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羅得古城：是喵星人的街巷、是大風車的港口、是銅鹿守護的自由世界

文學 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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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rise

waiting for the light

Catie Mckinney

00:00/03:15

清晨，我們早早起床到旅館周圍閑逛。騎士大街空空蕩蕩，昏黃的街燈照著幽暗的街道，如果此時一位身著中世紀盔甲的騎士從某扇大門裡走出，我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

我們向西走到聖約翰涼廊，在它南邊有個很大的建築遺址。遺址旁邊的導覽牌並沒有講這座建築，而是詳細介紹了在它以前這裡曾經矗立的聖約翰教堂。那是聖約翰醫院騎士團佔領羅得後建造的最重要的一座教堂，與騎士團長宮殿幾乎同時開工，1314年建成並得到祝聖。可以想像，在這樣一個位置建造的教堂政治意義有多重要。不幸的是1876年，遺忘在這裡的一個彈藥庫發生爆炸，瞬間將其化作一片瓦礫。之後在原址上興建了我們眼前的這座新古典主義風格建築，它曾作為穆斯林學校使用，如今已遭廢棄。

再往南是我們昨天在城牆上看到過的建於1857年的鐘樓，昨晚我遠遠地拍過它一張夜景。如果登頂的話據說是5歐元門票含一杯飲料。

可能我們起得太早了吧，一路上別說遊客，就是當地人也沒遇到幾位，倒是喵星人不少，而且還都特別有范兒。

回到騎士大街，我倆手拉手緩步走向下方，獨享一街的寂靜與滄桑。那一刻的浪漫大概只有我倆和地上的石子路才懂。

不知不覺，金色的晨曦灑滿了屋頂，我們也走到了街的東頭。

考古博物館正對的豁口叫阿諾德門，穿出去便是停滿遊艇的碼頭。溫暖的陽光一下照到臉上，讓我萌生了明天來看日出的想法。是啊，這麼美的海港，怎麼能錯過海上日出呢。

向北走，能通汽車的這個豁口叫阿森納門，昨天下船後旅館派來接我們的車就是從這裡進城的。

真正的古城門是這座聖保羅門，門洞小而深，裡面有複雜的防禦工事。

通過殘破的洞口可以看到遠處的聖尼古拉斯堡壘和海上的船隻。

堡壘一圈都是垛口和瞭望孔，順著樓梯爬上去遠眺，那個山巒起伏的大陸應該就是土耳其了。可以想見，當年小小羅得在宗教信仰完全不同的強大敵國如此近距離地虎視眈眈下頑強生存是多麼的不易。

看到北邊的聖尼古拉斯堡壘和磨坊風車近在眼前，我們被吸引著越走越遠。

路上一隻可愛的貓咪幼崽一直緊跟著我們，沒能給它帶點兒什麼吃的讓我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通往聖尼古拉斯堡壘的路上有三座磨坊，如今只有中間的這座還保留著風車。

再往前就是建於15世紀的聖尼古拉斯堡壘了，對面是義大利建築家Florestano Di Fausto（1890-1965）在意佔期建造的天使報喜教堂，它曾是島上的天主教主教座堂，如今改為東正教主教座堂。

兩座建築之間的棧橋上矗立著一雄一雌兩隻銅鹿。容不得我細看，老婆已經在催我了，今天的計劃是去林佐斯，得趕緊回去吃早餐了。

有了頭天的經驗，我們第二天又來了一趟。這回我倆乾脆騎上旅館的自行車，早早來到這裡，守候即將升起的太陽。騎到港口的天使報喜教堂門前時，天還沒有亮，鐘樓上的錶針指向6:40。

港灣里一片寂靜，但不知為什麼，總給我一種暗潮湧動的感覺，彷佛千軍萬馬在此枕戈待旦。也許這就是歷史的厚重吧？那些血雨腥風早已滲透到古城的每一個角落，又如磁場般作用於每個人的心中。

環視一圈後，我們來到那對著名的銅鹿前。傳說這裡曾矗立著太陽神赫利俄斯的青銅巨像，它在公元前二世紀被古希臘旅行家列為古代世界七大奇蹟之一。據說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356 BC-323 BC）去世後，幾位將領瓜分了他的帝國，其中的羅得島表面宣稱中立實則與托勒密（Ptolemy I Soter，367 BC-283 BC）關係密切。公元前305年，「獨眼」安提柯（Antigonus I Monophthalmus，382 BC-301 BC）命兒子德米特里（Demetrius I，337 BC 283 BC）率軍圍攻羅得城。有記載說當時使用了需千人操作的巨型攻城槌和高135英尺（約合41米）重160噸的攻城塔，但仍無法攻進城。經過一年的僵持，最終雙方簽訂和約，羅得人答應幫助德米特里對付除托勒密以外的任何敵人，德米特里則扔下巨型攻城工具黯然離去。戰後羅得人變賣所有攻城工具並決定用這筆錢興建一座太陽神赫利俄斯的青銅巨像，以慶祝這場勝利。負責製作巨像的是來自林佐斯的卡瑞斯（Chares of Lindos），應該是當時島上最著名的雕塑家了。巨像於公元前280年完成，高達108英尺（約合33米），被認為是當時世界上最高的雕像。傳說卡瑞斯並沒有看到巨像的最終樹立，在此之前他已自殺身亡，巨像工程末期是由來自林佐斯的另一位雕塑家完成的。關於卡瑞斯的死，有人說他是位完美主義者，因為聽到別人指出巨像的某個瑕疵而羞愧自殺。更可信的說法是他被精明的羅得城主算計了，最初城主要他造一尊50英尺高的銅像，他報價後，城主馬上追問那麼如果是兩倍高呢？卡瑞斯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價錢也是兩倍」。雙方當場成交，合同生效。但到製作的過程中卡瑞斯傻眼了，高度增加一倍，所需的材料大約是原來的八倍。卡瑞斯非但沒掙到錢還把自己賠個底兒掉，最終他因為破產而自殺。

關於巨像的具體模樣已無從知曉，因為它毀於公元前226年發生於此的一場大地震。本來托勒密三世（Ptolemy III Euergetes）打算出資重建，但羅得人在請示德爾斐神諭後放棄了重建的計劃。下圖是荷蘭畫家Maarten van Heemskerck（1498-1574）參考傳說按照自己的想像繪製的太陽神巨像。很多學者對巨像的位置和姿勢都提出了質疑。如果巨像果真坐落於舊港入口處，則修建過程中舊港勢必要關閉，但史料中並沒有舊港關閉和重啟的任何記載。尤其是地震後，巨像崩塌，舊港入口很難不被堵住。而且以當時的能力，將如此重物樹立在港口，如何打造一個堅實的地基是個很大的考驗，將倒塌後落入海中的殘塊打撈運走也幾無可能。那麼，神秘的巨像到底在哪呢？有一種說法是它在羅得衛城的太陽神神廟附近，而那座神廟並非現在所稱的阿波羅神廟，而是老太陽神赫利俄斯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