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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青春-紀念汶川地震十周年

又到了北川油菜花肆意耀眼的時節。窗外我的眼前,是美國北卡州無盡無邊的森林。時空轉換,十年光陰荏苒,前些天有當年的老同事回北川做紀念特刊,微信告訴我說「變化好大」。綿陽,通了高鐵,幾個小時就到了西安,一天能打一個來回,街上的小飯攤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料。至於北川,我們都沒提起......地震三周年時是我最後一次回北川採訪。那會兒,變化已經開始發生。

回望2008年的大地震,太多往事歷歷在目。當年,「多難興邦」四個字先是被總理寫在北川中學三年一班黑板上,後來被裝裱在每個班級的牆面上,十年過去,當年的高中生,有人已經創業成功,成為新時新貴;有人安享恬淡,為人妻母;更有許多泯然於眾,並沒有因為當年經歷了地震,而在表面上留下什麼不同。當然,還有他們,當年18歲,也就永遠18歲......

明天,我被邀請去北卡一所高中跟年輕人們講講「記者眼中的中國」。天!好大的題目,而且用英語表述,對於我來說還是有些小緊張,Anyway,影像畢竟還是世界語言。可我忽然意識到,十年前,我也是在這個五月,與北川中學三年一班的那些年輕的面孔相遇。不知這是輪迴,還是上帝的偏愛,讓我相隔十年,再次與青春相遇。

但我究竟要怎麼來描述自己十多年記者生涯所見的「中國」呢?面對這些膚色各異的美國高中生,我該以怎樣的姿態和角度去告訴他們過去十年「中國」的變化?當然,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十年前那個五月,那段悲情,卻催人奮進,讓人砥礪前行的日子。

於是,老硬碟里那些相隔了三千多天的影像再次栩栩如生起來。溫故知新,你若願意,就陪我一起,看看當年我和夥伴們採訪的汶川地震,還有....後來的我們的青春。

2008年5,12地震前。我當年在晚報最好的哥們兒陰差陽錯替許多人(包括我,我當時以自己去過四川為由,把這個轉過來的「美差」讓給了他)出差去映秀,地震發生時車翻在都江堰到汶川的路上,一個禮拜失聯......等我們全部門到北京機場迎接他作為「遭遇地震記者」安全順利回京,並且面對餘震不斷和傷病的威脅克服困難,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一線報道後,當時的老主任翟偉回頭看了一眼來接機的幾個人,目光停在我身上(我當時還沒結婚,算沒太多牽掛)。沒的說,當記者為的啥!記得當時我感覺渾身的血都在開鍋,腦海里閃現無數過往引領自己的,那些偉大戰地記者的身影。

抵達綿陽時,正趕上中國交通海事搜救直升機從災區轉運剛剛解救出的傷員,被隔絕失蹤的父親再次見到兒子,父子相擁而泣。

我就這樣,被「空投」到了汶川地震災區一線開始了抗震救災報道。當時,地震剛剛過去十天。

此刻的天府之國,已經千瘡百孔。(這是當時跟隨成都軍區陸航團航拍的老北川。這事,擱十年後的今天,一架大疆小飛機就幹了,當年,我們求爺爺告奶奶才上了軍用直升飛機)

我和這個在廢墟上撿書本的孩子相遇,記得他當時說將來要考到北京上大學。

那會兒拍照過分追求形式感,沒把娃娃的面孔記錄下來,哎......

在北川中學的廢墟里,我撿到過幾張照片,還有一本滿是理想與憧憬的日記。聽說樊建川建了地震紀念館,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捐給他。

老北川中學現場很快被清理了,多年來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們來悼念追思。

我是在四川長虹為北川師生搭建的臨時板房學校里遇見的小雷。那會兒她和她的夥伴兒驚魂未定,在高考前夕突然面對如此大的災難變故,親人、同學的突然離去,災難現場的撕心裂肺折磨著他們,我和同事作為大哥哥,跟他們聊天,陪他們流淚。導致後來誤導她也報考了新聞專業,不過再後來,她長大了,更加認識了自己和人生,沒有選擇這條艱辛而充滿荊棘的,連我也都慚愧沒能堅持走完的路......

左一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雷雅清,右一是她的好朋友,後來考上中央民族大學的雲鳳,她們都是羌族妹子,直爽、沖 ......老北川,就是羌族自治縣。

一周年紀念的時候,我拍攝了這張照片,被用作《北京晚報》的特刊封面,把姑娘驚著了,她說:「好大一張臉......」記得當時她寫了一篇小文章特好,叫《努力地活,用力地微笑》

同學們一起回老北川給逝去的老師同學燒紙,左一,是震中一直看護夾縫男孩兒廖波的「吊瓶男孩」李陽

這是通往老北川縣城的路,也曾經是李陽、雅清他們的上學路

災難過後,親人的擁抱是最好的慰藉

當年在廢墟上給跟媽媽一起給親人燒紙祭拜的小童,現在已是少年。還好吧...少年?

災後的第一個新年,我去採訪了「敬禮娃娃」郎錚一家。他給搭救他的解放軍叔叔敬了一個少先隊禮,感動了億萬國人,也感動了總理。我們不想過多打擾一個孩子的純真,那以後,雖然也牽掛,卻再沒去看看他,而今,他也是個正值青春的孩子了。

但幾年前,一個有關郎錚的消息傳來,當年拍攝他的綿陽晚報的同行楊衛華老師(圈裡人稱老楊)因病不幸離世。好人老楊當年幫我們聯繫採訪了郎錚。中國好攝影記者,越來越少了......

那年災後,還有很多事發生......

出山的唯一一座橋被震毀,老漢拿出當年羌族獵人的看家本領,用溜索幫路人過河

綿陽晚報的王旺兄弟一直和我在一起戰鬥,如今傳統紙媒風雨飄搖的日子,兄弟你還好么?那會兒也沒微信,這幾年斷了聯繫,真想你啊。

大災過後,警察在值勤

一張照片成就的英雄還有這位,他埋葬了亡妻,很快從關心他的讀者中選到了新的伴侶。

那會兒,領導人的照片可以作為災民謀生的手段在災區售賣。但在後來官方出版的刊物里,左圖中間那位女空乘被P掉,就像當年毛主席迎接周總理的照片一樣。

老和尚是釋宗寬大師,我去災區採訪沒處住,他接納我住在了沒被震毀的皇恩寺里,那時候他是主持。可後來第二年我再去,皇恩寺改名叫了「國恩寺」,釋宗寬大師也被有學歷的年輕僧人取代了主持的位置。

對了,那晚他勸了我半宿,讓我出家。因為看我這個青年前途無量。

也是從那時候起,災區開始大興土木。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有福了。

川人不息,第二年再去災區,震後再生育就成了那片土地上的主題。很多高齡婦女,為了再有一個孩子,都冒險拿掉了多年的干預措施。

或許只有媽媽,才會在祭奠的時候,擺上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和玩具吧。

那年我28歲,看到了人間的悲苦與無常。從此不再猶豫,隨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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