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局長家的保姆
ps:我家的寶寶,我回來啦。這篇寫得有點粗糙,大家將就著看。因為有一些不同要求的約稿,發現自己文風也有點搖擺不定。我知道寶寶肯定會說別管人家做自己——你們的心意都收到了。最近認識了毛毛同學,發現她的文簡單好玩,可能也會嘗試寫一些碎碎念式的故事,不知道寶寶們是否喜歡。歡迎轉發歡迎留言給我意見。打我罵我寵我都愛你^-^
圖片來自網路
1
紅梅覺得能去姚局長家幹活,真是跌跟頭撿金條——運氣好。
剛到城裡時,她和小花同在西城區一家餐館洗碗,辛苦倒不怕,就是覺得時間太長,從早上七點工作到晚上九點。每天累成狗,常常回到租屋倒頭便睡。
工資三千多,比起在鄉下種田,真的好太多。但她又覺得缺了點什麼。每天就餐館出租屋兩點一線,她來城裡三個月了,這座城長啥樣子,還真沒個概念。
那天放假她四處逛,路過家政公司,好奇進去瞧瞧,剛好遇到來找保姆的姚局長夫人蔣麗。
姚局長叫姚建波,是文化局局長。蔣麗則經營著一家酒樓。兩夫婦工作忙,家裡的保姆要回家帶孫子,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只好來家政公司找人。這樣蔣麗當場就把紅梅帶回了家。
姚局長家在東城區,是個兩廳四房的套間,有一百六十平米左右。房子雖然大,但搞清潔對於她來說也不算難。她手腳勤快,每天花兩三個小時就把家搞得窗明几淨的。至於買菜做飯,也不覺得辛苦。她甚至有點享受可以天天變著花樣做不同的飯菜,主宰著主人味蕾的工作。
最主要的是,姚建波為人謙和,一點架子也不端。蔣麗是個生意人,有股子凌厲的氣勢,但在紅梅面前,卻也和藹親切。
姚家公子姚平讀高二,平時住學校,周末回家,那是紅梅最緊張的時候。因為公子嘴特別刁,吃東西挑三揀四的。
記得吃第一頓,公子甩了筷子說,阿姨你做的菜也太難吃了。沒培訓過就出來工作,這不是坑人么?
紅梅囧得漲紅了臉,忙不迭說對不起我重新給您做。公子睥睨著她:「再做還不這味道?」又說。「老爸老媽,我老太太都不扶就服你們,這樣的玩意兒是給人吃的么?」
姚建波終是沒容姚平再難堪紅梅,說:「姚平,做人得有個分寸。味道不合口味,你可以少吃。說話不要太過分。給你紅梅姐道個歉。」
就那當兒,紅梅的心嘩啦一下,湧出各種滋味。她感激地看一眼姚建波,瞬間紅了眼眶。
說實話,姚平挑她飯菜做得不好吃,她心裡已然難受。最傷自尊的是,這位十七歲的少爺居然喊她「阿姨」!要知道,她才十八歲。這於心氣甚高的她來說,也太羞辱了。
姚建波的一句「你紅梅姐」,簡直是「救」了她。她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為:紅梅不是外人,紅梅的輩份是「姐」。
也就這一次,紅梅一下就覺得姚建波特別可親。
2
姚建波的可親可不止這個,他特別喜歡吃麵食。每次紅梅給他做擀麵,他都讚不絕口。
但蔣麗不喜歡吃面。蔣麗是江蘇人,紅梅學著做的獅子頭和松子鱖魚,倒深受蔣麗喜歡。
因此兩人同時回來吃飯的時候,她就做飯。會做四五個菜,葷素搭配,兼顧兩夫婦的口味喜好。
如果只有姚建波一人回家吃飯,她就做麵條。其實做麵條也蠻費功夫,要讓面有韌性,這和面的功夫可考究呢。除了放雞蛋和鹼,水的比例也關鍵。和面時要用暗勁。揉搓的時間不能少。
另外澆頭也講究:雞蛋絲、筍絲、黃花菜、臘肉絲、豆腐乾、油泡等一樣都不能少。
紅梅做的面,好看又美味。潔白的麵條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一入口,滑爽筋道、濃香便瀰漫在舌尖和心頭。
每次姚建波埋頭在大海碗里,哧溜哧溜吃得連一滴湯都不剩的時候。紅梅就覺得是對她的最大褒獎。
不久之後,紅梅留意到一個現象,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欣喜……和忐忑。
她發現姚建波回來吃飯的次數比以前更多了。倒是蔣麗,除了周末,平時回來不超過兩頓。
這天周四,蔣麗前腳出門交代了不回家吃晚飯的事兒。姚建波後腳出門就朝廚房裡嚷:「紅梅,我今晚回家吃飯,記得給叔擀麵條。」
「好咧!」紅梅脆生生回答,又伸出頭來說,「叔慢走。」
也不知何時起,她與姚建波這個「叔」就私底下稱呼起來。為什麼說私底下?是在只有他倆人的時候,才這樣稱呼。也不知道是怎樣達成的默契。彷彿是兩人擁有的小秘密,讓紅梅有種說不出的竊喜。
一直以來,她叫局長夫人「麗姐」。私底下叫姚建波「叔」,她知道「叔」比「麗姐」更親切一點。反正她覺得與姚建波的親,是心貼心的親。口上親親熱熱的,心裡也親親熱熱的。
紅梅覺得自己真幸運,遇到姚局長這麼好的人家。
3
這天的好心情延續了一整天,紅梅哼著歌兒,把清潔搞好,把面也擀好了。看看牆上的掛鐘,才四點,她自己不由噗呲笑了出來。
她笑自己太緊張了,今天一直忙,連個午睡也忘了。其實也不是忘,就是不想睡,睡不著。
叔的影子和聲音在腦子裡亂鬨哄地鬧。她問自己怎麼啦。她意識到點什麼,又不願多想。
她記得以前與大海談朋友的時候也這樣,腦海里總裝著對方的臉蛋和聲音。
大海是她紅星村的小夥子,出外打工,比她大五歲。人長得蠻精神的。那時紅梅初三剛畢業,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有一天大海來找她,說紅梅我們好吧。
說完一把抱了紅梅就把嘴往她臉上拱,紅梅想推他,他熱乎乎的氣息吹得她渾身發軟。大海撬開她的牙齒,舌頭滑溜溜地在她口腔里遊走。那一瞬她頭腦一陣空白,然後心底升騰起一種夾雜著恐懼的快樂。
就這樣,她覺得自己是大海的人了。
大海每次回去就在她身上摸摸捏捏的,好幾次都被他揉搓得像根麵條似的。但因為每次約會就在河邊的草地上,兩人終究年輕,怕懷孕,每每最後關頭還是收得住。因此紅梅至今還是個清白身子。
後來大海給她說在城裡交了女朋友,他們的關係就停止了。紅梅難過了一陣子,自己也跑來城裡打工了。
如今姚建波並未對她做什麼,她的心怎麼像那時談朋友一樣亂鬨哄?
叔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才回來吧。
紅梅一時竟覺得時間分外難熬。
好不容易等到五點半,她進廚房著手做澆頭:要把蛋皮攤好,今天買的春筍好鮮嫩,先用熱水焯好再切絲。黃花菜洗凈,臘肉、豆腐乾切絲。每樣都費功夫。她看著食材在她手裡變了樣,纖細可愛,美味誘人,心下歡喜。
正忙著便聽到開門聲,那麼早就回來了?她的心漏跳半拍似的。踢踏著木屐走出廚房,就見那儒雅的身影。
四十多歲的姚建波,身材還保持得非常好,完全沒有肚腩。一看就是節制自律的人。頭髮依然濃密烏黑,國字臉,眼神溫和親切。
「叔,回來啦?」紅梅笑得眉眼彎成小月亮。又轉身進廚房,埋頭切那堆食材。「就快開飯啦。」
姚建波跟了進來:「哇,好巧的手!」一邊說一邊拿起牆上掛的圍裙,「傻丫頭,弄髒衣服,幫你繫上。」
不由分說,一雙手臂伸了過來,那雙手在把圍裙穿過她脖子放下來的當兒,在她高高的胸脯上蹭了一下,那一下像是無意的,但那無意裡頭,又好像有那麼一下的停留,停留多久她也沒搞清,反正她頭腦空白了一秒。她的身子向前移了半步。
「呀,沒調料了!」她哐當哐當地擺弄著調味罐,急急鑽出那幾乎要圈住她的手臂。
她也不肯定那手臂是不是真要圈住她。她的心像打鼓一樣咚咚咚地跳。其實,她心底好像有一絲期待。但她怕,本能地,她溜掉了。一邊衝出廚房一邊說:「叔,我買調味料,就回來。」
她在超市逛了幾圈,買了一堆調味品,也沒想好怎麼辦。
她提著東西回到家,姚建波在廳里看電視。見她回來神色如常道:「回來啦,叔餓啦。」
紅梅一聽臉倏地就紅了。快快鑽進廚房忙活起來。還好直到做好麵條,姚建波也沒再進廚房一步。只是吃面的時候,姚建波問了她一些奇怪的問題。
「紅梅啊,你談朋友沒?」
「沒咧。」
「想在城裡安家嗎?」
「想,我,我不行。」
「沒有什麼不行的。你看你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多好的人兒。」
「叔笑我,不跟你說了。」
紅梅嗔怪地看了一眼姚建波,對方正定定看著她。她便羞紅了臉跑進房。整個晚上,她咂摸著姚建波的話,輾轉反側。
她猜叔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自己好像也喜歡上叔了。多神氣多有文化的城裡人啊,還是個當官的。不過想想蔣麗姐,她就很理智地叫自己不要亂想。
我要好好在城裡掙錢,過幾年回家開個小餐館。
這樣想時,她的心才安定下來。這時天邊漸露魚肚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兒眼。
4
次日她趁著午休的間隙去找了趟小花,小花聽她說完,驚得瞪大了眼睛。
一會兒說紅梅這回你找到靠山了;一會兒又說還是不要啊,看朋友圈,那些小三被打得好慘的,你還是快點逃吧。
紅梅得不到主意,精神委頓往回走。突然,前面,那麼熟悉的一個人——姚建波!他身上吊著一個女子,他們正從一家酒店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拉開那女子勾在身上的手,那女子似乎生氣停下來,他便又回過頭去哄她。然後那女子挽著他的手臂高高興地往前走。
紅梅驚呆了,這就是她的叔!那謙和溫良的叔!
她閃身躲在一棵樹後面,隨手按了兩張照片。當他們走過時,她聽見那女子嗲聲嗲氣地說:「死鬼,下周出差前再見一次好不好?」
「看情況吧……」姚建波的聲音吞沒在喧囂的車流聲里。
那一瞬間,紅梅覺得有一股腥味湧上喉嚨,她喉頭一陣發酸。她很難受,那些心底的歡喜,原來如此污濁不堪。
此刻,比大海找她說分手還難受。
她在路邊坐了好久。也不知該怎麼辦。回到姚家,還好今天兩夫婦都不回來吃晚飯。她連飯也沒吃,淋了花,早早洗了澡就回房睡下了。
本來姚建波在外面拈花惹草真的與她無關,怎麼說呢,姚建波就像她心中的一座燈塔,照得她的心亮堂堂的。突然之間,那燈熄滅了。或者說,突然之間,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狗屁燈塔,而只是一個衣冠楚楚的……渣男。
這種落差,真太TM讓人失望了。
紅梅的天地,頓時一片黑暗。
在黑暗裡,她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5
暮春時節,蔣麗突然說要出差三天。臨走前還吩咐姚建波多回家吃飯,少在外面喝酒。
那天姚建波臨出門前也給紅梅吩咐,說傍晚回家吃飯,要吃擀麵。紅梅脆生生應他:好咧!
傍晚六點,姚建波心情愉快地回到家,卻不見紅梅。找了半天,才看到茶几上留了張小紙條,說家裡老父親得了病大概要住院,她得趕回家看看,請假三天。另外,她擀好了幾天的麵條,放冰箱里。澆頭的材料也準備好。並把煮麵條的步驟寫了,甚為細緻周到。
姚建波捏著那張小紙條,說不出什麼滋味。想著小姑娘的紅唇皓齒,傲人胸脯,陣陣失落……又彷彿鬆了口氣。
三天後,兩個女人先後回了家。日子又回到往日的溫情寧靜里。
但姚建波又覺得好像有了什麼不同。
不久,他終於發現這種不同了。他的女人與紅梅越來越好,好到彷彿成了閨蜜姐妹。而紅梅對他,倒是愈來愈恭敬,以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紅梅再也不叫他「叔」了,就以姚局或局長相稱。
然後有一天,他老婆提出要讓紅梅到酒樓做樓面經理。他嚇了一跳,心想那以後不就難以見到那小妮子了?一時竟覺不舍。他搞不懂紅梅給他老婆灌了什麼迷魂湯。
便說:「你找人還不容易,把紅梅叫去,家務活沒人干,到時辛苦老婆你可不好了。」
「才不辛苦我呢,咱春姐要回來了。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著,春姐和媳婦不和,媳婦鬧著請保姆帶孩子。她一氣之下就說回來我們家做。這不,都那麼多年了,紅梅去酒樓剛好把位置騰出來。何況紅梅還那麼年輕,做保姆也不是長久之計。」
「但紅梅不是高中都沒讀么?你就這麼放心她?」
「我最放心她了。況且,三個月前,我讓她參加了一個酒店管理學習班,已拿結業證了。最基本的工作應該能完成。」頓了一下又說,「最主要的是人品啊!」
姚建波啞然,紅梅讀了三個月的學習班,這兩個女人居然沒透露半個字。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樣想時,他想起情人昨天給他發的信息:知無緣分難輕入,敢與楊花燕子爭。
如此想來,老婆她……突然,他就驚出一身冷汗。
6
姚建波沒有猜錯,他老婆什麼都知道了。他外面有情人,他對紅梅的覬覦,她都知道。
但他實在想不通,一向謹小慎微的他,怎麼被發現了呢?
他哪裡知道,在他以紅梅「叔」自居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已經泄露了一切。
他做了她十八年的男人,她看透他的一切,五臟六腑,筋絡肌理。她將他剝皮抽繭,抓住要害。然後篤定地於遠處觀望。就算紅梅沒用別的手機發給她那兩張相片,她也早有察覺。
她不吵不鬧平靜如常,這讓紅梅非常震驚。那一刻,紅梅從另一個女人身上看到了一些她從來不知道的東西。生活,在最兵荒馬亂的時候,更需要隱忍與理智。
那天,就是她發相片沒多久的一天。她從蔣麗的床底掃出來一大卷現金,超過萬元的現金怎麼會那麼隨意丟在床腳?更神奇的是,早幾天蔣麗叨念的丟了的鑽石戒指,也奇蹟般地出現在她的房間桌子腳邊。
她一下就嗅到了這裡面的預謀氣息。她把錢和戒指都放回蔣麗梳妝台抽屜里,然後很隨意地發了個微信告訴蔣麗。還關心地說了下,姐你太忙太累了,還好東西沒弄丟你要注意多休息云云。
所以,她當然知道,蔣麗那三天的出差,是給他男人發的最後一張通牒,也是對她最後一次的考驗。
因此她即刻做了離家三天的決定。離開那刻,她把緣由和車票照了發給蔣麗,並懇切表達沒能好好照顧姚建波起居的歉意。
紅梅知道,無論蔣麗能否猜到她父親是假的生病,蔣麗都會把她這趟離開看作一場對她蔣麗的承諾。是一個本分厚道女子該做的事。
果然,回去之後,她如願以償地去了蔣麗的酒樓做一個中層管理人員。這,在紅梅的人生里,是悟得最快做得最好的一次。
她終於知道,男人比任何東西更靠不住,一份安穩的生活,能靠的,不外乎自己。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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