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特刊——黃欽鋒：我的母親
（題圖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我的母親
文｜黃欽鋒
昨晚，母親的牙又疼了一夜，看著母親一隻手攪著鍋里的糊湯，一隻手捂著腮幫，我難受極了，看樣子昨天上午我買的葯沒有起作用。母親看我走進廚房看見了，連忙強裝笑臉說「牙齒昨晚還有點疼」。後來，女兒起床說「奶奶昨晚牙齒痛，一直起來喝涼水」，母親每次牙疼的實在忍不住了，就包上一嘴冷水，用來減少疼痛。
我說「媽，今天我給你領到醫院看看，能行的話拔掉壞牙，給你按上新牙，要不然每次牙疼多難受。」母親聽我這樣說，連連擺手說「我這不用拔的，喝點葯就好了，你這次在二道河揀的葯怎麼不算數呢，那個醫生高高的個子，每次他給我配的都是小顆顆葯，喝了以後就不疼了」。
母親前幾次牙疼，就是到二道河衛生室買葯，每次都能在十來分鐘就不疼了，但昨天上午我去買葯時，由於時間緊，沒有堅持讓醫生配藥，醫生只是給拿了幾盒下火消炎的葯，所以效果不好，母親還以為我去錯了地方。母親強忍著牙疼仍然給我們炒了倆個菜，給我們做了我們喜歡吃的糊湯。
吃飯的過程中我與妻子都和母親商量找個好點的醫院，把牙齒好好看看，母親就說老家誰誰去了醫院，結果醫生要給拔牙，拔牙特別疼，安新牙又花了很多錢，她怕疼，她不去。其實我知道，母親哪裡是怕疼，其實是怕花錢。
母親是一個愛乾淨的人。從我記事起，母親每天都是早早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前屋後打掃的乾乾淨淨，一直掃到與通村的大路介面處。我家房前有好幾棵大樹核桃樹，特別是到了秋冬季節，樹葉落個不停，但是母親從不讓它在道場上停留超過半天，她總是抽時間把房前屋後的樹葉掃乾淨。母親掃的多了，時間長了，把路上的土都掃沒了（那時都是土路）。為此，父親也沒少和母親拌嘴，父親成天說「一天到晚忙成啥了，你總是掃掃掃，哪天我把掃帚給你剁了，讓你去掃：……」
父親生氣的時候是這樣說的，但始終沒有剁過一次掃帚，其實每一把掃帚都是父親親手扎的。母親這種愛乾淨的習慣至今沒有減，如今住單元房了，窗明几淨，雖然沒有房前屋後的樹葉和塵土，但母親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仍是要把家裡打算一遍，拿抹布把門窗擦個乾淨，有時樓梯道她都要掃一遍。
母親的這種愛乾淨講衛生的習慣，對我是有影響的，無論是在我單身期間，還是成家後，我總要把自己生活的宿舍、出租屋、辦公室、家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經常受到親戚朋友、同事們的誇獎，特別是妻子看到我這樣愛乾淨講衛生的習慣，那種幸福、滿足是不言而喻的。其實這個功勞屬於我的母親。
母親不是教育家，但她身體力行、潛移默化是對我們姊妹幾個最好的教育！
母親是一個勤勞能幹的農村婦女。那時候我們姊妹四個都還小，家裡還種了十幾畝的地，養的有牛、豬、雞，父親在農閑時還要外出打工，這樣農活、家務全落在母親一個人的肩上。母親總是把家庭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該上學時上學，該送禮時送禮，該餵豬時餵豬，我從沒覺得母親為那麼多繁雜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也沒聽到母親唉聲嘆氣。
至今想起來，那時的苦，母親沒少吃，但母親沒有怨言。雖然那時普遍缺吃少穿，但我家是不缺糧食的，每到收穫的季節，我家的包穀、洋芋都堆成了小山，鄰家在青黃不接時，到我家借幾升包穀、幾斤麥子，母親總是慷慨解囊，毫不吝嗇，過路的遇到吃飯的時候，她總要給人家盛一碗。
還記得那時候老家沒有掙錢的門路，就是平時偷偷地伐些松樹，到了臘月二十左右，鄉政府放假了，這個時候木材販子就來我們村收木材，趁這個時候把平時藏在山上的松樹賣個木材販子（雖然這種做法不對，但這是當時生活所迫）。
那時的母親不亞於一個男勞力，她幫父親在雪地里扛樹、抬樹、裝車，有的男勞力都打退堂鼓，而我的母親卻似乎力大無窮。有的木材販子等你把木材裝好了，不是在尺寸上剋扣，就是想盡辦法少給錢，父親生氣了，而母親安慰說，算了吧，過了年幾個孩子都要上學，少就少那幾十塊，下次多弄點，由於母親毫不計較的性格，木材販子每次都愛買我家的木材。
母親深知過了年孩子上學要錢，種地買化肥要錢，木材放在那裡不是錢，解決不了上學和種莊稼的事。我們幾個上學的錢家裡每次都是提前備好的，我每次走的時候，父親總是把一學期的錢給我帶足，就是這樣母親還是要從父親的錢袋子里多拿幾十元給我。
想起那時的情景，心裡總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母親去年六十歲了，我們姊妹幾個給母親商量到時候通知親戚朋友，熱熱鬧鬧地給母親過個六十歲生日，母親堅決不同意，她說你和玲玲倆家都要填小孩，給她們過滿月熱鬧些，我到時候好好領孩子就是了。四月份我的孩子出生了，六月份小妹的孩子出生了，母親在這個炎熱的夏季伺候了兒媳、女兒，每個人都是雙滿月。
母親血壓高，天又熱，我總擔心母親累垮了，但母親每天總是精神飽滿，臉上洋溢著笑容，但母親的勞累是實實在在的，無論是在我家，還是在小妹家，她總是在大家熟睡中早早地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打掃衛生、洗尿片、伺候月子婆、做一家好幾口人的飯。
我孩子滿一歲了，為了減輕我們夫妻倆的負擔，母親把孩子帶到秀水住，剛開始斷母乳的幾個晚上，母親為了減少小孫子哭嘴，整夜抱著孩子哼著搖籃曲，哄孩子入睡，由於母親的耐心、細心，很快小孫子適應了，母親高興地逢人就說「孩子讓我們領，晚上誰都不讓抱，就是讓我抱」。
孩子現在正是學走路的時候，特別難帶，母親彎著腰，牽著小手，和小孫子鬧著笑著，可開心了。因為上班的地方距離母親住的地方很近，我為了讓母親歇歇，中午下班就去帶孩子，母親好騰出時間做飯，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母親和父親倆個人的飯是好湊合的，但我去了母親又動了心思，總是變著花樣做。
有天午後，清閑下來時，母親坐在沙發上都眯著了，我說「媽，你到床上睡一會兒」，母親馬上精神了說「我不要睡，你上班還沒有，你去睡一會兒，照顧孩子有我」。母親總是這樣，她再累，她都不說累，總要照顧她的兒女親人。
母親是一個愛操心的人。我們姊妹幾個誰家有個大小事母親總是忙前忙後，拿主意想辦法，誰家要有個不順心的事，她白天唉聲嘆氣，晚上睡不著覺。為此，我沒少批評母親，有時我很生氣，語言有些過激，母親那種無助的委屈，只有偷偷地抹眼淚。其實，我也深深地自責，為什麼我不能多一份耐心，多一份開導。好在我們姊妹幾個都是報喜不報憂，讓母親少一份擔心，多一份快樂。
都說婆媳關係難相處，現在母親和妻子的關係處理的非常好，每次我和母親的不快，都是妻子耐心的給母親開導。有時妻子和母親上街購物，看著妻子挽著母親的手有說有笑，我打內心裡高興。
母親是平凡的，但您節儉持家、任勞任怨、愛乾淨、講衛生、勤勞善良的品質深深指引著我的生活，以至於今天的小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作者簡介
黃欽鋒，陝西商南人，站過講台，喜歡讀散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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