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漫威,就理解了美國
《復仇者聯盟3:無限戰爭》將在近日上映,由於國內的上映時間略晚於國外,劇透與反劇透的游擊戰在各大社交網站上演。不必擔心,這篇文章里不會涉及任何劇透內容,筆者同大家一樣,都在等待著這部漫威最新作的公映。
此前,漫威中國在上海迪士尼小鎮針對《復仇者聯盟3》的明星宣傳活動,因其活動方準備不充分而招致眾多漫威粉的痛罵。從這次事件的熱度中,我們也可以看出漫威宇宙在世界範圍的輻射強度。
截至《黑豹》為止,漫威電影宇宙已經收穫了超過140億美元的全球票房,這十餘部電影已然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觀,超級英雄們在不同的作品中自如地穿行,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深刻地影響著全球的電影觀眾。
彙集多種藝術形式的漫威宇宙,已然成為了當代美國不容忽視的流行文化現象。雖是天馬行空的超級英雄影片,但像所有文化現象那樣,它可以成為我們窺探美國社會的窗戶。
承載著如此龐大的影迷群體,漫威電影必然自覺或不自覺地攜帶著某種意識形態效果。
當我們因漫威影片的恢弘場面與驚奇特效而沉醉之後,我們或許可以從另一個層面來思考這些作品:漫威電影宇宙是以怎樣的方式平行於我們所生活的現實世界的呢?
筆者將從戰爭與科技兩個方面,探討漫威電影與美國社會的關係。
- 戰爭:舞台與幽靈 -
在超級英雄電影中,充滿魅力的英雄人物與令人目眩的動作場面是不可取代的特徵。超級英雄們以一敵百的場景是漫威電影中必不可少的看點之一,觀眾們總是喜歡在扣人心弦的困境之中,做著被英雄拯救的幻夢。
然而,漫威影片或許不僅僅只是觀眾們的幻夢,同時也是一場「美國夢」。
在不經意間,漫威電影宇宙悄然塑造了世界舞台上的美國形象。英雄們有著特定的敵手,陷身於特定的戰爭。無形的布景將某些戰爭推向台前,又將另外的衝突拒於幕後,成為歷史的幽靈。
漫威電影宇宙的地球史從《美國隊長》中的二戰開始,這部影片講述了被注射超級血清的史蒂夫·羅格斯同納粹海德拉組織血戰的故事。
在這部影片中,我們看到作為多重「美國精神」載體的美國隊長形象在二戰戰場上發揮的重要位置。不幸的是,順利完成任務的美國隊長卻在北極墜機,經歷了長達70年的沉睡。
事實上,這場沉睡並不僅僅是劇情的需要。
「美國隊長」的漫畫形象有著十分悠久的歷史,他首次出現於1941年,鼓舞了人們的戰爭熱情。但在冷戰時期的反戰浪潮中,美國隊長的形象一蹶不振,被迫「冰封」。
縱使在眾英雄來去自如的漫威電影宇宙之中,美國隊長的冰封仍舊保留了這一時期的空白,因為冷戰時期的美國不僅不需要,也難於回應隊長的美國精神。
在《美國隊長2》中,重新蘇醒的隊長面對的敵人是滲入神盾局的九頭蛇,它的納粹之根完成了從二戰躍遷至今日的連貫性書寫,美國英雄仍舊是英雄,納粹敵人仍舊是敵人,冷戰史退居幕後,凝縮為諸如「黑寡婦」與《鋼鐵俠2》中的俄國反派這些捉摸不定的幽靈。
那麼,曾經在冷戰時期塑造出來「對抗共產主義」的漫畫中的鋼鐵俠又如何呢?仍舊是先進科技,仍舊是花花公子,但講述神話的年代已然改變。
電影《鋼鐵俠》中的反派已然成為了21世紀美國在中東的「反恐」對象。而在《鋼鐵俠3》中,前往中東調查的羅德上校,甚至成為了解放當地婦女的和平使者……
歷史的「跳切」與扁平化在《復仇者聯盟》中顯得格外突出。來自不同時空,負載著不同意義的超級英雄們,為了完成一場充滿破壞性場面的動作大戲,在這部影片中集結,完成了一次後現代式的拼貼。
在這樣的集結戲碼中,無論是美隊還是鋼鐵俠身上負載的歷史意義均被輕而易舉地消解了。當這些不同時空的問題難於處理的時候,不如就讓人們在變裝派對上大夢一場吧。
- 科技:象徵性反思 -
漫威電影這樣的超級英雄影片作為科幻電影的某種亞類型,但人們似乎很難把它與《2001:太空漫遊》這樣的影片聯想到一起。
除去標誌性的動作場面之外,漫威電影還有一個關鍵性的不同:科幻電影緣起於對科技的反叛,而漫威電影則沉浸在對科技進步主義的崇拜之中。
無論是美國隊長和綠巨人的血清,還是鋼鐵俠的鎧甲,均為科技的產物。甚至連《雷神》中的北歐諸神也成為了可以被儀器探測到的天外生命。
美國的科技進步主義最為有趣也最為深刻的稜鏡,自然是《鋼鐵俠》三部曲。
鋼鐵俠其名中「鋼鐵」與「人」的組合本身就極具象徵意味。這位誕生於冷戰時代的超級英雄,縱使在後冷戰時代也是一個極具概括性的美國形象:花花公子、家財萬貫、崇尚科技、戰爭維和。
在《鋼鐵俠》的前兩部中,我們看到托尼·斯塔克憑著他攻守兼備的鋼鐵鎧甲所向披靡。科技本身並未遭到懷疑——甚至決定勝負的並非是他物,而是更為強大的科技。同為工具的使用者,真假鋼鐵俠中勝利的一方是科技升級的產物。
在《復仇者聯盟2》中,我們看到了可能是漫威電影序列中最具反科技色彩的反派「奧創」。這個被鋼鐵俠等人製造為了維護世界和平的工具,居然決心制定將人類清除的計劃。
然而,復聯的應對方式類似於前兩部鋼鐵俠——強者生存,以其引以為傲的動作場面取代了問題的真正解決。
或許有些觀眾要舉《鋼鐵俠3》為例,指出這部作品指向了人心,探討著人與工具的關係。誠然,托尼·斯塔克罹患的創傷後應激障礙,讓他鋼鐵鎧甲之下的軀體變得脆弱,但觀眾們很難想像,作為鋼鐵俠要如何通過脫離「鋼鐵」來解決問題。
的確,在《鋼鐵俠3》中,正像對科技只是做出了象徵性的反思,托尼·斯塔克也只是象徵性地脫離了自己的鋼鐵戰袍。我們看到當他脫離科技之時是如此無能,如此束手無策……我們逐漸明白,鋼鐵俠正是超級英雄自我解構中的死結。
或許綠巨人可以「控制」憤怒(《復仇者聯盟》),美國隊長可以「背叛」美國(《美國隊長2》與《美國隊長3》),但鋼鐵俠永遠不可能離開科技。
在鋼鐵俠通過自己製作的無數鎧甲擊敗反派之後,那些鎧甲炸成的煙花,頗有些過河拆橋的意味。
在最後那句台詞——「你可以奪走我的房子,我的鎧甲與我的玩具,但你無法改變的是,我就是鋼鐵俠」——之中,這位科技超級英雄的內部矛盾體現得淋漓盡致。
同時,與所有投入大成本希求高回報的科幻電影一樣,漫威影片不能也不願解決科幻大片的本質問題——當我們通過電影媒介探討反科技的時候,我們很難否認那些特效鏡頭與電影奇觀正是科技的產物。
在面對這一系列的矛盾時,漫威電影宇宙自覺或不自覺地起到了某種意識形態效果。近日美國在敘利亞的一系列動作引起的「戰爭焦慮」,與此前AI擊敗圍棋世界冠軍引起的「科技焦慮」,或許都可能成為潛在社會危機的導火索。
而美國作為一個軍事與科技大國,它時刻需要著某種潤滑劑。這種潤滑劑需要通過指出某些問題、解決這些問題來掩蓋另外一些更為重要的問題。當我們問詢「為何漫威擁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之時,我們或許可以換一個問法:「為何美國需要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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