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城：《我在昆崙山上朗誦詩歌》

在錫提亞古城遺址

文 | 趙香城

儘管有人這樣告訴我

那裡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

但，我還是固執地堅持

一定要看看錫提亞古城

今天我來這裡，不僅僅是

憑弔一座古城的荒蕪

而是尋找一段歷史的灰燼

輕輕走近一片空濛

走近一座早已死去的城

蜥蜴奔走著，時不時回過頭來

看一看我們這些來自異地的客人

駱駝刺挺立著，骨椎上

仍然挑著永無窮盡的荒涼

徒步遊覽古城需一小時二十分

我站在城中央，向四周觀望

一個個黃土檯子跳進我的鏡頭

驀地，我的腳下飛出一片古陶

我用手擦拭著，擦不去的

是千年前那一場戰火烙下的憂傷

在一段黃土牆邊，我蹲下仔細察看

儘管風啃雨浸，殘牆依舊堅固

莫非，這就是古城的一段老牆嗎

來這裡，我想尋找一柄短劍

我低著頭，苦苦尋覓，看到的

卻是，一根根刺痛眼睛的遺骨

在這裡，一切我都看見了

烈火、鮮血、刀劍、頭顱……

在這裡，一切我都找到了

陶片、錢幣、紅燒土和信仰

關於這座城，史書上只有輕輕幾筆

但是，這片土地，滲透了

血與淚的不朽記憶

臨別了，我為守城人拍照，他說

一千年前，這裡住過一支遠征大軍

夕光下，我把鏡頭對準前方

那一排排挺拔的白楊林，或許

這就是大軍後裔栽下的無數劍柄

一根根，長的蓬蓬勃勃、鬱鬱蔥蔥

（圖 | 一粒陽光）

我在昆崙山上朗誦詩歌

文 | 趙香城

在山上

俯仰崑崙

一會兒，群山在我腳下奔跑

轉眼間，我又陷入群山的懷抱

忽然想起楚人屈原

他曾在夢中攀登崑崙

醒來後寫下千古名句：

登崑崙兮四望

心飛揚兮浩蕩

忽然又想起湘人毛澤東

他曾在長征途中眺望昆崙山

蘸著千里雪寫下豪邁詩篇：

橫空出世，莽崑崙……

而今我上崑崙

群山之浪拍打我的心壁

汨羅江啊，滋養過我的詩筆

湘江水啊，澆灌過我的詩心

我怎能不向崑崙

獻上一軸詩卷

崑崙雲喲，為我鋪紙

崑崙松喲，借我做筆

崑崙水喲，化為彩墨

崑崙鷹喲，為我歡鳴

雪飛雪落，雲舒雲卷

松風勁吹，筆落詩成

一首《七律·崑崙》

如蓮花般綻放

迎著山風，我朗誦了這首詩

只見群山聳立，側耳傾聽

眾水爭流，悄然錄音

在千峰萬谷間

回蕩著一個永恆的聲音

——崑崙！崑崙！崑崙！

（圖 | 一粒陽光）

戊戌年3月25日，星期四，總第29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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