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女子圖鑑》才是真正的小時代，愛情與金錢都是稀缺品

文/馬慶雲

著名文藝批評家王蒙老先生在某次做客《鏘鏘三人行》的時候，盛讚「小時代」這個名字起的好。他老人家認為，自己青年時代的時候，都是《青春之歌》那樣的大時代，而郭敬明反其道而行，用了一個「小時代」的名字，野心還是很大的。主持人問王老爺子，那您看過小說《小時代》嗎？王老爺子搖搖頭。

郭敬明的《小時代》無論小說還是電影，能夠拉出來表揚一下的只有文字與鏡頭上的華麗，除此之外，一無是處，有點占著「小時代」衛生間不做衛生間應該做的事情的意思。好在，最近這部電視劇《北京女子圖鑑》雖然遭遇不少負面評價，但我認為，它算得上真正的對得起這個時代的「小時代」。

關於《圖鑑》這部戲，負面評價大多數都集中在女主角陳可依靠男人上位，編劇這不是故意歪曲現實中努力奮鬥的女青年嘛。在該戲開始的幾集中，四川陳可勇闖北京城的時候，確實人生地不熟，依靠了不少男性才能順利找到工作，並且慢慢轉換為尚且不錯的工作。是否依靠男人上位，這一點無法公斷。我倒是想起另一個事情來。

傻小子郭靖剛出大漠，就得依靠哲別、江南七怪、洪七公等人，最終坐上華山論劍天下第一的位置，這算不算傻小子依靠男人上位呢？實際上算。但我們這個社會，不會譴責男人依靠男人，但是會譴責女人依靠男人，尤其在工作中。這便是一種固有的社會思路。或許也是因為有極少數的類似的女性存在，造成社會輿論對此事事情的警惕吧。

而《北京女子圖鑑》，我認為更像是一個極具現代社會意識的四川「俠女」勇闖北京城，應該屬於那類很受心中有夢打算在職場江湖闖蕩的女青年們喜歡。俠女需要在江湖中刀光劍影中，闖出自己的天地來。新時代的職場女性，則需要在已經成型的社會運營模式中，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獲得麵包及其麵包之後的職場地位。

新時代的女性武俠片，大時代之後的女性生存啟示錄一般的小時代。而這部電視劇真正抓人的地方正在於某種已經形成大家思維共識的真實。比如，回不去的鄉愁。比如，大都市特有的繁華之後的孤獨。比如，婆媳之間不可調和的人民或者階級之間的內部矛盾。比如，回不去的初戀恰似回不去的人生。

這場新時代的職場紛爭，沒有刀劍了，但衣服鞋帽品牌包包，都成為刀劍。大家要獲取的，則依舊是兩樣東西，無外乎金錢和愛情。《北京女子圖鑑》中，陳可的十年人生，都是在這兩樣東西當中掙扎。她有著超出同齡好友的慾望，有著一度被自己懷疑的人生。金錢與愛情，本來便是毫無幸福標準尺度的東西，多少刻度之下便獲得幸福，是一個飄忽不定的「數值」，所以，每當陳可與都市漂泊的人們面對摧折的時候，都會重新恆定自己的慾望，是不是已經超出了時代的尺度。

將陳可放到一個小時代的慾望尺度當中，去真實的生存，去為了金錢發愁，為了愛情而迷茫，這正是立住一個角色人物最至關重要的地方。最近播出的幾部電視劇，比如《美好生活》、《下一站，別離》等等，往往喜歡在愛情上做文章，卻讓主人公們都在金錢上有一個充沛的讓觀眾羨慕的程度，從而失去了基本的生存底色。

人在愛情與金錢方面，是永遠無法學會自滿的。我們的教育，一直在告訴孩子們應該克制慾望，但孩子們真正學會克制慾望的時候，業已是他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太多的人生經驗，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幾句教室里能說的話就能代代繼承。

所以，《北京女子圖鑑》像是一個輪迴的十年。四川姑娘陳可北漂十年，最終還是回到老家，找到一個帶著孩子從事醫生職業的單親爸爸。這像是一個人生的原點，走了一圈，最終又走了回來。在臨近末尾的劇情中，陳可不坐飛機而是選擇了四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回到四川。亦如當年她坐這趟火車來到北京一樣。

可人生又根本沒有回到原點。因為在原點等著的，並非是她的初戀楊大赫，她也並非是當年那個執意北漂的陳可依了。電視劇第十六集，陳可在飯桌上看到陳大赫與妻子甜蜜的瞬間，多少可以觸動人心，曾經歲月必然難以回頭。那個對生活充滿慾望亦或說是倔強生存的姑娘陳可，開始慢慢審視自己想要的東西。教科書式的言語，無法讓我們審視慾望，唯有生存對慾望進行的一次接著一次的困頓，才能讓大家停住腳步，重新定位方向。

電視劇的結尾，陳可找到了老實人，一位四川老家的喪偶大夫，穩重憨厚。這未嘗不是一個最美的結局。可這依舊是一個故事罷了。殊不知，大夫和陳可結婚過日子之後，依舊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美滿，有的，只有我們又生出了什麼慾望，現實又摧毀了我們什麼，我們繼而剋制了慾望，還是摧毀阻礙。

《北京女子圖鑑》配得上「小時代」的稱謂，它有時代的味道在裡邊。不知當年侃侃而談的王蒙老先生，會不會不經意間也看一眼這個圖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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