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書◆楊書環

作者簡介

楊書環，山東省菏澤市立醫院血液科內科護士長，主管護師，本科學歷，愛好文學，曾在菏澤日報發表散文數篇。

回鄉偶書【原創】

每年的五一假期，想到路上的各種堵，便立刻從心裡抗拒外出旅行，於是令人心曠神怡的鄉村老家便成了最理想的去處，除卻心念那份清凈，還有就是觸景生情處重溫歲月久遠深處的記憶時那種難以名狀的快樂，百念不厭，純美的流年裡有濃得化不開的歡樂，這種愉悅像極了兒時吃過的蜜餞。

村西頭那座橋兩邊的欄杆經過風剝雨蝕，經年失修，部分已裸露出混凝的石子和砂礫，斑駁得像人生之暮年，觸目感知歲月的滄桑。可在我上小學前這兒還是一條通往一片蘆葦盪的路，路面硬結平整，每次割草、放羊或跟隨奶奶走親戚都會路過這條在兒時眼裡淳樸美觀的鄉間小道；後來由於農田灌溉需要，橫亘這條路挖了一條河，自然的修一座橋代替一段被攔腰截斷的這條美麗的小路。小河是向陽河的分支，後來才知道這向陽河就是現在常說的鄄鄆河。那路便順理被分成兩截，橋東臨近我們的村莊，站在橋上可以看到我家院子里旁逸斜出到院牆外的石榴樹枝條，過了橋約800米就是一個名為「薛堂」的村子。小時候的夏天晚上，我會拉一張蘆葦席子跟隨母親到橋頭乘涼，鄰居大娘、嫂子們也都不約而同的來到，忙了一天農活的大人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而我往往是伴著蒲扇的涼風和她們歡快的談笑入睡......夜深了才被母親叫醒，揉著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回家去......和讀六年級的兒子說到這些時，他往往一臉茫然，一剎那我覺得我和他的童年認知有著無法跨越的隔閡。

每次回家，我都親自做一鍋發麵饅頭或卷子。其實，發麵是母親早早就準備好了的，我只是在案板上把發好的面用力的捨，做成條狀，再用刀均勻的分切做成卷子，抑或揪成等大的麵糰，再捨成饅頭，放在太陽下促面醒，這樣蒸出的饅頭髮軟，口感好；饅頭剛出時特別好吃，不用菜就可以吃上一個。現在休息日我有時也會做一鍋饅頭，冷凍在冰箱里可以吃上一周。

午飯後跟母親到地里拔蒜薹、割韭菜。三月的風特別溫軟，吹在臉上綢緞一般，路邊綠油油的麥苗在陽光下隨風翻轉著俏麗的葉子，像靈動的少女展示著曼妙的舞姿，新種的花生在塑料薄膜下剛剛破土，露出尖尖的葉芽，薄膜下密集的水珠晶瑩剔透，瞬間感到生命是如此的生動；路過鄰居新蓋的房子，屋後新土上竟生長出一株榆樹苗，隨風搖曳，彷彿春天的整個世界都是它的，禁不住在春風中為它拍了一張照片。粗壯的蒜苗高已過膝，蒜苔恣意的生長，母親說拔過蒜苔十八天蒜就成熟了，到時可以把剛出土的新蒜洗凈涼干，做糖蒜；我彷彿看到透明的玻璃罈子里擺得齊整的蒜頭，浸在融了糖和醋的涼開水裡，飽含著誘人的酸甜，一下驚惹了全部味覺。其實每年的這個季節都能吃上母親腌制的糖蒜。韭菜臨蔥畦而長，共三行，整齊的像三條平行線，母親做農活向來都是如此精緻。綠油油的韭菜葉子顯得清脆，不一會我們就割了一堆；想到待明日晨，切一縷韭菜，打三兩個柴雞蛋，放上五香粉、橄欖油、適量鹽調勻，麵粉與水調稀糊狀，電餅鐺先煎麵餅，再放韭菜，兩面加熱一兩分鐘就熟了……想到此，彷彿香味就飄了過來一般。

一邊勞作一邊和母親聊著家常，如此休閑放鬆的時刻一年中也難有幾次，其實，好多被我們忽略的時光倒是十分值得珍惜的，就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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