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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裡的姥姥

時間荏苒,清明復至,轉眼,姥姥已經走了三十多個年頭。

母親和兩個姨,亦是白髮蒼蒼了,卻總也不忘清明這天,帶上姥姥愛吃的槽子糕,還有成捆的紙錢,趕著清晨的露水,與姥姥相約一敘。蓯蓉的麥田,藏匿著姥姥久久的期盼,三尺黃土,隔不斷血脈交融的掛牽。時年的那條坑窪土路,已水泥鋪就,姥姥,您莫要著急,您的親人正從這條嶄新的路那頭急切地走來。

沒有墓碑的家,常駐著姥姥孤涼的期待,細雨蒙蒙的清明,打亂了那九十九個步伐的源頭。只因建設最美鄉村,那棵指示著您墳頭的大楊樹,被連根挖掉了,換做了兩排齊整的柳樹。重新尋找那座老井台的痕迹吧,重新選一棵新柳做上記號。左起走過十幾米,右起數到地壕邊,諸多的愧疚釀生在親人們的心頭,本不想再多悲切的日子,卻是淚水無論如何也不聽使喚,於眼底深處啊,止不住地汩汩流淌......

最讓母親難以忘懷的,是姥姥半夜起來,在屋當下,三塊坯頭支一砂鍋,用麥秸燎一碗水,再吹吹涼涼,送到乾咳不止的母親嘴邊。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姥姥在那個寒冬臘月,涮著冰碴水幫我們洗一大鍋紅薯時,倒下去的那個瞬間!

趕在清明節,母親請人畫了一處院落,送給了貧苦一生的姥姥。有青磚瓦房,有搖錢金樹,有看家的狗,有打鳴的雞,還有兩個不要工錢的傭人。截一根樹枝,畫一個圓圈,燒一把紙錢,呼喚著至親的娘,想買啥就買點啥吧,不要再那麼細了,親人對您唯一的孝心,也只能盡在這虛薄的紙蝶中飛舞了。

悲苦的姥姥,抱著牲口脖子逃過難、鑽過地窨子,也被迫給日本鬼子做過飯。一場大饑荒,樹皮草根都吃光的日子,姥姥還差一點被餓死。聽說,來年農村要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了,命薄如紙的姥姥啊,還來不及樂出聲,就選在初春乍寒的凌晨,慌慌地過世了。那個擁有半分田地的嚮往,和那份對玉米餅子管飽的奢望,成了姥姥一個永遠也圓不了的夢。

姥姥啊,如今的世道變了,人人平等了,那雙束縛您一生的三寸金蓮,在時代春風的吹拂下,是不是也該舒心地綻放了?還有您那滿頭的白髮,是不是也該潮流的染一回黑頭髮了?姥姥,清明為您而爽朗,春天為您而暖和,您只管開心地笑吧,只管把腦後那個圓圓的小籫梳的光溜溜啊!

清明的天,是明朗的。姥姥,透過藍天望望家鄉吧,您看、您看,最高的那座樓房就是咱家的,門口還有小汽車,還有一群歡樂的孩子們!清明的天,是清翠的,母親的氣管炎再也不複發了,您那調皮的胖丫再也不哭鼻子了。清明的天,是高昂的,無窮的力量,升騰在勞動者的心中,善良的姥姥啊,我知道您一定在春風中笑的合不攏嘴了。

姥姥站在麥田裡,迎送著人來人往,姥姥守在麥田裡,撫摸著一地的好莊稼。姥姥揉了揉昏花的眼睛,把希望送給了成片的油菜花。姥姥扳起手指,算了一筆豐收賬,過了清明是穀雨,豬圈旁掛豆角,南牆根下抻絲瓜,又有糧又有菜,春天裡的姥姥啊,再也不是窮人了!

作者簡介:

李會肖,女,70後,任職於無極電信營業部,河北省民俗文化協會會員,無極縣作協會員,2000年開始業餘創作,作品常見於報端,並多次榮獲省級散文詩歌獎。本文曾在「靈山杯」河北省清明詩文徵集比賽中,榮獲優秀獎。

初審:姚曉勇

編輯&推送:姚佳佳

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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