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風箏-程世平

回首往事

我每次放飛親手扎的土風箏，都有一種成就感和自豪感。

土風箏

程世平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近日,我信步來到龍頭寺公園南門,看到街攤擺放著若干花樣別緻、五顏六色的風箏，一群兒童正在爭相購買。藍藍的天空，飄舞著一隻只造型各異的風箏,有蜻蜓、小鳥、蝴蝶、老鷹、白鴿等等，把天空點綴得五彩繽紛。我駐足觀賞著藍天飛舞的風箏,聽著大人小孩的歡呼聲,不由勾起了我對兒時扎風箏放風箏的回憶。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的童年是在農村度過。因為家境貧寒，弟妹又多，父母哪有閑錢給我們買玩具。只能自己動手，製作土玩具自娛自樂。每到春天放風箏時節，我和夥伴們從老屋後坡砍一根老竹子，按一米二左右的長度鋸斷破開。從中選4根小竹塊,按1厘米左右的寬度,用刀颳去黃竹篾部分。將刀鋒頂著刮薄的竹片，一一測量平衡後,用針線捆紮成風箏骨架。再用作業本紙糊上,並在兩翅膀各貼一個小圓紅紙，以作風箏的眼睛。在風箏頭部風門和尾部背脊上，各貼上二三塊小紅紙，使糊上的紙張與風箏骨架緊密粘連，讓風箏平添幾分亮麗。

風箏扎得是否成功，要看它在空中的表現。那時沒有放風箏的專用線,我們把大人縫補衣褲的錢團「偷」出來，一根一根地連接起來繞在自製的竹塊線架上。每遇惠風和暢的晴好天氣，我們到老屋後坡頂上放風箏。若風箏扎得成功，斗線角度選得好，風箏飛翔平穩，隨風爬升到你頭頂上垂直飛翔，我和夥伴們尤其開心和自豪。如果風箏扎得不好或斗線角度選擇不當，風箏飛翔時就會左右搖擺甚至翻跟斗。我和夥伴們就垂頭喪氣，連聲嘆息。

扎風箏放風箏，是那個年代我和夥伴們每年春天必做的一件開心事，也是我們童年的最大樂趣。年年扎，年年放，不知扎了多少只風箏，不知在老屋後坡上放了多少回，留下的美好記憶經久難忘。以至於過了而立之年的我，仍然童趣不減，還自扎自放土風箏過癮。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單位分給我一套頂樓單元房。那年春天，我萌發了扎風箏放的念頭。我從家屬院撿來幾塊老竹塊，回家後按兒時記憶扎了一隻風箏，拿到樓頂上試飛，竟然一舉成功。每遇到適合放風箏的天氣，我就忙裡偷閒上樓頂放風箏過癮。這只用竹篾塊和作文紙糊的風箏，雖然顯得有些簡陋和土氣，但每次都飛得又高又平穩。時而爬升到我頭頂表演「樹竹桿」，時而牽線遠離隨風飄舞，表演「翻跟斗」、「紡棉花」等絕技，讓我既開心又自豪。

有一天下午起風了，我取出風箏到樓頂上放。也許那天風力過強，風箏迫不急待地起飛，我儘快放線。風箏飛得很遠，兩翅和尾部均向背後緊繃，飄舞的紙條尾巴被風撕斷飄走。我看情況不妙，慢慢收線，只聽一聲輕響，放風箏的線斷了。只見脫線的風箏搖搖擺擺，隨風飄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風箏從我視野里消逝……

一陣大呼小叫的歡呼聲，將我從夢境中吵醒，只見藍藍的天空,飛翔的風箏越來越多，五顏六色的風箏把天空打扮得更加絢麗多彩。我情不自禁地感嘆：現在的兒童們好幸福啊!不用自己動手,各種造型和顏色的風箏任其隨便選購，在無憂無慮中放飛風箏，在歡聲笑語中放飛夢想。

然而，我覺得風箏再時尚艷麗，都不如我兒時親手扎的土風箏好看耐用，放起來過癮。雖然土風箏顯得土裡土氣,但它同樣飛得又高又遠。我每次放飛親手扎的土風箏,都有一種成就感和自豪感。

(作者系重慶市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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