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文學】老宅的燕窩

老宅的燕窩

陸公超

練塘老宅底樓的橫木樑上有一亇燕窩。 每年春暖花開時，燕子就飛入我家，它們不斷地用嘴銜來泥土、草莖、羽毛等，再混上自己的唾液，建成半碗狀的窩，雌雄二烏便安下了家。

二隻燕子相親相愛，常在蔚藍的天空中呢喃著，嬉戲著，憑著一對剪刀似的尾巴，一雙剛勁敏捷的翅膀，它們時而盤旋，時而追逐，時而疾飛，時而輕掠…… 不久，母燕在窩中孵出了4隻小燕子，它們長著軟軟的黒絨毛，白白的肚皮，嫩黃的嘴尖尖的，十分可愛。爸或媽叼回來蟲子時，小寶寶們張著小嘴巴，伸著長長的脖子，搖晃著圓圓的小腦袋，爭先恐後地往外擠，嘴裡嘰嘰嘰地叫夠不停。

燕子給家裡增添了生機，但也帶來了煩腦。夏天，底樓是我們兄弟姐妹們午睡的地方，在木地板上鋪上一條席子，席地而卧，既方便又舒服。可是美夢常被燕子的嘰嘰聲吵醒，更煩腦的是燕子屎常落下來，幾次險些落到我們身上。一天，我忍無可忍了，拿起一根長竹桿想把窩戳掉，讓燕子無藏身之地。祖父見後，一把攔住我，他對我說：「不能戳，燕子來家建窩是吉祥之兆，它們會給家裡帶來運氣。」

翌曰，祖父請來人在燕窩的下方用四根繩子吊起了一張硬板子，懸掛在空中，擋住鳥屎。燕子窩毫髮無損，我們也可以安,心睡午覺了，一舉兩得。祖父樂於讓燕子在家中築巢的另一亇原因是讚賞燕子的驚人記憶力。他給我們講了個故事：古代有個叫傅鹹的人，他為了考驗燕子的記性，在燕子的腳爪上做了一亇標記，看它是否在苐二年仍舊飛回原地，結果這隻腳爪上有標記的燕子在這次年春天越過千山萬水，又飛回來了。 這故事使我產生了對燕子的欽佩、愛慕之情，燕子的嘰嘰聲成了悅耳動聽的交響曲，我把在學校里考得好成績也歸功於燕子的靈氣。

「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一九六六年起燕子再也不光顧我家了，燕窩也不復存在了，我們感到納悶，成了懸念。 我深深地懷念老宅的燕窩和那些與我們朝夕相處的燕子，因為它們給老宅增添了生機，給我們增添了樂趣。

作者：陸公超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