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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了,他們還是沒能走出餘震……

汶川地震,轉眼10年。

10年前,我還是個沒有真正品嘗過生活味道的大學生。和很多人一樣,我單純地相信災難終會過去,相信家園終會重建,相信倖存下來的人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如今人過而立,我終於明白,生活留下的傷疤,大部分是無法抹去的。只要你去看,總會發現它依然存在。

一場地震的餘震,也許要用盡一生去平復。然而,每個人都僅有這一生。

今天要講的這幾個故事,不知在四川還有多少……

——【書單】團隊里細膩的中年男子格爾黑

先給大家看一張特殊的照片:

這個正在奮力擊水的女孩,或許會讓你感到刺目。因為她殘缺的左腿,以及那放在岸邊的假肢。

她叫梁珂馨。在汶川大地震中,她永遠失去了左腿。

那一年,她才7歲。

2008年6月12日,被轉送到武漢協和醫院的7歲女孩梁珂馨,正在病床上拼房子積木。

在花蕾一樣的年紀,遭遇如此的變故,梁珂馨卻沒有向命運低頭。

治癒出院重返學校,老師為了照顧她,不安排她當清潔值日生。但她卻要媽媽給老師說情,取消對她的特殊待遇,把她當正常人看待。

2009年5月7日,8歲的梁珂馨拿著1年前在醫院病床上拼積木的照片。

年紀長了一歲又一歲,可她眼神中的堅毅,始終未變。

2014年5月4日,13歲的梁珂馨,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

如今,10年過去,梁珂馨已經17歲,在四川省江油市第一中學讀高二,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再過一年就要高考了,她功課抓得很緊,希望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2018 年4月11日,17歲的梁珂馨,拿著自己13歲時拍攝的肖像。

梁珂馨的故事,來自我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這本新書:《汶川地震·十年》

這是一本特殊的攝影畫冊,是長江日報攝影記者邱焰,對汶川地震及倖存者10年影像記錄的結集。

2008年「5·12」地震後,邱焰第一時間趕到災區,用相機記錄下了一幕幕刺痛人心的畫面:

震後的廢墟

失去孩子,悲痛欲絕的男人

徒手在廢墟上救援的解放軍戰士

但更讓人有感觸的,則是2009年、2014年、2017年、2018年,邱焰又數進汶川,走近如梁珂馨一樣在地震中受傷的倖存者,追蹤他們的近況,傾聽他們的講述,並形成了名為「重生」的系列攝影作品。

在這些「畫中疊畫」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災難和歲月如何改變了一個人,以及時間到底能否撫平一個人的創傷……

這個正在拄著雙拐學步的背影,是劉銀旭

2008年,他年僅16歲,是北川職業中學的學生。汶川地震中,他被壓在廢墟里4天後才得救,但從此失去了右腿。

2009年5月7日,17歲的劉銀旭拿著1年前在醫院走廊上學步的照片。

從職高畢業後,劉銀旭先是到江蘇崑山一家電子廠做檢測工人,2012年5月又回到綿陽,開始學習電腦維修。

他立志要自食其力,靠自己重新站起來。

2014年5月6日,22歲的劉銀旭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

2014年,劉銀旭在高新區開了個店鋪,叫「旭日電腦」,主營電腦組裝、維修和銷售配件及耗材,有時還上門為客戶安裝電子監控設備。

然而兩年後,因生意難做,他無奈關閉了店鋪。

2018年4月8日,邱焰陪26歲的劉銀旭去了趟老北川地震遺址。快10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回到這裡,站在坍塌的北川職業中學遺址前,劉銀旭久久不願離去。

劉銀旭外表靦腆,但有顆強大的內心。他最近又找到了新工作——KTV服務生。

這一次,不知他能做多久……

同樣在汶川地震中受重傷,劉銀旭仍可以找份工作,但有的人卻連這樣的運氣都未必有。

他叫姜劉

14歲的他在汶川地震中頭部重傷,被轉送到武漢同濟醫院時,昏迷失語,大小便失禁。沒有親人陪護,也沒人知道他姓什麼,家在何處。因為他來自什邡,醫院給他取名「什邡小子」。

2009年5月6日,四川省什邡市湔氐鎮湔氐中學,15歲的姜劉拿著1年前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在醫院的治療結束後,他並未恢復完全的健康。

2013年7月職高畢業,姜劉獨自去上海打工。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卻只做了半個月就被辭退了,接著又被勞務中介欺騙,丟了身份證和行李,最終在民政部門幫助下才回到老家。

從此,姜劉很少說話,出門經常走失,被醫院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需要常年服藥。

2014年5月4日,在拍攝這張照片時,20歲的姜劉瞪著眼睛緩緩地對邱焰說:「我只想跟平常人一樣,能在大城市找份工作。」

然而對他來講,去大城市謀生已不現實。後來,他在村裡的紙箱廠找到一份工作,可不到3個月就失業了。

「地震心理陰影」和「雙相情感障礙」等病痛至今折磨著姜劉。但他仍然在憧憬未來:「我要找到工作,賺了錢,帶著我的爺爺奶奶週遊世界。」

不知道,他的願望能否實現……

2018年4月7日,汶川地震10周年之際,24歲的姜劉拿著4年前拍攝的肖像。

相比劉銀旭和姜劉的坎坷,有些倖存者的震後生活,似乎要順利一些。

比如龔悅

汶川地震發生時,在北川中學讀高二的龔悅被埋在兩三米深的廢墟下面,左腳被大梁死死壓住。次日早晨7時左右,萬般無奈的救援人員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用消防剪直接實行了肢體離斷 , 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2008年5月23日,被截肢的龔悅(左)躺在擔架上。

經歷過地震,龔悅變得很敏感,很容易擔驚受怕。

2013年4月20日早晨雅安地震,住在租住屋的龔悅被震醒,雙拐震倒在地,家裡 的寵物狗不停地狂吠,她抓起手機給住在山上的爸爸媽媽打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她頓時急得大哭。

她說,她不知道那十幾分鐘是怎麼度過來的,她害怕再失去親人。

這張照片拍攝於2014年5月5日,在老北川地震遺址,24歲的龔悅拿著5年前拍攝的肖像。此時的她,是四川音樂學院綿陽藝術學院的檔案管理員,而且,處在熱戀當中。

4年後,2018年4月10日,當邱焰再次為龔悅拍攝照片時,她已經是一名5個月孩子的母親,正在積極備考公務員。

無論2008年你身在何處,一定都會有自己的汶川記憶。當數十萬同胞活在災難的陰霾下,沒有人會置身事外。

2008年,我即將本科畢業,雖遠在千里之外,卻抑制不住地連著看了好幾天關於震區的各種消息,電視、門戶、貼吧……當有倖存者被救出,我會感嘆生命的頑強和偉大,當記者問出無聊又不接地氣的問題,我又會忍不住爆粗口,可轉念一想,換做自己,也許都沒有直面災難現場的勇氣。

幾乎所有同學都自發捐了款,包括家境最不好的,也沒有絲毫的吝惜。

對於很多像我這樣的80後來說,汶川地震可能是第一次讓我們意識到,這個國家的所有人,是緊密聯繫的整體,也是第一次讓我們思考生命的價值,意識到它的脆弱,敬畏它的偉大。

大地震過去10年了,但倖存下來的人們,他們生活中的餘震卻遠未結束。

李鵬成,現在是北川中學的一名高二學生。2008年地震時,他才讀一年級,班上的37個同學,只有6個人倖存。地震前,父母親的理髮店開在哪裡,李鵬成就跟讀在哪裡。現在,李鵬成在哪讀書,理髮店就開在哪裡。對於地震中重生的孩子,家長生怕有一點點閃失。

這是《汶川地震·十年》中最讓我動容的一張照片。2009年5月11日,北川老縣城的地震廢墟上,有人在一塊木板上寫下留言:朱亞蘭,姐姐媽媽爸爸想你,我們永遠愛你!

作為沒有親歷災難的旁觀者,我們常會說: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痛。從最終的結果看,這句話也許是對的,但在《汶川地震·十年》中,你會格外感受到,在一切被撫平之前,那個過程漫長而又殘忍。

從災難中掙扎著站起的人,還要咬著牙在心裡的廢墟上重建人生。

梁珂馨、劉銀旭、姜劉、龔悅、李鵬成……我不好說他們是否能代表汶川倖存者們的境況,但至少,他們是不該忘也不能忘的故事。

最後,我想分享一首英國玄學派詩人約翰·但恩的詩:

沒有誰能像一座孤島

在大海里獨踞

每個人都像一塊小小的泥土

連接成整個陸地

如果有一塊泥土被海水衝擊

歐洲就會失去一角

這如同一座山岬

也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

無論誰死了

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

因為我包含在人類這個概念里

因此我從不問喪鐘為誰而鳴

它為我,也為你

對災難的祭奠,我們都該懷著這樣的悲憫。

最後的最後,願汶川的逝者安息,願活下來的人們,能向幸福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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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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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央視首播了一檔人物紀錄片

《汶川十年·我們的故事》,已更新至第2集

勿忘,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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