
終止於「我看走眼了,她跟我爸爸一樣,不斷的批評和指責我,在他面前,我一無是處」。
小木可憐巴巴的,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怎麼做都無法讓伴侶滿意。
但在我的印象中,她的三位伴侶並非那種很「事兒」的人。我很好奇小木施了什麼魔法?將平和的他們變成了她挑剔的爸爸。
於是,她講了兩件發生在她與前夫之間的事情:
事件一:
小木向愛人抱怨「文章寫不下去了,我的腦袋好像被冰凍了,完全沒有思路」。
愛人說「你可以嘗試寫的通俗一些,讀者易於理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專業基礎」。
小木說「擺明了說我的文章晦澀難懂。本想尋求安慰,反而被打擊。」
事件二:
小木說「有時我會忘記關洗手間的燈,他就會說 "你又忘記關燈了"。 他說"又",這就是在怪我浪費電」。
兩個生活的情境里,我並沒有感受到來自她前夫的批評。
小木的魔法也就在這裡,無論三位男士是否真的挑剔了小木,小木總有一種能力——把他們變成她挑剔的爸爸。
我稱小木這類人為「對挑剔有極高的鑒賞力者」。他們往往對外界有諸多的不滿和抱怨,也經常體驗到來自他人的挑剔和批評。
他們體內好像有一台挑剔探測器,在關係中極易感到被指責。跟他們在一起,你時常感到緊張,唯恐做錯什麼,被他們指責或被指責為挑剔者。
小木的挑剔探測器來自哪裡?
小木的爸爸是一個嚴格、挑剔的人。
小木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得到過爸爸的表揚,無論她多麼努力,都沒辦法滿足父親的期待。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這個感覺就是探測器的核心。
小學五年級時,一次家長會,小木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在回家的路上,爸爸表情嚴肅,冷冷地說「今天上台發言聲音太小,唯唯諾諾的,一點不大方,以後怎麼成大器」。
這樣的經歷多了,挑剔探測器在小木的體內不斷生長。她對挑剔極為敏感,不僅能迅速發現他人的不足,更能捕捉他人對自己不滿的蛛絲馬跡。
發生在小木與前夫之間的事,她前夫可能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意見、陳述一個客觀事件,但小木將前夫的回應定義為對自己的指責,將前夫體驗為挑剔者。
小木說:「我曾發誓,以後找老公,打死都不找爸爸這樣的。諷刺的是,我的男朋友或前夫都像極了爸爸,即使開始不像,也會變的越來越像。」
很多人跟小木有類似的經歷,感覺找了一個父母式的伴侶。這個「父母」可能是漠然的、衝動的、懦弱的、自負的、暴力的,也可能是理想化和完美的。
伴侶未必真的擁有你父母的特質,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為對方是與父母相似的人。此時,你退行到了孩子的狀態,伴侶則被放置在了父母的位置。
當這一切發生時,你就需要警惕了,一旦你把伴侶當作了父母,你的婚姻離結束也就不遠了。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過程,是在我們的無意識中完成的。
那麼,父母通過什麼方式在我們身上施加影響?我們又怎麼把伴侶變成了父母?
我嘗試通過三個心理學的概念來解釋這個複雜的過程:認同、投射和移情。
對父母的認同
人們會在無意識中認同父母身上的某些特質(嚴肅、挑剔、懦弱等)和關係模式(父母之間是親密的還是爭吵的、冷漠的等),並作為自己行動的一部分。
認同發生時,人們的某一部分與父母重合。它是父母印刻在我們身上的烙印,是我們的出廠商標,也是家庭心理代際傳遞的「傳家寶」。
小木一方面是對爸爸的批評、挑剔無比的憤怒,一方面又部分認同了爸爸的這一部分,成為一個具有這些特徵的人。
她像火眼金睛一樣,總是能發現身邊的人、事、物的「瑕疵」。
內心世界的向外投射
投射是指人們將自己的東西歸結在別人的身上。蘇軾與佛印禪師的故事生動地說明了什麼是投射。
一日,蘇軾與佛印禪師坐禪,蘇軾問「大師,你看看我像什麼?」
佛印說「我看你像尊佛」。
接著佛印問 「居士,你看我的樣子又如何?」
蘇軾揶揄地說「像堆牛糞」。佛印聽了,並不動氣,只是笑笑。
蘇軾回家在蘇小妹面前炫耀這件事,蘇小妹說「哥哥,你輸了。參禪的人講究見心見性,你心中有眼中就有。佛印說你像尊佛,那說明他心中有佛;你說佛印像牛糞,想想你心裡有什麼吧!」
同樣的,小木心中有挑剔,眼睛所見儘是抱怨和指責。
過去關係在當下的重現
即精神分析理論所說的移情,是指你把對既往情境和人際關係的記憶轉移到當下的人身上。
移情發生時,時空穿越,身份錯亂。人們把現在的親密關係體驗為過去自己與父母的關係,即把伴侶體驗為自己的父母。此時,作為孩子的自己和被當作父母的伴侶隔空相遇了。
小木把愛人體驗為嚴格、挑剔和指責的爸爸,此時爸爸不是爸爸,愛人不是愛人。角色不同,功能不同,而角色的錯位必然導致關係的混亂和破壞。
完整的過程是這樣的:
小木認同了爸爸的挑剔,然後認為愛人也是挑剔的。
無論愛人是否挑剔,小木都在想像中把愛人當作了爸爸,把他們的親密關係體驗為了曾經與父母的關係。
如果愛人本來就有挑剔的部分或接受投射後變得挑剔了,則會加重小木這種體驗的強度。
父母印刻在我們身上的痕迹,終其一生無法消除,有時想想有些傷感。不過,也無需悲觀,辦法總比困難多。
以下幾款痕迹弱化劑,建議你不妨試一試。
從孩子的狀態回到成人的位置
身份的回位是維持親密關係的核心。人們需要區分在親密關係中哪些是小時候的體驗,哪些是現在的體驗。從而從歷史的孩子的狀態坐回成人的位置,以成年人的方式與愛人相處、溝通。
小木體驗到愛人身上的挑剔,部分是當年作為小女孩的自己對爸爸的體驗。一旦小木意識到這一點,並將投射到愛人身上的這一部分收回來,就有機會運用成年女性的智力與愛人相處,進入成年人的交流模式。
從理想化的幻想返回現實的婚姻
心理學家榮格說: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內在小孩。這位內在小孩將愛人幻想成為自己理想化的父母,希望他們可以提供全方位的保護和愛。
就像夢會醒一樣,被理想化的愛人,在面對婚後生活的真實時,終會打破幻想。讓你看到一個真實的他——他可能不愛乾淨,也沒有那麼的man,他們無法像你的父母一樣圍著你轉。
對,這個就是你的愛人,一個有缺點、不完美的愛人,而不是完美的父母。
從情感回歸智力
某位心理學家曾說:「在家庭關係中,誰使用智力越多,誰就是父母,誰使用情緒越多,誰就是孩子」。
孩子在和父母相處時較多的運用情緒處理矛盾。而成人則運用智力解決衝突。
人們一旦在親密關係中,用孩子式的情緒處理成人間的問題。親密關係就變成了「親子關係」,如同古希臘戲劇《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王娶了自己的母親,註定是個悲劇。
所以,在親密關係中,多使用智力,少動用情緒。
親密關係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遊戲,容不下任何「第三者」。只有將「變身的、隱形的父母」先消滅掉,兩個人才能愉快地打怪升級,完成通關。
文章來源:青音約(ID:sweetamily)
作者簡介:黃素英,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自由撰稿人。因對人性及人類情感的痴迷走入心理學界,並一發不可收拾。希望我們一起探索人性的奧秘,過有趣的生活。
潘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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