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墓地發現的女人們頭戴花環,出土很多妝化用具,所有人都戴覆面
原標題:此墓地發現的女人們頭戴花環,出土很多妝化用具,所有人都戴覆面
以前我沒有見過大地真正的形象。大地的模樣象是一個懷裡抱著孩子的女人(生物偎依在她寬闊的懷抱)。
我逐漸明白了事物的母性。俯視著我是山嶺也是母親,黃昏時分,薄霧像孩子似的在她肩頭和膝蓋玩耍。
現在我想起了溪谷。溪底的流水給荊棘遮住,還看不見,只聽得它潺潺歌唱。我也象溪谷;我覺得細流在我深處歌唱,被我身體的荊棘遮住,還沒有見到光亮。
——智利女詩人加夫列拉·米斯特拉爾
新疆和田
米斯特拉爾的這首詩《大地的形象》註定了我與西域古國於闐的相遇。雖然,這個地方現在有了一個新名字和田,但我依然想到的是玄奘《大唐西域記》所載的關於它的傳說。
公元644年,玄奘路過於闐,當地人給他講述了一個這樣的傳說:
印度阿育王的太子遭到阿育王妃的陷害,雙目被人挖出。阿育王遷怒於身邊的大臣,就把他們全族驅逐到雪山以北。這些人在於闐西邊自行推舉酋長,尊立為王,與東邊族人形成對立的局面。後來東西雙方發生戰爭,東方取勝。為了收攏西方的民眾,他們就在於闐地方建國。然而,當時的國王年老無子,擔心斷絕後嗣,就到寺廟裡向毘沙門天的神像祈禱,乞求神佛賜給他一個孩子。他虔誠的祈禱感動了毗沙門天神。神像額頭裂開,現出一個嬰兒。國王興高采烈地捧著毗沙門天神賜予的孩子回到宮中,國人都來慶賀。誰知道,這個神佛賜予的孩子不吃人奶。國王擔心孩子養不活,又到神廟中祈求養育之法。這時,神像前的地面突然鼓起來,形狀就像婦女的乳房。孩子立即上前吸吮。就這樣,靠著地上的乳房,孩子逐漸長大了。他的智慧和勇敢超過了先人,國內風範教化傳播開來。東方皇太子的繼位者因吃地乳長大,因此也被取名為地乳,國家也因此以「地乳」為名。
玄奘
玄奘說這個地方叫「瞿薩旦那」,就是地乳的意思。他在這裡受到了熱情接待。在他的描述里,于闐國已大半是沙磧,但氣候和暢,人民的性情也溫恭有禮而崇尚佛法。有上百所寺院,有近5000名僧侶,其中也有外國來此掛單修行的僧人。
比玄奘更早的是法顯,他也曾到過這裡。他在行記中說于闐國是「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皆有眾食。彼國人民墾居,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大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余所須……」
玄奘的說法即是于闐建國的傳說,在漢代史籍和敦煌壁畫中都有記載。另外,相似的傳說在藏文史料《于闐國授記》中也有記載:達磨阿輸迦之治世第十三年,于闐國王后生了個兒子。占卜者一番卜算,稟告國王說這個孩子長大後會殺害父親,奪走王位。國王又驚又怒,下命扔掉這個孩子。于闐王后怕不扔掉孩子丈夫會動手將孩子殺掉,只好從命。奇怪的是,就在王子被拋棄的時候,地上生出一隻乳房。王子得到大地乳汁的養育,才活了下來。因此,這個王子被叫做瞿薩旦那,意思就是「地乳」之義也。
和田(趙來清航拍)
於是,和田在我的心裡站立成了母親的形象,是大地隆起的一望無際,要我跪下來仰視。雖說,這些傳說的版本與考古的發現無法吻合,即今天的考古發現這裡最早的土著民族並非來自印度,而是來自歐亞草原的游牧民族。
山普拉古墓群位於和田洛浦縣城西南14公里的戈壁台地上,1981年前,山普拉居民開始在墓地的西部開渠造田,墓地南部水渠決口,洪水由南向北橫溢沖刷出的南北向的沖溝,將古墓葬暴露了出來。在其後有1983年至1995年,對山普拉墓葬群進行了發掘和搶救性的清理,發掘墓葬38座,馬坑2座。出土除大量生活用具外,精美的絲織品、漢代銅鏡和帶有異域風格圖案的毛織品。年代為戰國至三國之間,公元前217至283年。墓葬分東、西兩部分,分布在東西長6公里,南北寬1公里,面積6平方公里的地域內。墓群結構可分為兩種類型,一是長方形豎穴土坑墓,二是菜刀形棚架式墓。
山普拉古墓較為特殊的地方是叢葬,即群葬,最多的一具墓坑裡多達200餘人。當年參加發掘清理的考古工作者說,人的屍骨在這裡像是被擺放在了「架子」上,一層一層的,當時的人們在埋葬了一些人後,將他們用樹枝與蘆葦覆蓋,然後再埋一層,最多的可以達到四五層。這是新疆首次發現的叢葬墓。
山普拉古墓出土的出土的精美奩盒
問題也就在這兒出現了——這麼多的人如果是同時死亡,是因為戰爭還是疫病?考古工作者這兩種說法很快都排除了,因為在墓葬的最底層屍骨不但排列整齊,而且還伴有豐富的殉葬品,顯然這並不是戰爭中倉促而為的。另外,在這些屍骨上也看不到傷痕。疫病說似乎也很難立住腳,因為墓葬發現的絕大多數是成年人,而疫病不會僅是針對他們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個別的顱骨之上還一個「小孔」,而且,「小孔」還有癒合的跡象。於此,專家給出的答案有兩種:一是死者可能生前頭部受到過箭傷,而且還活過一段時間;二是當時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可能掌握了我們今天才擁有的開顱手術,這有些人讓不可想像。在這兩種說法的基礎上,關於「小孔」還有一種說法,即是當時個別北方草原民族有一種習俗,即是將人頭骨當作一種飾物,以此來保佑自己平安,並在死後帶入墓地。但這種說法也是很難立住足的,因為作為飾物頭骨顯然是不需要多此一舉的「小孔」。
山普拉古墓在這「小孔」里成了一個待解之謎。而公元300年山普拉古墓群葬的消失,似乎又說明這種埋葬的方式帶著某個民族的風俗。這個時候大約處在兩晉時期,西域的小國們之間總是打來打去的,也許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即國還在但卻換了新的主人。而這也僅僅是一種推測。
山普拉古墓出土的漢絹枕
在山普拉古墓群出土的毛織品中,不乏外來的珍品。最著名的是一件彩色毛織壁掛,時代為公元1-2世紀(相當於東漢時期)。這件壁掛出土時已被剪成四塊,縫製成一條褲子。左褲腿上是一個倒置了的武士像,右褲腿上有人首馬身圖案。復原後應為一塊大型壁掛,右褲腿原是壁掛的上部分,左褲腿則為下部分。壁掛上部分的人首馬身圖案,實際上是希臘羅馬神話中的馬人(Centaurs)。整幅圖案洋溢著希臘藝術的風格:「高聳的鼻樑幾乎與額頭垂直,飄動在肩頭的獸皮隱喻著勇敢,手中的號角象徵著對自己榮譽的宣揚,馬的四蹄也與中國傳統擺法不同;馬人四周的菱格圖案,卻帶著西域韻味」。壁掛下部的武士右手握矛,立體感很強。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個武士像所包含的意義,但它顯然具有希臘文化的特徵,特別是與前面提到的斯坦因從樓蘭所獲彩色緙毛殘片上的赫密士頭像相似。
人首馬身圖案
這塊彩色壁掛,由20多種顏色的細毛線織成,是一塊採用局部挖織法織成的綴織物,也是當地人與西方交流的生動見證。
當然,在山普拉古墓還出土了四件產自中原的銅鏡,它們與尼雅出土的一樣,按《後漢書》記的記載,當時于闐「領戶32000,人口83000,勝兵30000餘人」,疆域大致包括今天的和田地區。而中原王朝已經開始在這裡駐軍,產自中原的銅鏡可能是駐軍送給當地統治者的禮物(韓森《絲綢之路新史》)。就這樣,山普拉古墓成了一個中西文明交流的見證地。甚至,有人說,和田就是中國文明、希臘文明與印度文明聚會交融的一個重要區域。
2016年3月到4月間,為了配合和田墨玉高速公路的建設,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對和山普拉古墓墓地進行搶救性發掘,一批考古發現讓他們既驚喜又迷惑。陰了在這裡發現了就發現了寫滿于闐文字的木簡之外,他們還在這裡發現了田羊脂玉掛件。當時的考古人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說新疆和田地區自古就是和田玉的主要產地,內地眾多的考古發掘中也多次出土來自和田的和田玉製品,但在新疆多少年的考古發掘中,從來沒有發現和田玉。在發掘一座墓葬時,考古人員看到了一方彩棺,彩棺上用紅色顏料畫出方格,方格內用白色顏料打底,用靛青描繪團花,一頭卻畫了一位大眼睛的女人。甚至,這個大眼的女人還向考古人員做出了「齜牙狀」。打開彩棺後,考古人員看到一位安詳沉睡的女人頭上戴著一串花環。這串花環用樹枝作龍骨,串上密密麻麻的沙漠植物花朵,雖然歷經近千年的歲月,但花朵仍清晰可辨。考古人員說:「後來當我們再發掘其他墓葬時,發現這種形式很多,集中在女人墓里,有用花朵串起來的花環,也有用胡楊樹葉捆綁的花環。」他們甚至還在這裡發現了眾多成套的石眉筆、木梳,由此斷定死者生前都是非常愛美的女性。
影視劇中的蒙面女俠
在發掘的48座墓葬里,100多具屍骨,有單葬的,也有合葬的。在所有的墓葬里,考古人員無一例外地發現覆面,這種東西就像現在的口罩卻沒戴在嘴上,而是托住了死者的下巴,用帶子系在頭頂上,有毛織物、刺繡品。彷彿,人們看到了一個個被遮起面來的先民從歷史的長河裡走過。而讓考古人員感到更加驚奇的是,他們在這裡竟然面對面的奇特葬。人類需要交流的溫情在這裡被定格。這與于闐建國的那個傳說以及山普拉古墓中顱骨「小孔」、彩色毛織壁掛以及美麗的沙漠花環、女性的化妝品,一起湧現成了米斯特拉爾《大地的形象》,面母親在這一刻里,變成了人類繁衍中的溫存記憶。
不管您來自何方,面對母親我們都一樣。雖然,歷史上的于闐國已經像謎一樣地消失了,但在和田這個地方,大地上始終飄滿乳香。其實,絲路的神奇不在於有多少景點,也不在於有多少文物古迹,讓人們去撫今追昔,而在於人,在於人的變化;在於各種各樣的人在這在條路上,不斷融合併且生息繁衍了下來。于闐也一樣。(文/路生)
山普拉古墓出土的駱駝紋緙織絛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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