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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又十年——「5.12」十周年紀念

如果以2008年5月12日為生命又一個起點,十年為期,人生有幾多?

2008年是人間又十年的第一年,一切都與那一年有關,這十年,個人實在太渺小。

十年間,記憶的事兒真不少。

我媽老是說我睡覺時很警醒,尤其晚上,有什麼響動,很容易就醒了。她說這些話,基本是十年前說的,現在她很少說了,或者是很少當著我面說這話了。

我媽說的是事實,確實是這樣,又不全是這樣。

媽說我警醒,我卻易入睡,頭沾枕頭即入睡,驚醒了又再睡。我讀初中時就這樣了,晚上很警醒,所以常在半夜醒來,聽著同寢室同學的鼾聲,以及天花板上老鼠的跑動聲,並又很快入睡。學校那時是木床,上下鋪,我睡上鋪。記得有一次半夜被驚醒,差點掉下床,半空中兩臂一展,掛在床沿上,再一用力,又回床上了,繼續睡。現在不行了,如果半夜警醒了,就難以入睡了。那時冬天很冷,但被子並沒現在的厚,大冬天的還睡在草席上,後來有了鋪,也是鋪的很窄且薄。冬天晚上短,少有警醒。夏晚略長,睡得較晚,為了起床,就多喝水,早上尿脹了自然就醒了。不論冬夏,反正我都醒得早些,然後就出去跑步,等我跑回來,其他同學在學校統一組織下才出校門跑步。我怎麼出去的?翻鐵門啊,或者是翻圍牆。初中這樣,高中更是如此。

身體就是這麼練出來的。記得入警後,有一次在火車站抓一個丟包的,那小子跑得快,從廣場追到現在的子云酒店,那小子喘不過氣了,蹲在那,我還在原地跑,並質問:還跑不跑?小子說不出話,卻還想跑,不出十米,我在他前面了,回身一腳將其踢翻於地,制服並帶回。不知道現在這算不算暴力執法?那年老刁是中隊長,還是個胖子,他趕過來時,見狀,竟然黑著牙笑了,現在想來是羨慕了。現在他瘦了,我是一個胖子了!現在我不跑步了,打籃球,胖子有噸位,打球有體重優勢,但費膝蓋半月板,現在有些隱隱作痛,所以準備修復呢。打籃球是我讀書之外的又一愛好,雖然有時打籃球是工作。記得2012年奉命組建市前衛籃球隊,參加市第五屆運動會,拼了個全市第三名,雖然我不是球員,也不是教練,更不是領隊。隨即又在2013年的全市警察運動會,帶單位籃球隊奪得冠軍,這一次既是球員又是領隊。之所以喜歡籃球,除了這是個講究團隊配合的事兒,還能有什麼呢?難道還有人可以一打五么?!

那時早上跑步回校,一律冷水洗臉、刷牙,甚至冷水浴,冬天也不例外,照舊是一列男生們在那用冷水。男生們中,就有尚勇。尚勇早我兩級,我高一時他都高三了,所以也就在冷水浴時才認識的。他那時有一米八,力量好,有時晚自習結束後,男生們常在操場耍耍杠鈴,他就耍得好,雖然不是最好。儘管我高三時也耍得好,但很佩服他,因為他個子高、塊頭大,人卻很和善,不欺人。他打籃球卻很笨,被我等耍得團團轉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我從警後,有次聚會,他帶著女兒來的,沒啥變化,仍然是憨厚的。他後來當了北川縣教育局局長,「512」地震時被埋辦公樓里了。我後來去看了那幢樓,只剩半截頂樓露在地面。尚勇原籍安縣桑棗鎮人,後來當然是北川人了。

何格就是一個北川出來的人,我們時常開玩笑說他是公安局的「合格」警察,不是么?我記得何格的爸爸媽媽家那時在北川縣工會,我去過一次,與他爸爸媽媽一起喝過酒。十年里,每次到北川地震遺址,從那兒過,總感覺他們都還在一樣,尤其是經過現在的擂鼓鎮,二老的墳就在山邊,不由人不側目。地震時,何格還在阿壩駐訓,隊伍緊急歸建,他又隨巡特警支隊到北川執勤,執勤點主要控制人員隨意進入。他曾經講過,當時有很多人要往裡沖,理由就是親人埋在裡面,他告訴他們:我家就是北川縣城的,我也不能進去。我記得,當時我端起杯敬了他一大白。去年,他兒子考上了大學。

十年間,有時說到「5.12」,會控制不住。我去過一次汶川的映秀鎮,僅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去老北川地震遺址,每次去心情都很沉重,我努力想讓自己別那麼沉重,但很難做到。北川老縣城,大地震前的五一節,從平武歸綿時還從桂溪繞道去過,我開的車,和老況一起。老況是況長德,去年8月份已經退休,平安著陸。十年間,退休的同事不少,大家都過得不錯,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比起逝去的人,能活著不就是幸福么!大舅就是在地震期間去世的,因為停電無法手術。我當時正在支隊臨時指揮部(直屬四大隊)趕個材料,趕到醫院,摸著他的手都還是溫軟的,但知道他確實走了,努力剋制,仍然淚如泉湧。今年清明節前,3月9日上午,我專門請假,與幾位朋友兄弟去山上看望一個哥老倌,他的笑容永遠定格在2019年3月9日。當時記了《憶逝友五句》:

一去,人間已九年,荒山公墓松柏長。

饒是春陽當頭,青山掩不住,更堪墳前人思量。

年年今日,笑容正青春,怎難忘?

天朗朗,憶往年,當下惜。

極目眺,兒已護平安,緣續江油。

人世間,來了去!十年間的頭前兩三年,有時候覺得太累了,就跑去他們墓前,看看夕陽,或坐一會兒,或慢慢走走,感覺滿血就回歸了。現在不常去了,活著有很多事要忙!

我爸八十歲了,他不想在城裡呆,老是想回鄉下大姐家。其實我也不想在城裡呆,我認為是空氣不好,我爸是認為不僅空氣不好,人也不怎麼好。我爸是老黨員了,很不容易閑著,看書費眼睛,他這幾年就不看,每有革命的戰鬥的電視劇,卻喜看,還追劇。

地震發生時,我爸才70歲,和我媽都在綿陽城區。我是直到5月14日晚才找到兩位老人,他們和我妻子、妹妹,還有小孩子們,在樊華大橋頭打地鋪。兩位老人家一個勁的說沒事沒事,你回去上班。

我回。在空曠的大街上,獨白開著車往隊上趕,眼淚竟然不聽話的流下來了。孩子現在十八歲了,那時還讀小學。後來問怕嗎?卻頓了頓說沒感覺。妻子說她找到孩子時,孩子很安靜的玩著。我不知道孩子玩什麼!妻子常批評我不管孩子,我們這個職業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我還記得,大概地震後的第二周,在一個黑夜,我開車回鄉下,父親陪著我。到了秀水,車子在機耕道上亮著大燈顛簸前行,車燈映射下,我發現路邊農房二樓上的面牆都垮了。回來時,大概是在黃土附近,太累了,不得不停車休息了一會兒,這是嚴重的疲勞駕駛了。真的太累了!

當時人累,手機也累。記得當時我用的手機諾基亞,背面有一支手寫筆,常常是三塊電池都不夠用,連續幾天下來終於發熱發燙,最後報廢了。後來是靠王志新提供的一個長虹手機維持著。也許是電話打太多了,亦或是連續三天四夜未睡覺,那以後左耳聽力不行了。為啥三天四夜熬通宵,不就是工作么,其中一天晚上是與高科長規劃路線,所以他第二天帶一個車隊,竟然在金柱園轉了幾圈不知道怎麼走,也還是累的。前幾天他到辦公室來,說是兒子結婚,申報請客。看他精氣神,較在機關好多了。加之當時精神壓力大,沒有不累的。

十年間有許多溫馨的記憶,難以一一列舉。前次某周五聚會,許多人還談到最溫馨的事:白天帳篷里溫度有40℃,又沒空調電扇,根本無法午休。晚上氣溫卻低,中間隔一塊布簾,算是男女寢室的分道線,人人遵守,心底坦然。

每當要懷疑人性時,這溫馨都會提醒:人間還是好人多。

後記:

十年很長,人生有多少十年?十年很短,又這麼快過去了!容顏已老!

斷斷續續寫了有一個多月,不是被打斷,就是寫時竟然心痛淚流,這不必掩飾。這些影響,與當初腹稿有了大不同。雖然不滿意,也只能如此了,慰以紀念。同時,感謝十年來家人親友的支持,感恩十年來幫助我的人!

2018年4月30日晚於鄉間記畢,5月11日改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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