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車,出行共享經濟最後一塊「殘留」會走向末路嗎?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因為空姐打車遇害案持續的輿論發酵,難逃其咎的滴滴順風車成為千夫所指,其車主審核、產品設計、投訴受理等方面漏洞都被一一檢視、放大,更因為很多人並不能分清順風車與網約車的區別,網約車業務也被受累殃及,更有聲音呼籲直接關停順風車業務。在這樣的輿論危機之下,滴滴在緊急自查的基礎上,決定自5月12日零點起,順風車業務在全國範圍內下線,停業自查整改一周。
當滴滴早已變成了一家出行服務公司,順風車——作為共享經濟的最後一塊「殘留」,作為撮合共同出行需求、提高社會出行效率的「真共享」,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來源《財經》
直到慘劇發生,很多人才注意到滴滴早已將順風車「剝離」出主營業務,在滴滴的業務架構中被歸入「其他業務部門」,說明了其內部的「邊緣化」處境。
雖然滴滴發布2017年滴滴平台就業報告顯示,50.7%的司機每天工作時長在兩小時以內。滴滴順風車註冊車主達到了3000萬,然而順風車日均200萬的訂單,只佔到滴滴平台總單量的十分之一。
無論是從對車主的掌控能力、盈利能力還是從運力供給、總體服務水平來看來看,順風車業務都比不上快車、專車和計程車業務,但同時滴滴投入的精力也相對較少,只是提供了一個需求匹配撮合平台,卻依然可以收取5——15%的平台服務費。
順風車業務是滴滴作為共享出行的代表的一塊不可少的「招牌」,起到了如下作用:
1. 進一步培養大眾用戶出行坐車的習慣,逐步轉化成專車快車用戶;
2. 順風車主既然能上線接單,那轉化成快車、專車司機的機會也更大;
3.在滴滴專業運力因為需求密度太低而無法覆蓋的地區,順風車有時甚至是唯一的有效供給。另一方面,順風車作為價格最低的一檔「兜底」服務,滿足了很多價格敏感用戶、效率鈍感人士的出行需求,尤其是在上下班高峰運力不足、春節跨城專車太貴的情況下。同時,順風車是滴滴司機「可進可退」的彈性緩衝地帶,3000萬順風車主是滴滴出行服務的「後備軍」。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順風車因其共享出行的性質,也是出行市場管理的空白地帶。對於順風車,《網路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暫行辦法》僅僅在第三十八條有所涉及:私人小客車合乘,也稱為拼車、順風車,按城市人民政府有關規定執行。等於將立法許可權(和管理義務)下放到了市一級人民政府。然而,包括鄭州市政府在內,地方政府對於合乘車(順風車)的法規都處於缺位狀態。
而為了鼓勵供給的提供,盡量壯大「後備軍」的規模,滴滴對於順風車主的審核也相比專車、快車寬鬆不少。因為順風車的「需求撮合」屬性,滴滴對於順風車主的管理監控也要鬆散許多。車主與乘客之間的互相評論,並不是滴滴像支付寶那樣執迷於將自己視為一款社交應用,而是為了提高匹配精準度、減少溝通成本、利用評價機制讓雙方互相監督(當然,「美女」這種標籤還另有目的,下文還將闡述)。
早在這件慘痛案件之前,滴滴順風車就是滴滴業務中車主和乘客最「怨聲載道」的重災區。希望「掙回油錢」的車主和希望「便宜出行」的乘客相互抱怨卻又離不開彼此,在「碰運氣」的心態中磕磕碰碰地磨合下去。
只要看一下知乎《滴滴順風車的使用體驗如何》這個問題,就能明顯感受到車主們的怨氣,600多個回答中500多條都是在吐槽奇葩乘客,「現在基本都是把順風車當專車用,態度要專車的態度,要省錢又要好服務」,這代表了很多順風車主的心聲。
由快車、專車培養起來的乘車習慣,已經讓乘客以專業服務的標準來要求拼車車主。換句話說,出行服務的便利提高了人們的服務預期,降低了對共享出行的接受度,這也是順風車邊緣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其實從一開始,順風車的商業邏輯就是很難成立的,在快車、專車起來之後愈發如此。在國內社會環境中,信任成本、溝通成本、雙方預期磨合成本、風險成本都使得順風車的「經濟性」大打折扣,只有在跨城拼車這樣價格優勢顯著高於撮合成本的環境中,順風車才會成為「主角」。這還是在准入門檻降低,監管相對「寬鬆」的條件下(比如,滴滴對於順風車單數的上限是15單,明顯高於一些地方政府規定的兩單以下)。
一旦將順風車的准入門檻、監管水平提高到專車、快車一樣高,這塊「緩衝地帶」就會被嚴重擠壓,很多視之如「雞肋」的順風車主就會退出「後備軍」隊伍。
被群眾扒出,讓很多人大為震驚直呼滴滴是在搶陌陌生意的乘客評價系統,其實不過是在經濟因素之外,吸引順風車主上路的一種產品策略。「無非就是賺個油錢,路上有個聊天的,還能勾搭個妹子。」這是相當一部分順風車主的心理動機。當經濟激勵不足以刺激供給,只能通過社交激勵來予以彌補。
而滴滴也在有意無意地進行這樣的引導,比如車主可以對乘客的長相、氣質進行評價,比如七夕節推出的明顯暗示艷遇的「我們約會吧」海報。這不僅默許了車主的社交訴求,更有可能形成一種「逆淘汰」機制:那些純為賺錢的車主可能會因為隱性成本的高昂而退出,留下來的除了真正的「共享主義者」,只剩下了「另有所圖」的人。
女性乘客在上了順風車的時候可能不會想到,自己低成本出行的背後,無意間犧牲的是自己的隱私,甚至成為惡狼眼中「待撩」的羔羊。這是當初鼓吹「共享出行、搭車會友」的共享經濟擁躉們所想像不到的。
順風車商業邏輯上的缺陷使它很難成為獨立的業務模式,2015年5月,百度地圖就「搶跑」了順風車業務,然而上線不到一年即宣告停運,改為與Uber合作,聯合運營。後來,百度地圖的順風車業務收縮至「跨城拼車」,由嘀嗒拼車提供服務。
而順風車出行領域內碩果僅存的選手——嘀嗒拼車,也已經從單純的順風車業務向多元的出行業務轉型。在2017年10月20日上線計程車業務之後,嘀嗒拼車在今年1月18日將品牌升級為「嘀嗒出行」。
而在這股潮流中逆流而上的,是在「圍剿滴滴」的戰役中也來湊熱鬧的高德地圖。高德順風希望還原順風車本質,打出「公益」的標籤,堅持不以盈利為目的,堅決不會抽取用戶傭金。然而,即使平台不抽佣,依然不可能規避連帶責任——未得其利而難逃其責,還會面臨著與滴滴順風車一樣的尷尬處境。在此次惡性事件之後,甚至會變成一塊「燙手山芋」。
就在一個月以前,滴滴出行公布了另一個數字:滴滴快車的拼車服務日均訂單突破240萬,已經超過了順風車業務的單量。據滴滴透露,目前滴滴拼車的全國平均拼成率已經超過70%,在一些拼車文化流行的城市,高峰期平均拼成率可達80%以上。
滴滴將拼車定位於「分享出行方式」(或許是為了與共享出行的順風車以示差異),很顯然,這種基於演算法的路徑規劃和自動匹配,相比於雙方的自主溝通,雖然社交色彩淡化至無,卻可能會提高拼車效率。對於乘客它提供的還是快車水平的服務,叫車成功率更高,價格更低;對於車主則可以接單效率,增加時薪,讓車輛空駛率大大下降。更重要的是,對於滴滴這是一塊有利可圖的業務。
只不過,雖然名為拼車,但滴滴拼車已經和共享經濟沒什麼關係,只是對於自身出行服務的自我優化,乘客所能享受的「一口價」也明顯高於順風車價格,只不過不用再擔心被給以「美女下車時容易走光看得想入非非「這樣的評價了。對此,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哀?(本文首發鈦媒體,作者/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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