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校草多年不敢表白，直到參加婚禮碰見他哥們說：其實他喜歡你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葛菲大妞| 禁止轉載

夏日炎炎，蘇顏在辦公桌前忙碌著，她把表格整理好，放進印表機，滋拉滋拉的聲響和窗外的知了叫聲混合在一起，聒噪中泛著一絲疲累。蘇顏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珠，她顧不上擦，快速把列印好的東西放在一起，正欲轉身送到資料室去，手機叮鈴作響地叫喚起來，蘇顏低頭看了一眼，是黎川。

她一邊拿起手機用肩膀支在耳朵上，一邊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資料室的接收員，這才騰出來手，握住電話問那頭人，「喂，黎川，怎麼了？」

黎川一聽蘇顏的聲音，知道她此刻正忙得熱火朝天，便長話短說，「下班後你去趟老家屬院的收發室，我的請柬給你送過去了，這兩天我就會回來準備婚禮，到時候咱們和老同學們一起出來聚聚。」

聽完整句話的蘇顏已經站在了窗前，窗外的知了還在叫個不停，她抬起頭，看見大樓外密密的樹葉縫隙間有斑駁的陽光照射出來，時而刺眼，時而柔和。

她忽然想起高中那會兒，教室外面的大樹和陽光也是這個樣子，搖搖曳曳，陪伴著教室里或低頭奮筆疾書，或思想開小差的年輕面孔們，裝點著那如樹葉一樣翠綠的青春。

那時的蘇顏坐在第一排，用黑色的皮筋扎著馬尾，穿乾淨的校服，中規中矩，並不出眾。而那時的黎川卻是個十足的壞小子，他爬高上低，拿皮筋做成小彈弓，專門打女生的頭。

尤其當他坐在蘇顏後面之時，不是給她的後背貼上「我是醜八怪」這樣的字條，就是趁著老師喊起立的時候揪住她的馬尾，疼得蘇顏呲牙咧嘴。為此，黎川沒少被請去辦公室喝茶談心。

但他還是本性不改，上自習課時從左面動動她的後背，然後迅速躲到右邊，以此來製造一種是他人所為的假象。奇怪的是，這樣的小伎倆黎川每次用，蘇顏都會回過頭去尋找一番，然後再把眼睛定格在他身上，狠狠地瞪一眼後轉回身去。

「蘇顏怎麼這麼笨？每次都會中招。」黎川偷笑著，心裡泛起夾雜著欣喜的快意，這種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當然要樂此不疲地進行下去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突然發現蘇顏轉身時總是眼神慌亂地看向後面。

他跟隨她的視線尋找著，幾經確定，終於發現了她頻頻回頭的原因。

原來，蘇顏不跟他生氣，並不是她願意當黃蓋，而是，教室的最後一排，坐著一個叫陸星辰的男生。

1

如果不是接到黎川的電話，蘇顏可能都要慢慢忘記陸星辰了，畢竟多年未見，也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那些散落在記憶的片段和感覺，漸漸地被輾碎成更加小而細碎的零件，一點點遺失著，消退著。

可當那年的舊人一個電話喚起她的回憶之時，她才發現，有些東西，只是暫時地隱藏起來。只要一個點，一個瞬間，那些驚濤駭浪就會紛然而至，兵荒馬亂，雷聲隆隆。

陸星辰是轉校生，在高一開學已有三周的某天早上，早自習還沒開始，蘇顏正準備仰頭喝掉最後一口豆漿，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便背著單肩書包一閃而入。沒有老師帶領，也沒有常規劇情里的自我介紹，他徑直走向最後一排，坐在了後門的角落裡。

蘇顏的豆漿含在嘴裡沒有咽下，她感覺一道光，從她身邊一閃而過，男生潔白如雪的襯衣將一切都幻化成為背景。逆光而行的側臉忽明忽暗，但還是隱藏不住他的劍眉星目，明明是陰天的早晨，卻分明有了陽光的味道。

在那之前，蘇顏從來不相信言情劇里一見鍾情的橋段，在那之後，她卻深陷情竇初開的欣喜與焦躁當中，無法自拔。

陸星辰絕對是校草級別的人物，他的出現，讓有點沉悶的文陽高中泛起了一絲生機，在那座名不經傳的小縣城裡，鮮有男生長得那麼乾淨陽光，又總是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

除了蘇顏的少女心每天都瀰漫著粉紅色的泡泡以外，班裡的其他女生也個個眼裡放光，想盡辦法和陸星辰接觸，搭訕。就連其他班的女生，也會在下課之時跑來蘇顏教室，就是為了一睹陸星辰的芳容。

多情美少年，屈指芳菲近。

然而，這個美少年卻不如他的長相那般平易近人，他很少和別人說話，也幾乎不笑。那些故意的接近和試探，都被他禮貌地拒之門外，那桌倉里偷偷放置的情書，最後全部都出現在他身後的垃圾桶里，藍黑不同的字體，還有紅色桃心的貼紙，醒目而又張揚。

這種種的一切都讓陸星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文陽高中關於他的傳說也紛沓而至。

有人說，他是因為早戀被父母發現，轉學到了這座縣城，棒打鴛鴦，自然無心接觸他人；有人說，他天生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不善交際，所以才給人拒人以千里的感覺；也有人說，他是大城市轉來的，根本看不上文陽高中的這幫鼻涕妞們。

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在她們討論之時，蘇顏只是聽著，從不參言，也不敢表露出一絲的悸動和歡喜，畢竟與那些好看的女孩子來比，她平凡得就像一顆小草，即使奮力生長，也無法開出一朵花來。

她和陸星辰之間，就像花和草的距離，一個有著燦爛的花色，會引來無數的艷羨，一個永遠孤獨佇立，無人注目。

暗戀本身就是一個人的風生水起，它在你心裡演繹著各種相遇和離別，背叛和執手。當你為了他情緒起伏悲傷失落時，那個萬眾矚目的男生，可能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你一眼。

既然陸星辰跌落到蘇顏心裡，趕不走也拽不出，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假裝不喜歡他，才能繼續喜歡下去啊。

2

下班後的蘇顏坐地鐵倒公交，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來到老家屬院的收發室。那個曾經的大爺越發顯得老態，他鼻樑上架著一副老花鏡。看到蘇顏進來，他先是愣了愣，隨後嘴角露出笑容，有點沙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驚喜，道：「哎呦，是顏顏來了呀，這都有好多年沒見你了吧？」

收發室的陳列還是老樣子，桌上擺放著整齊的信件和報紙，有些發黃的牆壁上泛著歲月的痕迹，這讓蘇顏感到了久違的親切，於是也笑著回應：「是啊，我這都搬走快十年了。」

和蘇顏寒暄幾句，大爺便合上報紙起身，從一沓書本里抽出一張紅色的卡片遞到蘇顏面前，「來取這個的吧？你說時間快不快，川川那會還是個毛頭小子，現在都要結婚了。哦對了，那會你倆老是一起上學放學的，家屬院的老頭老太太們都懷疑你倆早戀呢！」

大爺笑得滿臉褶皺，顯示出對成年舊事的懷念追憶，蘇顏聽著笑而不語，接過請柬和大爺告別後，便逆身消失在已經有點發麻的天色里。

沒錯，蘇顏和黎川曾經同住在這個有著紅色磚牆的家屬院里，兩人雖在不同的單元，但是如果傍晚樓下傳來男孩或女孩劇烈的哭聲，十有八九是黎川又和人家搶玩具，或者推搡著惹哭其他小朋友了。

蘇顏不喜歡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從小就對黎川敬而遠之，但偏偏黎川有強烈的征服欲。他會在踢沙包或跳格子之時，對著低頭路過的蘇顏故意放大動作，或者喊出誇張的聲音吸引她的注意；也會在放學路上跟在她的身後，若無其事地唱著兒歌，一直到走進院子。

但是，即便黎川如此賣力，蘇顏也在童年至慢慢成長為花季少女的過程中，與他毫無交集。

直到高中來臨。

蘇顏的成績雖然不算最好，但也算中等偏上，勉強地考入了文陽高中，但令她難以置信的是，那個背著書包逃學去網吧通宵打遊戲的黎川，居然也出現在錄取榜的名單中，而且還和她在同班的名冊里。

蘇顏的內心升騰起一絲不悅和擔憂，但又很快消失，溫吞吞的性格和遇事不驚的態度，已經幫她化解了一項又一項的難題，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吧？

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任何時候都有意外，沒有哪個人可以十全十美地掌握自己的人生，更何況，十六歲的蘇顏遇到了陸星辰。

那個時候古天樂和李若彤主演的電視劇《神鵰俠侶》正在熱播，面若冰霜的小龍女獲得一個比喻：不食人間煙火。蘇顏眼睛盯著電視，腦海中便浮現出陸星辰的模樣來，但隨後她又否認了這種聯繫，雖然陸星辰也總是冷著臉，也總是驕傲又自我，但他至少還有一個朋友。

這個朋友，就是黎川。

那天陸星辰走進教室後，本來百無聊賴的黎川一下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他跑到最後一排，伸手搭在陸星辰的肩膀上，滿臉歡笑地和他說著什麼，雖然陸星辰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但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那種自然而又隨意的狀態，應該是早就相識的友人。

不知從何時起，蘇顏開始和黎川說話了；不知從何時起，蘇顏不再冷冰冰地對待黎川了；不知從何時起，對於黎川的捉弄，蘇顏也只是一笑而過，要是以前，蘇顏一定會想盡辦法調換座位，遠離那個毛毛躁躁的壞小子。

蘇顏的改變讓從小就埋藏在黎川心裡的征服欲得到極大滿足，可是他卻不知，那都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3

蘇顏從黎川口中斷斷續續地了解了陸星辰的許多往事。比如他轉學過來，並不是因為哪個心愛的女孩拖了他學習的後腿，而是他父母離異。幾經糾纏和判定，陸星辰終歸跟了媽媽，在那座舉目無親的城市再難立足，於是和母親回到了家鄉，重新開始接納全新的生活。

這下，蘇顏才有點理解，陸星辰那雙睫毛閃動的雙眸里，為何總是透著深不見底的孤獨。

「那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蘇顏從未主動詢問過關於陸星辰的任何問題，每次都是黎川聊著聊著引到了他身上，或是其他人詢問，蘇顏在旁默默聽。但這一次，她沒有忍住那濃重的好奇心。

「我倆是發小，他媽媽和我媽媽是閨蜜，小時候陸星辰也生活在文陽，七歲的時候才舉家去的北京。」

蘇顏看似面無表情，好像在聽路人甲乙丙丁的故事，內心實則已洶湧翻騰。陸星辰七歲才離開文陽，也就是說，曾經他們在同一座縣城生活過，也許他還去老家屬院找過黎川，她和陸星辰之間有過不經意的擦肩，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蘇顏的心裡泛起暖暖的熱流，就像春日的陽光那般清淡溫柔，恰到好處。但僅有幾秒鐘的時間，她又想到陸星辰被成人世界給予的傷害和無奈，炙熱的心一下子跌入萬丈深淵。

蘇顏就那樣獨自感受著陸星辰所有的歡愉和悲傷，她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埋藏在心裡保護起來，彷彿在他的前半生里，真的有她參與過一樣。

如果不是尹亦熙的出現，蘇顏的生活會一直這樣波瀾不驚地進行下去，心裡裝著一個人，但從不去打擾，只是從黎川那裡偶爾聽到他的消息就已滿足，不奢望，不走近，也不遠離。

尹亦熙是高二那年轉來的，她身材修長，皮膚通透明亮，喜歡著亮色系的衣服，比如粉色的衛衣，海藍和柚子紅相間的齊踝長裙。文陽高中再次引起一陣騷動，他們說，最帥的和最美的，都去了三班。

故事本身還沒開始，但就已經有了畫面和預想，彷彿已是設定好的劇情，只等演員就位，就能演繹出男才女貌，情投意合的偶像言情。

如果真的是演的，那該有多好？

尹亦熙是開朗直接的女孩，她毫不避諱對陸星辰的好感，自習課時會坐到他身旁，給他遞上一杯檸檬綠茶，會在下課時等待著陸星辰走出教室，然後伴在他身邊，笑著問他：「要不要去吃燒烤？」

陸星辰的背影終於不再單薄，以前放學他偶爾會和黎川一起走，但因為黎川和蘇顏在同一個家屬院，所以走著走著就變成黎川和蘇顏一起，陸星辰還是一個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現在有了尹亦熙，在那條布滿白楊樹的林蔭小道上，兩人的影子被陽光拉得長長的，猶如雜誌上的畫報一般。

陸星辰變了，他開始和周圍的人接觸，聊天。他下課時也會站在教室的走廊上晒晒太陽。他不再皺眉了，眉宇間舒展開來，讓他看上去更加俊朗帥氣。

但這一切的改變，都不包括蘇顏。

那天正好是體育課，自由活動之時蘇顏忽然想起落在課桌里的水杯，便獨自前往教室拿取，卻在進門的時候看見陸星辰和尹亦熙並排坐在最後，他們低頭看著課桌上的書本，兩顆毛茸茸的腦袋緊緊挨在一起，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期間陸星辰發現教室門口有人，便抬頭看了一眼，僅一秒鐘的時間就移開了視線，彷彿不曾看見那個滿眼失落的女孩。

那一刻，蘇顏看到了陸星辰眼裡全是星辰大海，像一個能夠發熱的小太陽。

人生中第一次為一個男孩子哭，便是十七歲那年的體育課，蘇顏拿著水杯走出教室，只覺得陽光異常刺眼，胸口的堵塞感讓她喘不上來氣，只有眼睛裡不停湧出的水珠，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點。

你看，陸星辰還是會笑的，只不過不是對她罷了。

4

黎川對蘇顏表白，是在高二期末的時候。

他把一封情書和包裹精緻的早餐明晃晃地放在蘇顏課桌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她說：「蘇顏，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教室里書本壓抑的味道瞬間變得輕鬆起來，其他同學全部站起身來，嘴裡發出長長的：「歐呦……」

一般來說，一個男生總是沒來由地欺負捉弄一個女生，要麼是十分討厭她，要麼十分喜歡她。黎川喜歡蘇顏，其實在高二三班，早已是沒有公開的秘密。

雖然蘇顏也曾有過猜測，黎川是否對她產生了同學朋友之外的情愫？但她又是略微愚笨和緩慢的女生，過多的思考讓她頭疼，所以這個問題，只是在她腦袋裡曇花一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今，這個秘密被挑破，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讓多年來內向自閉的蘇顏不知如何應對，她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青澀男生自信滿滿的臉，不經意間急紅了臉。

也許蘇顏的小動作，在別人眼裡就是害羞和期待的表現，所以旁觀同學起鬨得更加厲害，他們開始推搡蘇顏的身體。她纖細的手指根本抓不住身旁的課桌，在眾多力量的疊加下，蘇顏的身體向前靠去，馬上就要撞入黎川的懷裡。

也就一瞬間，一隻冰涼的手撞到蘇顏胳膊上，他用力推開她，也分開了堵在教室通道的人群。

是陸星辰，他剛從教室外面進來，就目睹了如此狗血的一幕，他想越過他們回到座位上，可是狹窄的通道被堵得嚴嚴實實，他只好用手將兩撥人分開，然後事不關己地悄悄離開。

教室里陷入片刻安靜，陸星辰的置身事外和其他同學的煽風點火形成了鮮明對比，這種特立獨行的模樣一下子讓其他人顯得特別幼稚，所以他們在相互對視幾眼後，便都無趣地各自散了去。

多年以後，蘇顏都能記得那一刻她內心的大起大落，忽喜忽悲。喜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陸星辰手指的溫度，也終於近距離地看到了他眼角那顆淺淡的淚痣。悲的是，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嫌惡。

他不喜歡這種嬉鬧攛掇，可能也更加不喜歡引起嬉鬧的那個女孩吧？雖然這是第一次，蘇顏那麼高調地站在人群中間。

黎川對蘇顏展開了所謂的追求攻勢，他像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樣，將那些書本上，電視劇上看到的橋段統統用上。他每天早上都會將買好的早餐放在蘇顏桌倉里，知道蘇顏喜歡謝霆鋒，便立刻買來謝霆鋒的新專輯送她。

放學也等著蘇顏一起走，即便蘇顏會和他保持距離，他也會像小時候那樣緊跟在她的身後，臉頰在逆光中紅撲撲的，像一顆初熟的蘋果。

從小到大，黎川都以臉皮厚著稱，在追求蘇顏這件事上，他當然也要將這項優勢發揮到極致，無論蘇顏如何拒絕，躲藏，逃跑，他都沒有放棄過。

黎川的執著，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在某一天忽然看到了蘇顏望向陸星辰的方向，她眼裡隱忍的火苗，她落寞的神情，他才恍然大悟，如果再不行動，他可能真的就要錯過人生當中第一個心動的女孩子了。

蘇顏對陸星辰的喜歡，瞞過了所有人，卻沒有瞞過黎川。

5

高三像一列停不下來的火車轟隆隆襲來，三班的教室里少了往日的嬉鬧，下課時也有不少人低頭鑽研課本，窗外的樹葉由黃變綠，由綠變得更加蔥鬱，於是，大家明白，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要來了。

蘇顏沒有時間再去搭理黎川，倆人的相處方式也變成了誰也不再開口逼迫對方就範的默契。黎川默默陪伴蘇顏，他們每天抱怨一下學習的辛苦，再一頭扎進模擬試卷里。

陸星辰自然是和尹亦熙走得更近了，他們會在學習疲累的時候去操場散散步，陸星辰偶爾會溫柔地看著眼前清秀的女孩，滿臉寵溺。

一切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問題，一切又似乎都充滿了問題。

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戀戀不捨而停下腳步，時間在走，而那顆想要留下來的心卻越來越強烈，問題大概就出在這裡吧？在無數個埋頭苦讀的日子裡，蘇顏總是會毫無徵兆地看看桌角上的日曆，心想，又過去了一天了，離開陸星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在暗戀他這麼久的時間裡，她從未嘗試主動去接觸他，可如今，離別近在咫尺，那種想要跟他表白的慾望越來越強烈。它們就像生命力旺盛的小草，在蘇顏心裡繁茂生長，擋都擋不住。

但是啊，每個人都是被禁錮在自我的想像里，心裡的那個她活潑，勇敢、果斷。現實中的她膽小，自卑、懦弱。即便無數次給自己打氣、設計橋段，但當那張臉一出現在眼前，蘇顏便會方寸大亂，毫無士氣。

所以，在她和陸星辰無數次擦肩，在他不小心將作業本跌落在她面前，在他排隊時站在她身後時，她都沒有按照預期所想的那樣對他說：陸星辰，我喜歡你。

時光就在混合著課本試卷的味道中，在蘇顏糾結掙扎的矛盾中悄然逝去，果敢堅決，不留餘地。

高考結束了。

告別會舉行了。

然後就是畢業合影留念。

那是蘇顏最後的表白機會，在前往學校之前，她在一張淡藍色的卡片上寫到：陸星辰，有一個叫蘇顏的女孩一直默默喜歡你。

她想把那張卡片塞給他，她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喜歡，從高一開始就狂風暴雨，不曾停歇。

拍畢業照那天陽光炙熱，攝影師喊完「1，2，3」後，大家便各自散去，開始小範圍合影留念，相互補寫同學錄。蘇顏目光尋覓著陸星辰，卻在遠遠的校門口，看見陸星辰和尹亦熙已經遠去的背影。

蘇顏快步追上陸星辰，把手裡的卡片交給他，鼓起勇氣對他說：「陸星辰，我喜歡你，喜歡了整整三年。」

直射的日光刺得蘇顏眼睛乾澀生疼，淚眼矇矓。

她的確是追了陸星辰，可在距離他三百米之後便停下了腳步，她就那樣看著陸星辰和尹亦熙的背影默默消失在路的盡頭。那句表白，終歸還是她腦海中的幻想，那張卡片，也隨著微風飄落在地上。

十八歲那年，撕心裂肺的痛楚第一次襲擊蘇顏的心臟，她蹲在夏日的烈陽中久久不肯起身。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三年的時間，她和陸星辰沒有說過一句話，全部的失落，眼淚、痛楚，都是她一人在體會。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深深刻在心裡的人消失殆盡，卻無力改變任何東西。

如此慘烈悲戚，銘心刻骨！

6

對於一個常常加班的人來說，周末是睡懶覺的最佳時機，可是蘇顏卻早早醒來了，因為今天是同學聚會的日子。

黎川一大早就打來電話，催促她早點起床，蘇顏在電話這邊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問出什麼，只是默默答應一句：「嗯。」

時日遠去，蘇顏卻一點改變都沒有，她還是難以啟齒某些話語，就跟她離開文陽高中之後，便一直單身一樣。

她始終無法釋懷那段晦暗無光的日子，夢裡總是出現那個觸摸不到的背影，上大學後，她會把遇到的每個男生和陸星辰作比較，這個眼睛像他，那個鼻子像他，但他們都不是他。

後來去外地上學的黎川一直在等蘇顏，從大一到大三。大四時，他說：「蘇顏，我有女朋友了。」

所有人都在改變，只有蘇顏停滯不前。往後的日子她經歷了大學畢業，搬離老家屬院，留在文陽工作。一切看似都和過往遠離了，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夾雜著遺憾和挫敗的經歷像一個魔咒一般，將她用力箍住，她走不出，也推不開，直到現在。

當蘇顏穿著鵝黃色連衣裙走進那家燒烤店的時候，無數熟悉的面孔將時間拉回，彷彿這些年飛逝的時光都是虛幻。蘇顏掃視一圈，唯獨沒有陸星辰。

黎川沒有帶准妻子，說最近採購用品挑選場地太累，讓她休息休息，其他同學便發出羨慕的噓聲，齊刷刷把眼睛看向蘇顏，七嘴八舌地道：「顏顏，你看黎川多好，也不知那會你哪根筋不對，就是看不上人家。」

彼時的蘇顏有點心不在焉，正將期盼的目光投向門口，亦如當年在教室里穿越過幾十顆腦袋，看向陸星辰的方向。

「顏顏眼光很高的，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是單身。」黎川替她解圍，然後抄起酒杯和大家敬了一輪，回到蘇顏身邊，低頭對她耳語，「蘇顏，你別告訴我，你還喜歡陸星辰？」

蘇顏僵在了那裡，她根本不知黎川早已知曉她的心事，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特別好。

黎川點燃一支煙，煙霧瀰漫開來，他繼續語出驚人，「對不起，蘇顏。我應該告訴你，當初陸星辰給你寫過一封信。」

（原題：《初戀後遺症》，作者：葛菲大妞。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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