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見鬼：紅絲帶與野漢子

你見過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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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亂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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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 初次

來源 | 廣電希樓

「只有閉上眼睛，世上就沒有懸崖」

——喬治·貝克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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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鬼話連篇。

聽說你對陰陽五行之道，頗有研究。那我問你，你相信世上有鬼嗎？你對鬼怎麼看？鬼又是何物？

俊堂先生雙目迥迥，連聲發問。若是心中有鬼，恐怕我雙腿發軟，立時便招架不住。這位先生是長江出版集團主編，當時抵達天門，為的是給詩人曉波送來新出版的詩集《孤獨說》。那天不少周邊縣市的詩友也聞訊趕來祝賀。於是，由我主持，我們在電視台的會議室里，為曉波舉辦了一個極簡的新書出版首發儀式。儀式之後，留下的幾位詩友登上希樓，竟然不談詩歌，只是品茶說鬼。

你見過鬼嗎？見過嗎？俊堂窮追不捨。

活見鬼？呵呵。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平生親身經歷過幾樁怪事，是真是假，難以說清。例如，在北京海淀，我曾在半夜裡與一隻冰涼的手搏鬥，開燈後那隻手無影無蹤。後來搬開大床，在床下駭然發現一雙小手的模型。有天津人李寶富老師作證。那棟單元是兩室一廳一衛一廚。每到半夜，客廳里總會發出一種類似打開木栓門的吱吱聲。我們曾試著尋找聲音的源頭，結果一無所獲。某個晚上，寶富老師還聽到有人在廚房裡丁丁當當取茶壺燒水，水燒開後滋滋亂響。

我不信。我從來不信。因我從沒看到過。沒看到過的，自然是不可信也。孝感詩人平陽聽了，大搖其頭。她是《大眾》雜誌副主編。

沒看過，不表示沒有。有人如是說。

孔子你看到過嗎？孟子你看到過嗎？南懷瑾你看到過嗎？俊堂有點抓狂。他坐在沙發上揮舞胳膊，簡直象要咆哮。

我也是。我說。我不相信我沒看到過的。比如席大大。比如釋永信。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比如奧巴馬，他們或許都是演員。

平陽開始微笑。她說，我雖然不信鬼神，但我也經歷過不可思議事。我祖母說，我明天要死了，你們在堂屋鋪上草吧。她沒病沒災，當然沒人聽她的。她發脾氣，並且叫來所有她想要見的人。我父親只得在堂屋鋪上草，日夜守著她。她說，今夜我不死，我明天死，你眯一會，明天夠你忙的了。於是，父親就在一邊睡著了。她果然第二天一早瞑目而逝，死得那麼安詳。

這不稀奇。俊堂說，很多信佛的人，大限之前都能預知死期。你祖母如此靈驗，那你還信鬼神嗎？

我不相信。平陽說，但我鄰居出過靈異事。我還把這事寫成了文章。她從包里取出列印稿，遞給我。

平陽的鄰居有個美女媳婦，但結婚後一直沒有生育。丈夫冷淡她，長年離家睡鴨棚。突然有段時間，美女像有了愛情，越來越快樂，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婆家懷疑她紅杏出牆，每天監視她，不讓她出門，但是什麼也沒發現。原來每到半夜，她的野漢子都會飄然而來，與她燕好。當雞鳴五更，野漢子就會神秘離去。直到出現一個神婆，識破機關，指點她悄悄在那漢子身上，繫上了一根紅絲線。次日天亮，美女循跡尋去，走到一片樹林。時當荒秋，樹木枯萎，唯見一棵古樹長得鬱鬱蔥蔥，樹桿之上駭然系著那根紅絲線。

這事是真的。後來砍掉了那棵樹，鄰家媳婦的情人，那個野漢子就再沒出現過。平陽說，但是，鬼神之事，我還是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曉戈說，即使真有神佛，我干過太多錯事，上帝和神佛不會搭救我。我可能會下地獄。但我不信，不信就沒有。所以我不會下地獄。

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你既沒殺人，也未放火，只要你回頭，就是天堂。有人安慰曉戈。

你為什麼不信？俊堂再次咆哮。你的學問有孔子高么？孔子也敬鬼神；你的學問有愛因斯坦，有牛頓高么？他們也信上帝。

曉波舉杯大笑，喝茶，喝酒。說神論鬼，不如一醉。

喝畢，大家欣然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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