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三十五）

軍情 05-09

原標題：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三十五）

6月2日仲夜時分，角田第二機動部隊到達距尤納拉斯加島約320公里的海面上。與戰果輝煌的「師兄們」相比，第四航空戰隊的兩艘輕型航母略顯寒酸，這是一對怪異的搭檔。「隼鷹」號雖塊頭較大設施完備，但最大航速只有可憐的25節，這就意味著它不能搭載魚雷機，因為在微風條件下它無法為魚雷機起飛提供足夠的速度。而角田的旗艦「龍驤」號雖然速度較快，但升降機太小，無法搭載體型較大的九九式俯衝轟炸機。因此它們單獨看來都不能算真正的航母，只有搭配起來才能形成真正的戰鬥力。不過那是針對水面對決來說，對於轟炸岸上目標，這兩艘輕型航母還是絕對可以勝任的。

此時的「龍驤」號上，航空參謀奧宮正武海軍少佐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令人生畏的北極天空，他那因1939年9月飛機事故留下一條條傷疤的臉上到處寫滿了不安和焦慮。再過幾分鐘就是6月3日了，奧宮知道他的部隊將首先打響這場至關重要的戰役。2時58分太陽才會升起，由於北太平洋夏季天長，起飛時間定在了2時33分。「龍驤」號正率領艦隊以22節向正北的荷蘭港高速前進。

在日本海軍，年輕的奧宮少佐絕對屬於特立獨行的人物，他和夫人的大媒就是當時的海軍次官山本五十六中將。日軍進攻南京時，奧宮是海軍第十三航空隊轟炸機分隊隊長，負責對南京外圍的中國軍隊實施戰術轟炸以支援地面部隊作戰。他和村田重治悍然襲擊了美國炮艇「帕奈」號，隨後引發了一系列外交糾紛。南京陷落之後，奧宮以尋找死亡飛行員屍體為由進入城內，兩度親眼目睹了暴虐的日軍士兵對普通民眾的肆意殺戮，並在之後的《我所見的南京事件》一書中予以揭露，這也正是老酒願意花好幾百字介紹他的原因。文采斐然的奧宮著述頗豐，他與淵田合作寫下了《中途島海戰》、《機動部隊》，和零式戰鬥機的設計者堀越二郎合著《零戰——日本海軍航空小史》，這些都成為戰後研究日本二戰海軍史和海軍裝備的重要資料。戰後奧宮官至空軍中將，一直活到十年前的2007年2月才以97的歲高齡去世。

擔負攻擊任務的飛機已經開始暖機。不遠處，艦長加藤唯雄大佐裹著厚厚的皮大衣正集合各飛行分隊長作最後指示。奧宮覺得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角田少將，司令官在喧鬧聲中大聲問他，「進攻能準時開始嗎？」

「對不起，將軍，恐怕還要等一會兒。」奧宮客氣地大聲回答道。他看了一下手錶，此時是6月3日2時28分，離規定起飛時間還有5分鐘。但是天色依舊很暗，首席參謀小田切政德中佐眯著小眼望著天空，一臉愁容。

奧宮認為攻擊開始得越早越好，對此次攻擊他的心中毫無把握。他知道本次戰鬥最大的敵人可能不是美國大兵，而是惡劣的氣候和自然條件。他甚至對飛行員能否找到目標都缺乏信心。連第五航空戰隊都被南雲和山口的手下稱作「小老婆生的兒子」，自己身邊這些第四航空戰隊的飛行員充其量只能算是私生子了。除了個人技術之外還存在一些客觀原因，艦隊發給飛行員的地圖實在太差。烏納拉斯卡島有些地方的海岸線是用虛點畫出的，表明那僅僅是猜想，並未進行過實地測繪。荷蘭港的地圖是根據三十年前的海圖繪製出的，唯一一張有關美國人在島上設施的照片也出自三十年前。即使天氣良好，飛行員要在散亂的群島中找出這麼個連輪廓都不清楚的陌生小島也不容易，何況現在是大霧瀰漫，狂風怒號。寒暑表顯示此時的氣溫為攝氏零下7度。

所幸大霧正在逐漸消散。10分鐘後，第二機動部隊的其它艦隻影影綽綽出現在奧宮視野之中，1000米外「隼鷹」號的輪廓也逐漸變得明朗起來——這簡直是天佑神助。2時43分，奧宮大聲對角田喊道：「司令官，現在可以發起攻擊了。」角田迫不及待地向通信參謀岡田恰少佐下達了攻擊命令。

隨著「各分隊起飛攻擊」的號令，從「龍驤」號上起飛了11架魚雷機和6架戰鬥機，「隼鷹」號也放飛了12架俯衝轟炸機和6架戰鬥機。攻擊機群統屬「隼鷹」號戰鬥機隊分隊長志賀淑雄大尉指揮。雲層很低，無法實施編隊飛行，飛行員只好各自為戰。起飛過程中，「龍驤」號的一架魚雷機不慎墜入海中，護航驅逐艦快速上前，從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將機組人員悉數救起。

美國人顯然早有準備。攻擊機群剛剛在視野中消失，日軍航母上空就出現了幾架不太熟悉的飛機，那顯然屬於美國人。其中一架飛機甚至丟下了幾顆炸彈，未獲命中後悻悻而去。

在飛往荷蘭港的途中，「隼鷹」號機群遭遇一架美軍水上飛機並將其擊落，但也因此耽誤了行程，漫天大霧導致他們未能發現目標失望返航。

「龍驤」號的攻擊機群運氣尚好，它們在山上正幸大尉的帶領下克服重重困難抵達荷蘭港時恰好雲開霧散，攻擊目標盡收眼底。美軍雷達早已發現了來襲機群，守備部隊的高炮隨即打響。在僅僅20分鐘內，美軍油庫、電台遭到了日軍的狂轟濫炸，兩座兵營和三個半圓拱形房屋被摧毀，約25名士兵陣亡。停在水面的幾架「卡塔琳娜」飛機也遭到了日機的掃射。守軍高射炮火擊落日軍轟炸機2架，擊傷2架。

在仔細研究了飛行員進攻中拍下的一批質量很高的照片之後，角田和奧宮吃驚地發現，荷蘭港的軍事設施遠比他們估計的要好很多。島上有現代化的建築物和油庫，各設施之間道路四通八達。攻擊結果發至北方部隊旗艦「那智」號上，細萱中將頗感所望。參謀長中澤佑大佐在日記中簡單總結了日方損失及對方可能遭到的損失後說，「看來他們按計劃對荷蘭港進行了空襲，但由於氣候惡劣，未能給敵以很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